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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迷上“编年纪事”了。前几天刚给“文化沙漠”一词编了一个,尚未终篇。今天突发奇想,觉得更应该给“深圳墟”编一个。
深圳市的前身之一,是“深圳墟”。自诞生以来,“深圳墟”就像一个舞台,见证了多少风云,上演过多少故事,终于风流云散,代之而起的,是如今的东门步行商业街区。
30年前我来深圳时,偶尔去东门老街逛逛。只是“干逛”,不敢买东西。我确信自己不会在老街买东西,其一,不懂港货之真假;其二,不知如何讨价还价;其三,没钱。
那时就是去看热闹。老街周围的那几家书店,我几乎每周都去。常规路线都是先去国贸大厦对面的深圳古籍书店,然后经老街去博雅书店、深圳书店、解放路新华书店,之后掉头向西,经红岭路新华书店,过求知书屋,抵达图书馆院内读者长廊,再去对面二楼的黄金屋旧书店晃一下,然后,拎大包小包回宿舍。
如今,这些书店在原地已经一家不存。大部分已关门停业,另有合并或迁址。何止书店,我当年逛过的东门也已经不存在了。现在“深圳墟”的原址,是二十一世纪初彻底改造过的商业街。“深圳墟”早已变成东门步行街遥远而模糊的背景。
唯其如此,给“深圳墟”编一份“编年纪事”才更有意思。这份工作有点像“空间考古”:拨开一层层岁月,去发现一团团记忆。
我要先把《民国时期深圳历史资料选编》中登载的一篇“旧闻”录在这里,我就是读到此篇时,萌生了编纂“编年纪事”的念头。
《深圳兵祸之惨闻》(1923年11月7日)
宝安深圳为广九路线要道,此次平湖战役,该墟首当其冲,遂罹锋镝,商民被祸至惨。兹据由深圳逃返省城之某商述称,深圳附近之岳口地方,于前日拂晓,有地雷爆发,伤毙人民二十余命。城内街市,又于两军据战之际,被乱兵土匪拥入,洗劫商店六十余家,损失财物逾十万。当炮声猛烈时,有流弹射入,致墟内数处起火,妇孺哭喊之声,震动天地,被毁店户多少,及伤毙人命数目,现下尚难查悉。是诚深圳之浩劫矣。
书中未注明此则材料出处,不知为何。所谓《历史资料选编》,给每则资料注明出处为最基本且不可缺少之要求。
前几天有两则“夜书房”公号内容,亦可选入“编年纪事”。
1912年
1912年7月至10月,东亚同文书院第10期九龙北海班学生,考察了”上海—香港—九龙—深圳—石龙—广州—江门—阳江—儒洞—电白—水东—吴川—广州湾—遂溪—安铺—北海“一线,且随时记录旅途见闻。1912年发生的大事真多:民国初兴,清帝退位,袁世凯就任民国临时大总统,南北对峙局面形成。那时候,深圳籍籍无名,不过是广九铁路线上的一站而已。学生们写道,1912年9月11日,他们告别”山清水秀的香港景色“,离开了”美丽的夜香港“,先是坐小蒸汽船从香港到了九龙,再乘上午十一时的火车,十二时多到大埔,在车站吃了一顿“香蕉午饭”后,下午二时,车又出发,然后——
在偏僻的山中穿行大约一个小时后,编驶过了深圳河的大桥,三时十分到达深圳火车站。深圳是香港和中国内陆的交界地,听说最近英国有扩张九龙租界的计划,频繁地暗中越过界限……。
深圳河两岸的一百五十名印度兵,过着帐篷生活,保护着当地的治安。……在此地感觉稍有异样的是,苦力大都是面目狰狞的妇女,这些妇女都挑着担子走路。我们一行从火车站想距离十町多远的中国市街方向走去,然后进了军政府……。
1917年
据《粤海道尹王典章巡行日记》,1917年,深圳墟内有商店二百四十家,“从前商业颇盛,自轮轨通行,各乡货物均由省港直接输运,近已渐不如前。产物以蚝豉为最佳,油糖、花生、菠萝、沙梨、萝卜、荔枝等亦出品之大宗云。”一百多年前,深圳墟已经算是繁华了。
那时深圳墟有私塾七所,却无一处新式学堂。
继续抄《民国时期深圳历史资料选编》——
1934年
《宝安县地方纪要》:深圳一墟,较称繁盛,然商店不多,且街道过窄。近拟改开市场,尚在计划中,他如新建设之观澜墟、公明墟、亦具有市场小规模,将来交通利便,侨港商民乐于投资,当有起色。
1938年
【日军搜掠深圳墟】1938年11月,日军攻陷宝安县深圳墟,当日军撤离深圳时,将墟内商户铁闸、铁门及其他五金类搜掠一空,分用车辆数十辆,将所掠铁器及其他财物运往南头的军舰,转运回日本。12月1日,南头日军撤退时,纵火焚烧,而汉奸、地痞乘机抢劫。深圳经日寇蹂躏后,庐舍为墟,满目荒凉。(《粤省要闻》,1938年12月3日(香港)《工商日报》)
今后将不断增补,以求尽快成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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