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碳中和
一览众山小-可持续城市与交通
2020-11-03
原文/ Kevin O'Sullivan
Ian Klaus
Daniel Levin Becker
Feargus O'sullivan
Karim Doumar
翻译/ 玢纷、周洣冰
校验/ 众山小
文献/ 陈雨彤
排版/ MC
编辑/ 众山小
ONE TEAM
一览导读
随着中国承诺2060年碳中和，作为碳排放的最主要场所，城市应该怎么做成为了大家瞩目的核心。则一就介绍了，世界上首个宣布碳中和的城市，丹麦首都哥本哈根，在其2025年碳中和计划中，不仅包括了总长375公里的专用自行车道，还有更广泛覆盖的地铁路网，风能发电供电供热系统等，供我们借鉴。则二进一步对比丹麦哥本哈根最新的人工岛群-号称生态岛的规划，以及其与内港港口Lynetteholmen岛规划的对比，分析了“哥本哈根生态岛模式”的历史、利弊以及可能的未来，让我们对“可持续发展”有更全面的思考。
则一、哥本哈根会成为世界第一个“碳中和”之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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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欧洲环境局2020年的洲际评估指出了城市在削减碳污染和达到真正可持续性的重要性。城市消耗世界78%的能源，同时 产生超过60%的温室气体的总排放量。城市占全球地面面积却不足2%。在欧洲，约7.14亿的总人口中， 大约74%的人生活在城市里。
有些城市和地区积极大胆地探索各种创造性，尝试不同的生活和工作方式并相互分享经验。欧洲环境局指出“在实现欧盟低碳经济和节约资源的目标中， 城市起着关键的作用。城市对于改善垃圾管理、公共运输、水资源管理、综合城市规划和优化土地使用至关重要。带头城市和区域政府的联系正在取得可喜的成果，这不仅体现在减少碳排放方面，更体现在通过改善空气质量和城市设计而达到更高的宜居性。
最主要的是， 一些先进城市在减少碳排放、采用可再生能源和绿色交通方面的目标设定甚至超出了国家标准 （禁止石油柴油车辆，建立低排放区等等）。
图一、哥本哈根最繁忙的街区之一， 其75%的客流选择步行、骑车或乘坐公共交通抵达。Betina Garcia/纽约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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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居的碳中和城市
作为在此领域的开路者， 哥本哈根打算在2025年之前成为世界第一个实现“碳中和”的城市。哥本哈根气候项目负责人Jørgen Abildgaard表示 “哥本哈根已经采用并实施相关的措施很多年了， 所以这个目标是可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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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承认这条路上将会有坎坷。新开通的地铁线路Cityring从政策提案到项目竣工耗时15年， 这期间经历了很多规划相关的难题。人们也曾因减少机动车的空间而抗议，尽管这发生于19世纪七八十年代。超过90%的丹麦能源依靠进口石油。听起来是否很熟悉？爱尔兰当前的能源消耗就是如此，如果排除Corrib油气田在外。如今， 丹麦40%的电能来源于风力 - 一家境外风电场为42.5万户家庭提供日常用电， 然而这距离丹麦人的目标还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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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本哈根在风能发电领域也走在前沿。在其港口的入口处， 有一座大的海上风电站， 还有一座在附近的内陆地区。两座新的境外风能园区将在哥本哈根和瑞典之间的海域中建成。
然而， 高度集成化的关键设施已被建成并投入使用。一座废物能源转化站的屋顶被设计成可以滑雪的斜坡。访客可以一年四季在人造雪顶滑雪。这座能源转化站位本地家庭提供电力和热力供应 - 99%的城市家庭可受益于低价的区域供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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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城市生活来说， 便捷的重要性高于可持续性生活和减少城市的碳排放。穿行哥本哈根市中心的最快方式是使用专用自行车道， 包含横跨内陆河的大桥。大桥横跨水域面积相当于都柏林两条河道的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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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规划
