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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晟火原破金兵 余睹烬地死沙场
        一路上,李天晟开始担心萧斡里剌等是否平安无事,有没有顺利找到萧查剌阿不和耶律松山等人马,众人有没什么损失,这些都是跟随耶律大石多年的心腹之人,许多士卒也是出生入死多年,要是无缘无故葬身大漠,怎能令人安心?好容易回到可敦城下,这两月以来耶律佛顶一直加强戒备,远至五六十里外都布有巡防,更派出许多探马和暗哨来回传递消息。不过,萧斡里剌和萧查剌阿不等人早已回到谦州,各有少量损失,大多人马都休整待命。
        耶律佛顶、萧斡里剌都出城迎接李天晟,这时可敦附近在夜里刚下过一些小雪,草原上撒着点点雪白。佛顶道:“李兄弟终于回来了,这一去可教我们担心啊。”李天晟道:“令众位兄弟担心,李某惭愧,我也担心松山他们,得知他们无恙,我才放下心来。”萧斡里剌道:“松山在城中,萧查剌阿不去往余睹大王那边商议军情,估计很快会回来。”
        李天晟一路走,一边说道:“可是金兵又有动静?”佛顶道:“先前我军深入大漠无功而返,受了一定损失,敌人也曾因前来偷袭,我们打听到金军一直在大漠边缘驻扎,没有完全撤军,所以余睹那边,让萧查剌阿不前去相助。”李天晟道:“我此次在燕京,得知最蛮横的粘罕已经被金国新皇帝搁置一旁,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好消息。”
        佛顶看了萧斡里剌一眼,道:“李兄弟,或许你近一个月在路上,音讯不便,其实,我们前两日得到消息,这个贼将粘罕已经死了。”李天晟大吃一惊:“他死了?这怎么回事?”萧斡里剌道:“说是他被金贼闲置以后,得了重病,很快就病死了。”李天晟几乎不敢相信,这粘罕一直十分跋扈,但与先前斡离不一样是金国建立之初功劳最大的勇将,也是灭宋最大的元凶。如今在金国与他再次相遇,见他这样败亡,不知为何李天晟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
        当晚城中为李天晟、萧突迭等设宴洗尘,酒过三巡得报,耶律余睹飞鸽传信,金兵在皮被河城南面有所行动,他意欲请战。佛顶将密信交给李天晟和萧斡里剌,道:“好,陛下在虎思斡尔朵等待我们伐金的胜利,眼下时机终于到了,我们就给陛下和契丹大辽各部子民一个佳音,来,李兄弟,各位详稳,痛饮这碗,明日我们一同前往余睹大王那边!”
        萧斡里剌和李天晟见佛顶年过五旬,精神抖擞,心下十分敬重,不过担心这一番金军会比上次更难对付,便有意让佛顶继续留守可敦城。李天晟道:“佛顶兄,以小弟之见,镇守谦州那是事关大辽根本,极为紧要,东征的诏令是陛下给我们几个将士的任务,兄长还是在此留守为好。”哪知佛顶挥袖拒绝道:“哪里话,诸位受陛下诏命讨伐金国这本不假,我也理当遵从旨意让各位出战,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这批金贼此次是来攻我谦州地界,且李兄弟才千里迢迢回来,你们需要养精蓄锐,待我打跑金贼,你们大可继续遵从圣意一举攻入金国,为我契丹大辽收复故土,岂非一个痛痛快快地大获全胜?”萧斡里剌等听了,知道太师佛顶一向威望甚高,且说一不二,当下也不好多劝。
        次日,留下几位部将守城,众将前往东面的皮被河城。
        身为东面行军都统加封东平王的耶律余睹领军在皮被河城和塔懒王城驻守,这是余睹重归契丹以后从金兵手里收复的两座漠北小城,位于眼下大辽控制的漠北最东端,乌孤山东南。以前为辽国乌古敌烈统军司所辖,然而处于和西北路招讨司相交的位置,南面就是阻卜达旦部的草原。
        余睹一身契丹戎装,手提长枪,精神抖擞,再不似先前归顺金国那般忍辱受气,与身边众人到城外迎接。深秋的草原气候多变,风势很大,身后辽军将士黑衣黑甲高举大刀和长矛,其中很多军士都是收编的漠北室韦人、达旦人、阻卜人和一些突厥人,如今辽军虽依然有过去纯粹的契丹军、汉军,但西迁以后也更改旧制,在西域有征召当地各部族混合而成的新军,而谦州也有漠北各部族混合编成的新军,他们与契丹人、汉人一样训练,如今正好可以一试兵锋。
        来到军中,余睹得知是佛顶要领军前去,连忙阻拦道:“佛顶太师,你这是要抢我的功劳吗?这里都是我拿下的,金人既然敢来进犯,自当由我耶律余睹首当其冲。”萧斡里剌、萧查剌阿不等面面相觑,佛顶道:“非也,这完颜活女父子乃害我契丹先帝的罪魁祸首之一,我耶律佛顶要会一会这厮,余睹大王,我敬你是大辽一等一的功臣宿将,但你莫要拦我。”
