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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几个故事谈谈郭德纲事件

最近郭德纲师徒、师兄弟之间的矛盾闹得沸沸扬扬,本来这算是“人民内部矛盾”,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即可,但是咱们中国人历来有看热闹的习惯,鲁迅骂之数十载而不息,就像王熙凤说得那样,隔岸观火、引风吹火之人太多,也就愈发热闹起来,其实这种矛盾古今中外数不胜数,很让我想起几个故事。

如果你此刻正好捧着手机、电脑,那么一定忘了其根源为电,我们用什么发电的?这就必然要说到法拉第——电学之父。说起法拉第的故事,算是科学史上的一段佳话,可以说是千里马充当伯乐发现另一个千里马并伯乐的故事,而且这段故事延续了很久。

当初发现法拉第的是英国著名化学家戴维,戴维早年属于抓鱼摸虾、上树掏鸟窝的调皮鬼,更不要说去好好读书,稀里糊涂玩了很多年。后来家庭发生变故,戴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重责,于是好好学习,获得了很大成就。天才就是不论何时努力,他们都会超出一般人,中国人里著名的例子苏洵就是26岁才开始发奋读书,最后成就“一门三父子”的传奇。

戴维成功以后,成为英国皇家学会会员,那时候的皇家学会靠做实验、演讲吸引大量的人去观看听讲,以门票和个人资助获得利润,当时的贵族常常以此为荣,资助了大量的科学家发现了很多的奥秘,贵族的虚荣心与赶潮流的作用能够这样,也是极为特殊的,这个先不说。戴维在各处演讲的时候,有一次突然收到了写着他名字的“书籍”,打开一看是一个叫法拉第青年人根据戴维的报告和非凡的记忆力整理出的笔记,那时候法拉第是一个装订工人,戴维看了很是感动,就将法拉第收为自己的实验助手。

话说戴维娶了个很漂亮的贵族小姐,这个老婆尤其虚荣奢靡,很讲排场。有一次戴维带着老婆去旅游,当时英法正在打仗,拿破仑妄图全盘统治欧罗巴的土地。这时候戴维家的仆人因为害怕被当做奸细而拒绝跟随,最后商议让法拉第充当临时仆人,一到地方就请人伺候夫人起居。不过到了旅游地以后就忘了请仆人,而戴维的老婆颐指气使,让法拉第给自己擦鞋,态度极其傲慢嚣张。戴维属于惧内人士,法拉第为了不让戴维为难,委曲求全,忍气吞声。

后来法拉第因为在实验上的突出贡献,英国皇家学会的很多会员就要选法拉第入会,这时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谁呢?就是戴维,其实这件事跟法拉第没什么关系,他自己也没提出申请,然而大家觉得他很有资格,最后投票,还是只有唯一的一票反对而通过,不用说,这个反对票就是来自戴维。按理说,当时的戴维已经功成名就,何以反对自己发现的千里马的升迁呢?一可能是妒才,以今天来看,法拉第的名气与贡献肯定是超过戴维的。二是一直被视为“仆人”的法拉第突然跟自己平起平坐,心理上有障碍吧。看到这里,应该能想到奥斯卡金像奖影片《莫扎特》了吧?里面有个人物刻画的非常成功,就是宫廷乐师安东尼奥·萨利埃雷对于莫扎特的嫉妒、打压和崇拜。

1820年的时候,丹麦物理学家奥斯特发现了电流的磁效应,引起了科学家的巨大震动。法拉第的聪明就是他的思考不会停止在这个现象中,于是反向研究:既然电可以生磁,那么磁是不是可以产生电呢?经过多年研究,终于在1931年发现电磁感应定律。可是法拉第的数学并不好,只是懂了现象而无法从数理上做更深层次的解释,就将他的发现悬贴皇家学会柱子上等待解密之人。

这个时候有一个年轻人不能不提,他就是麦克斯韦。麦克斯韦看到了这个发现,不久后就写了一篇文章进行论述,但是此后全无消息。原来是他的父亲病倒,回到家乡生活。只是麦克斯韦这个人思维太过快速,在马里沙尔学院用半堂课讲一堂课内容,学生不知所云,他也苦恼不已,于是早上对着花草练习,碰巧认识了院长的女儿并最终结为伉俪。后来,马里沙尔学院与其它学校合并,需要重新决定去留,正好面试的是他从前的老师们,他很紧张,说话结结巴巴,最后丢了工作。

