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币驱逐劣币：“十四五”全行业要推超低排放？

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史上最严的“限排令”已经来了。

2011年我还在煤电工作的时候，山东的燃煤电厂已经要求必须安装脱硫系统了，当时我恰好参与原来公司的脱硫系统建设，第一次接触到钙法脱硫的技术。后来公司新上的项目也有使用镁法脱硫的，不过听说前段时间正在改造，也更换成了钙法脱硫。

隔了一年，公司新上的项目要求增加脱硝系统，使用的是氨法脱硝，综合硫、尘、硝三种污染物的脱除技术，要求燃煤电厂必须实现超低排放。也就是燃煤电厂污染物排放必须达到燃气轮机的排放水平，即颗粒物、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排放要分别控制在10毫克/立方米、35毫克/立方米、50毫克/立方米以内。这一年，是2013年。

这一年政策的落地其实是悄无声息的，很多地方企业特别是私营企业根本没有超低排放的概念，而作为全国私营火电机组最多的山东，成为了治理的重点。

到了2017年，山东煤电的超低排放治理已经到了后半段，我在西部某电厂才刚刚看到政策的宣传，很多实际的工作还没有执行下去。然而山雨欲来，仅仅三年后的2010年，全国的燃煤电厂几乎都实现了超低排放，中国的煤电在短短几年间走了一条超凡脱俗的道路。

与此同时，这场山雨也波及到了生物质发电领域，由于行业的特殊性，生物质发电的国补与环保完全挂钩。而众所周知的是，一旦失去国补，无论是垃圾发电还是农林废弃物发电，其盈利能力必然腰斩。而这样的政策一旦落地，考验的是行业的生存能力，其中能活下来的必然更具备竞争实力。“鼓励先进鞭策后进，实现良币驱逐劣币，促进产业升级、技术进步，实现高质量发展。”生态环境部大气环境司副司长吴险峰如是说道。

如果我们翻看煤电过去十年的环保之路，就可以知道整个行业在环保压力下如何蜕变，最终重新幻化成蝶。所以，“十四五”期间，生物质发电领域如果一刀切也要全部实现超低排放，根本不是危言耸听。而事实是，目前国内部分省份已经要求生物质发电必须实现超低排放，像极了煤电当年首先在个别省份试点超低排放的情境。

从粗放经营，到精细化发展，再到良币驱逐劣币，这是我们过去几十年所有行业都在走的一条路。建国初期，我们大力发展钢铁行业，全国钢铁炉如雨后春笋，之后就是更有实力的钢铁企业经过角逐生存下来并不断扩大规模。之前的智能机市场，中国的智能机品牌多如牛毛，如今的局面大家有目共睹。最近的电车市场，国产品牌也是不断涌现，甚至出现PPT造车，但是请相信不久之后，就将是行业的一次大洗牌。

电厂的达标排放也是如此，我们经历了大规模的机组建设阶段，低效产能淘汰阶段，之后就是精细化发展阶段。这个过程，也会波及到化工、钢铁、水泥等所有与污染物排放相关的领域。如今煤电的达标排放已经步入正轨，对电力行业来讲，未来要整治的就是生物质发电。事实上，目前政策已经逐步落地，行业的大洗牌如火如荼。

尤其是双碳目标的提出，如果抱着侥幸心理在这个行业生存，势必会被当作劣币驱逐。想要生存，企业必须具备以下素质。

首先是读懂政策，无论何时都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不能在政策的执行上摇摆不定。这是最先决的条件，或许很多人还会抱着观望的态度，暴风雨尚未到门前的时候，要做的不是观望，而是提前把门窗关好。我原来在山东的公司这点把握的非常到位，不等政策的完全落地，提前布局，把中小机组全部关停，忍受了一两年的产值下滑，下大力气把产能彻底升级。当重新出现在行业面前的时候，才能继续保持行业的领袖地位。

其次是企业良好的运营能力，如果政策是外因的话，企业本身的造血能力则是能否经受风雨的内因。这其中的因素很多，包括企业的资本运作能力，盈利能力，管理能力等等。行业非不乏因运作能力不足破产的公司，虽然破产的时候外界看到的都是资金链断裂等，这只是原因之一，企业整体运营能力才是根本。

第三是企业的长远目标和布局。超低排放只是当前部分企业遇到的困难之一，未来的路还会很长，将来是否还会出现超超低排放或者零排放的目标，都是未知数。但是如果企业本身有规划，对自身的目标和布局比较明确的话，就不应该在意一时的得失。要把当前的投资和损失化作未来投入的一部分，眼光放长远，才能把握当前和未来。

第四是人才和技术的累积。对于当前的发电行业来说，人才和技术其实都是透明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才和技术变的不那么重要或者成了鸡肋。尤其是在自动化水平越来越高的今天，我们更应该提高人才的整体素养而不是抱着“谁都可以干”的心态。作为自动化行业出身，我曾拜访过很多小微的自动化公司，说白了就是自动化领域的“小作坊”。我曾经去过一家公司，他的成立时间居然也有近二十年了，可现在仍然只是在科技园区里租赁着最便宜的办公楼，雇佣着十几个“工程师”，靠着给大公司打下手生存。他也很伟大，毕竟在小微企业平均寿命不足三年的今天，他能活二十年。但是，与他同时成立的一些自动化公司，目前已经在国内成了龙头甚至走到海外。

对目标的执著，对人才和技术的累积，可能当前不会产生大的效益，但是如果眼光放到未来十年或者更远，结果就不好说了。总之，未来整个火电行业推行超低排放不会是一句空谈，从当前开始布局为时不晚，共勉！

                2021年5月4日深夜 旅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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