Abildgaard强调， 要在2025实现碳平衡，需要在接下来的时间重新规划丹麦首都的能源供应和城市设计。这需要主动积极地重新整合本地运输系统（延长无人驾驶地铁线路， 改进公共交通选择、自行车出行和共享汽服务），拓展区域供热和住房， 开发实验性社区和城市生活体验区。
哥本哈根面对气候适应性挑战也起到榜样作用， 尤其在减低洪水威胁的方面。2011年的一场巨大降雨，在不到三小时内达到15cm降水量， 导致合10亿欧元的经济损失，这场大雨成了哥本哈根变化的催化剂。最新报告显示，90%的哥本哈根居民认为城市出行方便快捷；90%对自行车设施的情况表示满意；75%出行靠步行、骑车或是公交。相比于2005年，温室气体的排放量已经减少38% 。极端洪水危害的可能性也减少了30%， 16万的居民也受益于此。更多信息请参考哥本哈根2025年气候规划（参考文献一，请微信公众号后台留言下载）。
视频一、哥本哈根计划2025年成为全球第一座碳中和之都
则二、哥本哈根生态友好型人造岛会取得成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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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麦首都正在扩张土地面积并创造气候适应性。但这是可持续的吗？
为了给绿色工业和无化石能源生产创造新的空间，大哥本哈根希望在城市西南边缘建立一个全新的商业和基础设施区。这个商业和基础设施区不占用现有土地，而是在海岸附近建造的一个被称为Holmene（意为“小岛群”）的全新的群岛，建成后它将拥有超过740英亩的新土地。这些岛屿位于Hvidovre市的郊区，也可作为防洪屏障保护海岸，它们绿色的边缘和芦苇床向小岛方向伸展，在风暴潮中将成为有效的“海绵”。
本月早些时候宣布，这项宏伟的计划将采用挖掘土方的方式在地铁系统的建设和扩建期间逐步施工，地铁城市环线将于2019年夏季开通。每一个新岛屿只有在现有土地被分配使用后才开始动工，这个过程可能需要长达半个世纪。总的来说，这些场地还可以减少哥本哈根的碳足迹，因为这些岛屿还计划容纳北欧最大的垃圾发电厂— Urban Power的设施，设计的设施可以将垃圾转化为足够的电力，以满足哥本哈根25％的需求。
该计划处于一个更广泛的发展背景下，其结果是矛盾的。事实上，大哥本哈根最近经历了一场岛屿建设的狂潮，在某些情况下，这些项目可能会对城市的长期可持续发展产生负面的影响。
图六、从设计人员处获得的Hvidovre市拟建群岛上垃圾发电厂Urban Power的透视图/ Urban Power for Hvidovre Municipa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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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季的早些时候，这座城市在靠近丹麦首都心脏的地方，启动了另一个大型近海陆地的建设。位于哥本哈根小美人鱼雕像东北的海港水域，规划中的Lynetteholmen岛可能会对城市肌理产生更加显著的影响。作为一个以居住为主的岛屿，到2050年建成后，它最终将容纳35000名居民。到那时，它将与城市南部港口两侧的一组长而完整的小岛群会合。Lynetteholmen岛规划和Hvidovre市新群岛规划的关键在于它们的成本。根据官方发起人的说法，这些项目不会让纳税人花一分钱。因为它们遵循的是哥本哈根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一直使用的一种融资模式，这种模式曾引发国际社会的羡慕，但其结果却越来越引起人们的怀疑。
图七、地图的左下角显示了Hvidovre市的新群岛，和大哥本哈根地图形成对比。Lynetteholmen岛将建在右上角的内港港口。/ Urban Power for Hvidovre Municipa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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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开放开发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丹麦首都通过一种布鲁斯·卡茨（Bruce Katz）称之为“哥本哈根模式”（The Copenhagen Model）的极具影响力的过程，对边缘地区和前工业区进行了重新开发。在这种模式下，国家将大片公共土地（通常是外围地区或棕色地带）转让给一家名为By og Havn （丹麦语，意为“城市和港口”）的国有附属私人管理的公司，该公司随后为其制定了振兴规划。至关重要的是，振兴资金不是来源于公共资金，而是来源于对城市居住和商业用地重新规划（rezoning）后可能获得增长收入的投机。
由于这项政府和社会资本的协议，该市得以通过计算地铁沿线土地价值的增长，为地铁系统的大规模扩建提供资金。这片先前位于Ørestad边缘地区的土地后来被用来建造成一个闪耀的新区。将大面积土地开放并用于发展，而不增加公共资金的负担，这显然具有明显的优势。正如建筑师，讲师和丹麦建筑基金会的前任负责人Jesper Pagh通过电话告诉CityLab的那样，这种模式:
“……是在25年前实施的，当时哥本哈根因为后工业化的衰退（post-industrial decline）濒临破产。这种模式在当时可以激活城市在港口和前工业区拥有的大量资产……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人真正相信城市的发展。但之后，它为城市的复兴创造了一种可行的国家支持的模式。这是一个强大的模式，可以让我们做很多长期的战略规划。不管怎样，关键在于，你在这个模式中投入了什么，以及你希望从中获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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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不平等的模式？
这种模式也许不能再那么好地服务于这座城市了。通过提供有利可图的商业发展机会来平衡收支的做法，往往忽视了城市对真正保障性住房的迫切需求。虽然该市要求开发商提供一定数量的低成本住房（通常为25％），但众所周知的是，这些配额被削减了。此外，“负担得起”的租金是按当地市场价格较低的比例计算的。在一些普遍租金高昂的地区，低成本住房最终仍无法真正让原本打算租住它们的低收入租户负担得起。与此同时，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截至2016年拥有1940万平方英尺空置办公空间的城市。将其中一部分空间改造成经济适用房将面临许多现实的和政治的障碍，但建造一个新的岛屿也并非易事。
此外，持续数十年的长期战略规划往往无法预料大环境的变化会如何改变规划。这种危机已经在地铁扩建项目中显现出来。由于公众认为，发展将占用市中心南部大片灌木丛生的公共绿地，地铁扩建项目的竣工后融资遇到了麻烦。此前，公众曾强烈反对在当前可进入的开放土地上进行建设。迫于压力，该地区的开发规模缩小，许多规划中的房屋被转移到另一个位置更外围且交通连接更差的地区。折中方案并不理想，但地铁的成本必须以某种方式收回，而这个城市已经陷入了发展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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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裂的岛屿
由于这些经验，一些人对内港港口的新岛屿规划持怀疑态度。Lynetteholmen岛的规划也许可以成功地在一个中心地块上创造出新的高地价土地，但是它可能对缓解城市的保障性住房短缺作用甚微，甚至毫无作用。比如说它能很好地为投资者提供高成本的住房，但这对当地居民却没有任何好处。一些当地的政客，尤其是城市执政联盟中的少数党派Unity List的成员，认为未来的结果充其量是喜忧参半的。
“本地规划中，我们只能确保25% 的'规划的’住房给公众，”当地代表Ninna Hedeager Olsen在2018的10月告诉 Ingeniøren杂志：
“这是不够的。如果我们要确保廉价的公共住房和良好的绿地成为新建住宅岛的重要因素，关键是不能把所有的土地都以市场价格出售。否则，这将只是又一个给VIP们的项目，普通收入的人们无法参与其中，而创建良好绿色区域的成本对于市政府来说又实在太高了。”
这个规划还包含了哥本哈根近代史上最受争议的规划之一，即建设横跨海港的公路隧道。经过20多年的辩论，哥本哈根的社会民主党市长Frank Jensen和中右翼政党的Venstre都认为，该项目对于缓解哥本哈根港口两岸之间的交通流量至关重要。然而，左翼政党Unity List（该党与Jensen的社会民主党联合执政）和中间派激进分子认为，这条隧道本身将吸引更多的机动车进入市中心的道路，与当代哥本哈根城市规划中普遍支持自行车和公共交通的做法背道而驰。在Lynetteholmen建造岛屿将让天平向有利于隧道建设的方向倾斜。作为联通两段隧道的连接器，如果不能连接新的道路，这个岛屿可能无法正常工作。事实上，在一个隧道规划都高度政治化的城市，一些人认为Lynetteholm岛规划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目的在于推动新的地下隧道建设的策略。这座城市似乎再一次让人们开发新场所的愿望和改善市民生活的愿望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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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那么，在Hvidovre市建造新的生态群岛的规划将会何去何从呢？人们希望利用这个场所创造更多的清洁能源，并开发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沿海地带，这样的愿望让人印象深刻。但在一种谨慎又充满求知欲的氛围下，一些人已经开始怀疑，这些岛屿是否真的只是“空中楼阁”，其乐观的融资模式不过是基于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像地铁扩建项目所遇到的那样，基础的估算可能不适用于该规划50年的发展。
哥本哈根可能会继续作为绿色领袖激励世界，但是在当地，那些让人眼花缭乱的规划的长期效果还没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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