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地保护孩子的不知情权

——一个儿童教育讲稿

文/蔡朝阳

我一直是一个做事的人。这句话不是说，人家就不做事。我是说，在读书写作之外，我还能做一点实事。虽然都做坏了。但是呢，在这些具体的事情当中，我对儿童的理解，对儿童教育的理解，却一天天的明晰起来。

我愿意做实事，做小事，是因为，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放弃了对高深思想的追求，而致力于基于常识的写作。

后来，我做了奶爸。李玉龙指着我说，阿啃，你不就生了个蛾子吗？对呀，谁不有个蛾子啊。但是在儿童教育和家庭教育这个层面，从我成为奶爸开始，我真的发现了很有可为的地方。

当下面临的两个问题

问题1.进公办小学，是我们的唯一选择吗？

我在绍兴，是一个三线小城市。在儿子面临上学的这个问题时，我没得选，只有一条路，就是进体制内小学。

朋友说他绝不送孩子去体制内学校上学，那是因为他在成都，有华德福小学可选。当然，按照我现在的想法，我也未必一定会送孩子去华德福。当然这是另外的话题，这里不展开。

还有一个可能，你为什么不在家自己教，就像郑渊洁对郑亚旗做的那样，在家上学，不也很火吗？但这个也不符合教育学原理。因为孩子的成长之中，有一个需要是朋友的需要，应该有一大群同龄人，孩子必须在这个群体之中。而在家学习没有这个可能。即便你找到五六个小孩跟你一起学，但是差异性和丰富性不够。我在一篇文章，叫做《择校记》里面说过这个问题。

最核心的一点，在公办小学，菜虫可以遇到足够多的同龄人，从而实现他与同龄人交往的需求，并在这个基数足够的人群中，发现与他相似乃至绝然不同的孩子。与同龄人交往中菜虫之所获，是家长无法给予的……从而理解这个社会的多样性，建立他自我的定位，与世界的平衡。——蔡朝阳《择校记》

所以，我是主动选择进的体制内小学，但不代表，我全部认同体制内小学的做法。

问题2.你如何看待以考试分数为唯一评价指标的的学校教育？

我家的文化，就是不注重菜虫的考试分数。自由的教育嘛，要深爱，请溺爱嘛。

所以呢，菜虫的考试分数也不高。这次四年级期末，除了英语超过90分之外，没有一门课的分数是超过90分的。数学只有76分。这是我家教育理念的必然结果。但我服膺阿福童计划的理念：我选择，我负责。

不过呢，当别的孩子在大声自豪的说出自己满分时，我相信，菜虫也不一定很自在。其实，我也不是很自在，不能说完全没有焦虑。所以，焦虑是父母的通病。尽管我与虫妈都自我感觉很强大，但强大的意思不是没有焦虑，而是能够理解这些焦虑，化解这些焦虑，从而不把这些焦虑传递到孩子身上。

如何化解，是因为我们知道教育的奥秘在哪里。

首先，考试分数不决定你今后的人生。这是我在很多场合经常说的一个意思。学校教育现在简化为一张试卷了，但这不是教育的全部。另外，就信息时代的发展，未来的不确定性而言，想要依靠考试分数，在将来获得你喜爱的工作和不错的收入，这种可能性，已经极低了。

其次，菜虫有权一生虚度光阴。这是一个低限。我们不把望子成龙的世俗成功观加诸于孩子身上。这一点，我在2014年的一个演讲《从丁克主义到资深奶爸》里说过。中国的世俗成功学，就是一剂毒药。而我信奉的是：我的不成功你不可以复制。

中国基础教育的本质

尽管我选择了公办学校，选择即代表一定程度的认同。但也不代表我对体制内教育没有清醒的理解。

这个体制内教育，最核心的要素其实只有两点：

其一，培养驯顺与服从的人格；其二，摧毁求知与好奇的本能。

所以我在“一席”的演讲里说，看了衡水二中的高考誓师大会，不由得感叹：天真烂漫进去，歇斯底里出来。

我曾戏言，12年一贯的基础教育里出来的最标准的产品，适合去做两个工作。一个是工厂流水线的工人，拧螺丝；一个是政府公务员。这两种工作有着共同的特质：顺服，不需要创造力。

我所信奉的儿童教育的三条原则

根据以上的现实选择与基本判断，根据我的阅读与思考，我对儿童教育的看法有以下三条基本原则。

第一、学习力的核心在于内驱力

玩，才是我们孩子成长最重要的助力，彻底的玩，我们的孩子不但彻底健康，身心彻底健康，我们还借由玩，使孩子们有无穷的潜力的蕴藏，有一天，当你召唤，这个潜力就呼之即来——这是所有魔法故事告诉我们的道理。

第二、游戏力是打开内驱力的重要方式

游戏的过程，就是孩子们建构对世界的认知的过程，并且，游戏是孩子们创造力勃发的时刻，因为人归根到底是一种有创造力的生灵，只有创造的时刻，才是最为享受的时刻。即是说，游戏，才是孩子们最重要的生活，游戏不是游戏，而是生活本身，是劳作本身，是意义本身，更是潜藏着无数创造的可能性的时刻。

第三、穿越成长的核心

只有在内力觉醒的前提之下，成长的动力才会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最好的教育便是开启孩子内心一点灵明的教育。着眼于这一成长的核心，给孩子们插上飞翔的翅膀，这是我们小学教育最重要的部分。

对小学教育的三个指标：

那么，在这个看法之下，我们对小学教育的具体要求，有哪些呢？

我的基本判断指标有以下几个：

1.身体健康成长

2.心智开始发育

3.拥有初步的学习力和独立思考力

但其实，这三个指标看似简单，在体制内小学，要基本上做到的，也有一定的难度，需要我们家长，用自己的力量，去捍卫孩子们自由成长的权利。

并且，教育是一个见招拆招的过程。不存在一个节点，一个关窍，你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一切迎刃而解。我们必须在不断的反复、迂回之中，去面对数不清的小事情，与体制内的教育相周旋。

有一个朋友问得好：既然如此，你何苦送孩子去体制内学校，这不是先服毒，再解毒吗？我觉得对于大多数没得选的家长而言，这基本上是一个天问。所作所为，真的，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畴内，尽一己的努力而已。

我的选择：在专业范围内将小事情做到极致

我现在越来越只关心具体的小问题，而不再追问大环境。大环境我们没办法，即便给我们30年，也没办法彻底改变，那怎么办，是不是就犬儒呢？我不认为这就是犬儒，而是，你确认有一个自己的领域，需要在这个领域内，在专业范围内，将你能做的事情做到极致。比如郭初阳之于语文课堂的追求，就是立足于小，而将之做到极致的典型。——《对话白宇极》

所以我的选择是两个，一是带孩子读巨量的经典书，以稀释教科书带来的毒害；二是带孩子做许多课外活动，以回归教育的本源，回到教育应然的状态。

以下是我做的一些活动，都是经过我与朋友精心设计的，其所有的价值核心都在于激发孩子求知的内驱力，唤醒其创造力。希望带给这个僵化的体制内教育之下的孩子们一点点成长的助益：

2015年至今做的一些活动

1.明州游学——2015年2月

2.东白山露营——2015年4月

3.天目山植物考察——2015年5月

4. 覆卮山夏令营——2015年8月

5. 释放元素的力量——2015年10月

6.钥匙玩校——2015年11月

7.覆卮山冬令营——2016年2月

8.陶堰岭徒步——2016年4月

9.夏日走过山间：覆卮山夏令营第一期——2016年7月

10.夏日走过山间：覆卮山夏令营第二期——2016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