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一角
木心，
这一刻我把自己置于屋顶
院中核桃树高大给我荫蔽
偶尔有光落在脸上
秋风不热温度正宜
周围树叶摇曳生了多少树木的姿呵
那是你我权当那是你
不知栖于何处的鸟雀在鸣啭
风啊鸟啊阳光啊木心啊
上一周我去了乌镇
虽未远逛却觉向宏把乌镇打造得很干净
虽未见你却是为了见你
该从何说起呢
这一刻
我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文字需要逻辑么
我，我是一个缺乏逻辑的人呵
那日下午匆匆赶去
上来便询问检票人员
木心的墓碑是不是在这儿
他们说这只有你的纪念碑
现在想来真是唐突真是唐突
可再重来我应该依旧会如此
美术馆很美 很美
风啊水啊一顶桥
桥上还有一行人
水中一群鱼在游啊游啊
那么我相信
风中也定有木心的况味
美术馆旁边的那片竹林
挺灵动的
晚阳照入
挺木心的
我竟会如此觉得
那日下午虽未能进入
却在那桥上听闻了
关于你的爱情传说
是真是假我无从判断
只是世人把它编造得太凄美
仿佛只有凄美的爱情故事才配得上木心的一生
那些天我听闻了太多行人关于你的说辞
我只能在心中说着不是的你们说得不对
只有你自己说对了传到众人耳中的你
已是经过一个深加工的你
是一个失真走样的你
我想
就让芸芸众生这样将你传下去吧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也好 没什么不好
又一日进入了你的美术馆
昏暗同你的住宅一样昏暗
存放狱中手稿的盒子更甚
里面很冷
我不知为何要如此布置
或许是因为你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吧
又或许是布馆者刻意如此安排
如此让一位读者觉得竟然觉得痛苦
可是难道正因它们因地狱而生
就永生于地狱中活了么
或者仅仅是为了营造一种氛围
侧墙上的文字表达得真是透明
一种仅仅关乎木心的历史
在盒子里游走的人类
会说看不懂啊看不懂
我想告诉他们要看下去啊看下去
他们只顾拍了照一一匆匆行过
如今是打卡的时代
关于绘画我也不懂我也不想懂
不过你的转印画我说不上来的喜欢
觉得它们可以人为操纵却又极富命运的况味
一张一张看完
看下来我会觉得心眼明亮
我会觉得你的诗和画原来是一体的
你的画在描绘你的诗
你的画在说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啊
你的画在说万丈深渊下去也会是前程似锦
你的画在说你让我毁灭我不我偏不
那些树啊在黑暗中枝繁叶茂
那些光啊在黑暗中摇摇欲坠
可是不知为何
木心啊
我能看到希望却总觉无奈
那弯月亮无奈啊
无可奈何要奈何
……
四重奏
忽明忽暗的四重奏
无论从上往下竟然都是暗着的结束的
是暗着到纸张的末端然后是画框
人生是这样的么
忽明忽暗
忽明忽暗
然后一直暗下去了
图书馆外面的那块纪念碑
也是四四方方的盒子
与其他盒子不同的是
它是白色是归真返璞的纯白色
我愿意带着这样的眼光看它
你的住宅
低矮草丛参天树木一片绿色葱葱
还有蝉鸣
它像疯掉一样的奏鸣
最里面那栋房屋我竟不敢进入
这是为何
不禁想倘若你活着
临近见你时我会退出来的
原来我真的会不敢见你
我怕，我怕被毁灭
有时候相见便是毁灭
绕来绕去却从侧门进入
又果断绕过二楼客厅
后来才知那里设了你的灵堂
小代的画有些像你的
纷纷洒洒疯疯傻傻
小杨的画觉得就是一些画
从他俩画室出来
同一位男孩说起你
他站在二楼客厅的门口
他不是你的读者
他也不像我没大没小直呼你的名姓
他问我，木心先生住在这里不会觉得压抑么
我说，他可能习惯了黑暗吧
我同他讲了你许多
是他告诉我随你去的是橘子树而不是枇杷树
并在它生长的原位置又种下一棵
我见它枝繁叶茂青橘繁多生命灿烂
……
现在觉得见与不见都好
见了如何不见又当如何
木心呵
他虽不是你的读者
他虽不会在你那里停留太久却觉是虔诚之人
倘若你能看到我的留言簿
你定助他美梦成真
最后定在你的灵堂面前
本以为会有好多话想同你说
好多话呀
但是我站在那时竟然失去了思想
只是呆呆地望着那扇窗窗外的绿叶
绿叶上的阳光或穿到沙发上或不进入客厅
偶尔觉得发晕觉得身体很累
我拖着疲惫和紧张的身心去见你
却想极力显得优雅显得从容
为何会眼泪不止
为何我掩藏不住
不知为何
去到你的美术馆
去到你的住所
总让我觉得悲伤
你预想了许多读者
其中身份却没有我
在文学回忆录中
你讲想写一部纯乎爱情的小说
却因为上了年纪没有动笔
当我看到那些文字时
我竟萌生或许我可以的念头
如今我想我真的可以么
或许我真的可以
如今我有故事在身却迟迟不敢动笔
只因回忆美得不敢让我去触碰
我会怕的啊
我不怕恶
我怕的是善啊
是善
你可曾怕过
我不知你于我现在是什么存在
我只是觉得幸运
在我生活的时代
有一个木心同在
你说
我写的这是诗么
我不知道
或许我写的是没有定名的东西
像你的转印画那不是画只是被定为了画
可我知道我会是你永恒的读者
且会听你的话
如果有一日我不再相信木心了
那也将是我的末日
忧郁是消沉了的热诚
你可知墙面上的这句话有多么的击中这时的我
善良是不是可以变成智慧
而何为智慧何为善良
如今的自己越来越多的不知道
以为已被重建
却又被打乱
……
无论怎样
我还有你啊
木心
——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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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辛丑来稿⑧ | 我距你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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