这个时候,麦克斯韦就想起了以前的研究,写信拜见了法拉第,执学生礼。法拉第一直以其为知音,很是赏识,帮助麦克斯韦找了工作,奖掖后进。只是没太久法拉第也就去世了,后来麦克斯韦继续电磁学研究,做出了决定性的贡献,此后还有赫兹的故事,这里就不继续说了。法拉第对待青年人的态度与戴维可说天壤之别,一是其一直性情温厚,不嫉贤妒能。二是对科学的热爱超出一切世俗陈规,这才是真正的佳话。

韩愈说:“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历史上有个推敲的故事就跟韩愈有关。苏轼说:“郊寒岛瘦,元轻白俗。”这个岛就是苦吟诗人贾岛,诗作到呕心沥血、字斟句酌的地步,大概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贾岛原是个僧人,有一次写了《题李凝幽居》的律诗,其中一句是“僧敲月下门”,在“推”和“敲”字上琢磨不定,骑着毛驴胡乱走着。这时候的韩愈已经是地方大员,贾岛的毛驴就冲撞了韩愈的仪仗队,有人捉拿贾岛要狠狠严办,韩愈出面制止后了解详情,并与贾岛一起分析,最后定了“敲”字,而贾岛也跟随着韩愈到了韩愈家,两个人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韩愈对于青年才俊是尽可能提携帮助,这一次就教授并资助贾岛学习知识、参加科举,只是贾岛可能真的很“笨”,屡试不中,不过韩愈对于他人的才能倒是从来不会嫉妒,反而常常却发现人才,让很多人摆脱了无人赏识的苦闷,一展胸中抱负。

从韩愈跟法拉第的经历来看,两个人很有共通之处。法拉第的父亲是个铁匠,收入很低,但是非常注意对孩子们的教育,要他们勤劳朴实,不要贪图金钱地位,做一个正直的人,后来也是在其兄长的资助下才学习大量的自然科学知识。至于韩愈,虽然出身官宦,但当时安史之乱结束没多久,社会政治依然非常混乱,而又早年丧父,由其兄长韩会抚养长大,后来韩会病逝,跟着寡嫂避乱宣城,倒是挺像小说里的包拯了。韩愈一生仕途坎坷,这可能与法拉第一样,苦难的生活使得他们对于后起之秀的怀才不遇非常了解,更愿意提携帮助。至于戴维,也很有可能是受到其贵族夫人的影响,贪慕虚荣或者是枕边风的作用,这样的故事又有一个。

大家都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最伟大的发现之一就是宇称不守恒理论,这次的两位主角是李政道与杨振宁,可说科学史上的一段佳话,不过也是科学史上的污点。

杨振宁于1938年考入西南联大,后进入芝加哥大学留学,此后到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进行研究。李政道比杨振宁小了4岁,1943年考入浙江大学物理系,接着转入昆明的西南联大。两个人都受教于吴大猷教授,而且也经过他的推荐先后在芝加哥大学留学,可以说是真正的师兄弟关系。

因为走的道路很相似,杨振宁和李政道很快成了研究的伙伴,撰写了大量论文。1956年发现宇称不守恒理论,1957年就获得了诺贝尔奖,得奖速度之快,得奖年龄之小,可以说是诺贝尔奖非常罕见的事。

按理说,获得诺贝尔奖是每个科学家的终极梦想,他们当然也不例外,不过问题就出在这里。杨振宁的夫人叫做杜致礼,为中共认定的著名战犯杜聿明长女,算是大家闺秀了。外国人的排名习惯是按照姓氏字母先后,这样的话李政道就应该排在前面,先与瑞典国王握手,而其夫人也将与瑞典王后并排而行。据说(后面的话概不负责)杜致礼为了要和王后并行,让杨振宁找李政道商量将杨振宁排在前面,理由挺有意思,就是杨振宁年龄大一些。这个跟中国人历来颂扬的孔融让梨可不一样,大概追求儒家所谓的兄友弟恭的“恭”,即便这样荒谬的理由,李政道也是认了,两人从此以后虽然继续合作,可关系慢慢疏远。

