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格的改变，有时候对艺术家来说，只是一种感动或是一种冲动。
——何多苓
布面 油画
99.5 × 80 cm
1997年作
何多苓：一念诗情 一目远方
九
十年代初，何多苓于美国博物馆中因时空的置换，得以重新认识中国传统文化，其中宋代的花鸟、山水长卷，南朝的观音石像，没有加带任何思想内容，朴素而准确，简洁而生动，在艺术家看来那是一种完全源自于观察的写实主义。
▲ 何多苓在纽约
这个时期可以说是何多苓的“突变”时期，实际上也是画家不断超越的“过渡”时期，亦是极为重要的探索时期。何多苓开始远离怀斯的影子，开始离开西方的意象主义诗歌，将更多地目光转向自己所处的时代与自己所在国度的文化，他正痛苦而又愉悦地逼近真实的自己，其技法的极致和风格的极致已经来临。
▲ 1993年 何多苓于欧阳江河、瞿永明在成都
何多苓于1997年所创作的《小翟的肖像》是其90年代人物作品中具有代表性的佳品，作品所绘是著名当代诗人翟永明。一位被称为中国最美丽的女诗人，在何多苓的画笔下她棱角分明，气息如故，有着瘦削的脸庞和敏感的眼神。
画面中女诗人以单手托腮，忧郁的目光注视前方，仿佛在聆听来自世间的诉说，也有无尽的言语想娓娓道来，却欲言又止，若即若离，让观者与诗人架起旷古而悠远的对话。正如何多苓所言：“我的绘画过程中始终都有这种东西：没有故事、没有主题、也不需要准确描述，但却可以引起画面以外的一些联想。”
如何多苓所言，他赋予了小翟一种超越形象本身的“真实”，这种“真实”不同于罗中立以超写实的手法刻画的苦难而逼真的农民，也不同于高小华笔下伤痕累累的青年红卫兵，他不是仅仅用现实主义手法对“真实”予以再现，而是一种以“隐喻”的方式呈现小翟的“真实”，虽然他使用的是具象的绘画语言而不是抽象的符号，但这种表层的真实性似乎还在映射着一种高深莫测、更接近个体灵魂深处的自我。
▲ 何多苓 《窗前的女人》
《小翟的肖像》虽然是诗人翟永明的肖像，但何多苓在这幅作品中投射了当时的自我，那是他精神意义上的自画像。如果说《乌鸦是美丽的》是在技巧上向遥远的古典主义致敬，那个略显中性的彝族形象代表了这一个远古意义上的何多苓，那么此件作品便是彼时彼地的他，与时间对话，与自我对话。
何多苓称自己为“天生的写实主义者”，在其艺术之路上持之以恒地坚持探索写实主义油画技法的民族性和个性化。《小翟的肖像》以灰色基调呈现，弱化背景及环境，为突出表现小翟那忧郁、尖锐乃至些许的固执的神情。其具象、抒情、细腻、雅致、柔和的绘画技法精准而全面。他用一种看似具象绘画语言的表达方式，实际是欲在画面中企图召唤永恒的时间意识和追求诗意的象征空间。
相比文学性或情节性而言，《小翟的肖像》的绘画性也显得尤为重要。它是何多苓结合西方写实主义绘画传统多层画法和中国传统写意绘画的笔意，在继承古典美的同时探索出符合中国当代文化的精神语言形式的代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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