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听人说幸福不是故事,不幸才是,但很多时候命运的云波诡谲已经分不清是幸运还是不幸了,如果是不幸的话,那我就不想和你之间发生故事了,念间信手翻阅《同情中断录》,您也不免叹一声上海在哪里?
读先生日久,也由衷的想问一句,您的爱情在哪里?
春风没法留,夏雨落成秋。
其实很多时候故事还没发生,传说就已经开始了,在一场似秋非冬的天气里,执一根烟,点一杯茶,三两念想,四五落叶,就这样淡淡的想起先生,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呀,白雪纷纷何所似,这世上难得见到黑暗中大雪的人,大雪中纷飞更是可贵,很奇怪这世间的男人风情各异,但值得千古的人实在不多,甚至少的可怜。
在世间人本是各自晦暗各自皎洁,因此有些话不说自当明了,明灭的似那些漫天飞舞的雪花,然后那些话就会变成不灭的记忆,什么才是永恒的,就是永恒亦不足道。
灯火阑珊处,清欢与共时。
对一个人和一座城市的印象常常是因为感受,一草一物一人一事都会在你心里种下感受的引子,后来我们把它称作记忆,我很喜欢王家卫的一句台词,这世间所有的相逢都是久别重逢。
大概六七年前,我在杭州一个咖啡馆里初次接触到先生,那时您已经去世两年了,那是曹立伟分享的关于您的读书会,对于您当时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只是您的身影深深的吸引了我,那张照片是您在深冬的雪地里行走,坚定而孤绝,渐渐才懂得这真的是那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呀,成为人类的远方亲戚呀,您说是愿还是不愿。
快乐的没有父亲才是真快乐。
后来就慢慢知道了您,了解您的生平,读您的书,对您的喜欢也渐渐浓厚,所以人和人的相遇真的好像命定似的,生死都能抛开,还有什么可以阻隔的了,有一段时间我经常翻文学回忆录,那种直击心灵的震撼就像您说的那样:“快乐总是小的,紧的,一闪一闪的。”那种愉悦真的是一种心灵上的享受。
您说你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你要我毁灭,我不!"这该是一个经历过什么的人才能决绝说出的一句话,这句话对于我来说太不寻常,就像是一个微醺的少年偶遇了一个酩酊的的俏老头,恍然隔世般感觉我们还有很多酒没有喝。
雪花,大不幸中的万幸,万幸中的小不幸。
很想知道您走过多少条街,遇见过多少人,还记得街头暗黄的灯光?这条街上有多少故事在千回,那条街上有多少心事在百转,你归来是诗,她离去成词,悲欢离合在不断的反复,庆幸的是有些街很多人没有走过,愿我来过不附合。
想当年您走过纽约的一条条街头巷尾,从您的俳句里就能知道,您说他们是路灯,我是萤火虫,世事如棋,几番体验,若每个人都是萤火虫,明暗可能反转,只是有多少殷殷期望,就有多少失落吧,那些路灯也不枉哀怨一句有心无力,路灯多无趣,萤火虫才悠长。
是明不易,是暗亦不易,是明暗,实属不易。
在您辞世两年后的冬天我刚刚买了您的书,我好像有一种习惯,读到贴心的话就会泛起一阵心酸,不时会心一笑,如果这世上还有人类的解药,那一定是您的俳句。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许多的问题,很多人都会有追问,这世上有太多的无能为力和无法言说,就像先生这一句不知原谅什么,可是微世尘扬千帆过尽,到头来不过契合了先生的这一句:诚觉世事皆可原谅。
我也想有这样的悲悯之心呀,懂得啊未必慈悲,慈悲呀,不如懂得,这温柔的慈悲,这该死的懂得。
在您离世的第六年,我去了您的美术馆,检票的时候心里还是蛮激动的,就像您说的:我好久没有以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那种快乐了。
进门之后就是一幅画,风啊水啊一顶桥,我去的那天阳光正盛,那些字明明暗暗的切割开来,我没想过离您这样近,那样远。
穿过走廊,就是您的俳句墙,意外之外,继续往里走,纪录片每天在循环播放,您的样子就定格在影像里,您的艺术就留在了时光里,画前驻足,我知道您在看着我,一如我模糊的看着您,四目相对,可有巴珑,走着走着就到了枯山水,一沙一世界,方寸之间迷了众生。
对于喜欢的人总会有这样的幻想,如果早遇见一点,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际遇或者境况。
在您离世那一年,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年,对于人生或者命运都未经醍醐,您也曾说过柳暗花明无一村,可您让许多人柳暗花明,如果真的有时光交错,晚晴小筑今犹在,真的很想和您散散步,悲喜交集处相见,那又何妨。
如是亦如非,如真更如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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