真正让李、杨出现破裂的是1962年杨振宁称宇称不守恒思想是他第一个提出来的,这不光是文章署名先后问题,这是要彻底否定李政道。其实我们看到很多合作创业的人最终都会决裂,好一点是彼此依然有一定合作,糟糕的情况是互相诋毁,老死不相往来,郭德纲事件跟这个很类似。由开始的平等合作到最后抢功,大概权力的诱惑太大,金钱的魅力不容置疑,人的各种欲望都会阻碍人们真正的推心置腹,也很容易成为自己做出选择、诘责他人的借口。

对于李政道与杨振宁的争论,各路说法不一,至今扑所迷离,两个人都快走到了人生的终点,大概会成为永久之谜,毕竟私下里讨论学术,谁也不知道他们哪个第一提出来的思想,只是从下面几件事也许可以看到一点端倪。

第一,杨振宁一直对外说当时杜鲁门规定中国学生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以后不允许回国,但这有个很明显的例子狠狠打了他的脸,就是1950年获得博士学位的邓稼先很快回到中国第二是对于国内教育的贡献问题,李政道主持了赴美留学项目,即CUSPEA,成就了很多有志于物理的青年才俊,至今影响深远。另外,以本人母校的角度考虑,我自然偏向于李政道,因为少年班的创建就是李政道的提议而慢慢实施的,虽然少年班历来是争议焦点,不过对于宣传来说未尝不是好事,至少也培养了很多人才。至于娶妻这样的事,则不好评论,毕竟这都是小事。只是前面几件事可以看到李政道与杨振宁的人品优劣,但这其实与谁第一提出宇称不守恒并无必然联系。

再说郭德纲的相声,早先听过不少,后来听得少了,对于他提出相声只为娱乐的想法,我很赞同,中国人学习语文太多、太久,总爱搬弄一点意义来,其实大家都是俗人,何必装正经?另外,我对于他的白手起家,也很敬佩,但这并不能表明我就认可他在师徒、师兄弟决裂时的表现,这有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他总对这件事喋喋不休,另外几个当事人则基本上缄默不语,多次三番的在相声中影射这件事,虽然我至今没有试图去了解真相,但对于这样做法很是反感,况且这样的事也是各执一词,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唠唠叨叨不一定就代表是过错方,揪着不放也不能说做贼心虚,不过这至少说明郭德纲的胸襟气度够足,耿耿于过去实在是很不明智的做法。即便他对于他人有很多恩惠,可中国人历来讲究施恩莫望报,望报莫施恩。其实我觉的这种说法还有不足,就是施恩赶紧忘,因为你认为的十分恩惠到了他人那里至少要打七折,由于认知的不对等,很容易产生痛苦,并执着于此。如果帮助了他人,就当作是路上扶了一个老太太走路,过了马路也就各走各的,即便是对亲朋好友施加恩惠,也要当作像路人施恩一般对待。佛家说人生三毒:贪、嗔、痴,这个痴让多少人的一生不快乐。

另外,德云社(包括岳云鹏)显然后劲不足,就所看到的相声,包括今年的各地专场演出,重复率太高,这在网络时代是不可原谅的失策。一个笑话,十年前在说,现在还是在说,这很像是爱情,第一吻甜蜜无比,再吻亲密无间,第三吻则是例行公事,后面就是脱了衣服重复无数年的无聊生殖游戏,久之而生厌了。

郭德纲受传统思想的影响很深,这是他得意成名的优势,通过对传统的复归,他找到了相声的出路,并进而红遍大江南北。然而,这也构成了他的一个死穴,相声的传统并不长久,但是这个行业对于前代“产品”的忠诚度很高,于是学徒的老做法得以延续,从教授来看未尝不是好事,因为这样师傅愿意尽心调教徒弟,然而德云社说白了就是一个企业,企业的管理不能抱着家长式的做法,不然真的是成也传统败也传统了。

郭德纲的德云社虽然几近成了相声代名词,可创新不够,缺乏创作人才,比如说郭麒麟生世,每次都那些,很是无聊,还有郭德纲逗于谦的哏,真是十几年而不改。

说学逗唱这几样,前面三个才是主要的,至于唱嘛,有那么多的专业队伍干吗要听一个外行的歌声?然而这多历史教训,这么多年的磨练,郭德纲仍然没有吸取教训,他真该多读点书了,不光是要学习修身养性,更要学习如何让他们事业长盛不衰,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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