        余睹看了看诸将:“唔,李军师,你为大辽镇国军师,你来评一评理,各位都知晓,我在金贼军中待过,对他们用兵较为熟悉,自当出战迎敌,而佛顶太师久居漠北,职责重大,理当镇守城池为好,可是如此?”佛顶扭头道:“这是什么话,同为我契丹大辽效力,都该奋勇争先,岂能老是窝在城中?”李天晟道:“佛顶兄,余睹详稳说的有些道理,如你所说,同为大辽将士当不分彼此,同仇敌忾,金军实力强大,我们在漠北西域才刚站稳脚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诏命为我们东征金国,还是那句话,当由我们出战在先,不过余睹确实熟悉金人军中情况,我看就由我们与余睹详稳一同出征,太师留守待援。”
        佛顶见众人都附和,只得忍气应允。余睹在地形图上指着道:“此次金军来的是先锋撒里喝,军师该熟悉这人吧。”李天晟点头道:“嗯,他也是跟随粘罕的老将,攻入汴梁俘虏大宋皇帝的就有他。”余睹笑道:“是,李兄弟为汉人,这样的血海深仇定然牢记于心,这撒里喝在军中有一个诨号,你可知道?”李天晟一愣,想了一想,笑道:“你是说他被人称为啼哭郎君?”众人不解,李天晟说道:“这撒里喝虽然带兵也算骁勇,但一旦陷入不利之时,就常常手足无措,甚至当众嚎哭,所以军中称他为啼哭郎君。”萧突迭、松山、燕山等无不大笑。待众人计议已定,便分头去准备。
        燕山领军为前部,在入夜时分出发,望见前面一片暗淡,正朝东边要塞奔去,燕山命人既往南面而去。辽军将士不解,燕山却命令坚持加快速度进军。绕过一处山坡,行军一阵,有人叫道:“都统,前面好像有人……”燕山领军冲上。余睹领中军当先直下,李天晟为策应,看了看他们方向,对萧突迭道:“余睹太过冒进,夜里行军不容有失,你速速抄过金兵从后方相助他,我放出飞鸽知会燕山。”萧突迭点头,引一支轻骑往南而去。李天晟策马上前看看了草原地形,然后勒马抬头望夜空,心里焦急地等待时机,希望天公作美。
        燕山领军一直往东,让军士将布袋和沿路的干草枯枝带上,入夜时分行进在莽莽草原……燕山奔近约定地点,看了看四周地势起伏,心道::“这能行吗?”燕山传令,大军折向东面隐蔽,就地等候。李天晟、萧突迭随军向前。看着天空东面昏黑下来,夜间风势骤起,经过一段草丛,前面果然传来杀喊声,是余睹、萧查剌阿不等和金兵交战,前方的哨兵一队队回来。李天晟道:“希望余睹能引敌人过来,这该就是金兵先锋部队。”夜风呼啸,草原上秋草起伏犹如阵阵浪涛,风势夹杂着远处刀兵呼喊之声,在大漠的夜色下分外可怖。
        李天晟望着墨色一般的夜空,不多时看看人马奔近,李天晟命人射出令箭,远处埋伏的人手点燃箭头射出,犹如明亮的星辰落在草原,炸开阵阵烟火,噼噼啪啪燃起了一圈。不一会,金兵阵脚大乱,呼喝起来,燕山领兵杀出道:“军师,金兵朝这里过来了,冲啊!”李天晟远远张望心想:“差不多有一万人,此刻风势为北风,对我们有利,只要余睹、萧突迭顺着东面和南面分散开……”当即也勒马冲入阵中,接应余睹和萧突迭等人。
        萧突迭依照李天晟的计划,引军从南面往西十余里冲入金兵阵营。金兵阵脚已经遇到耶律余睹、萧斡里剌和萧查剌阿不的冲击,约两万余在漠北草原上展开惨烈的厮杀,一时间都是轻骑快马来回冲突,刀砍斧劈,枪挑剑刺,长弓短弩,人人都是血雨腥风,金兵战力依然很强,看看将余睹的阵势逼得后退,萧突迭领数千人后援,金兵才稍显大乱。
        在一片喧闹和惨嚎声中,冲出来的金兵无不惊慌失措,辽军以逸待劳,加上风助火攻,金兵没想到辽军败退是假象诱敌,一下子惊慌失措。这时,东面竟然也有金兵冲来,萧突迭急忙命辽军迎战,李天晟忖道:“一定是风势将浓烟刮去,左翼金兵知道大营遇袭,赶回来的!”即刻冲上去,远处火焰张天,草原已经成为一片火海,金秋的热浪滚滚而来,夹着刺鼻的黑烟,本来就漆黑的夜幕在火海中更显一片狰狞之色!
        耶律余睹引军冲出火海,兜转一圈,奔回阵中,朝完颜撒里喝大军追杀而去。撒里喝哪里想到辽军会在这漠北草原之中进行火攻?顿时不愧啼哭郎君之名,在漫天火势中兜马来回奔走,吓得变了脸色,大声呼号!旁边副将告知,左翼真珠大王和乌凌散堵的兵马前来营救,撒里喝方才惊魂稍定,夺路而逃。
        只见一队金兵往南冲开辽兵,李天晟策马追上,一人领着一队金兵折返回来李天晟一见那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有些面熟,手上握着长矛,大叫:“来者受死!”李天晟猛然一醒:“他像是粘罕的儿子!”当啷一声,两边兵刃相交,李天晟长剑翻飞,完颜真珠一交手,拍马疾走,后面乌凌散堵长矛急刺而来,李天晟翻身一避,身后两个金兵护卫也抡刀攻杀,李天晟坐骑负伤,即刻飞身到一个金兵身边,将他勒下马来。
        完颜真珠解围走远,乌凌散堵回转坐骑,一枪刺过,李天晟抡刀扔过去,乌凌散堵头盔被打掉,心中大骇,也急忙勒马退回。李天晟将另一个金兵捉住,回头见乌凌散堵也已经去远,只好折回。只见耶律燕山身边护着余睹,余睹身受重伤,但是依然挺枪奋力对付金兵,金兵已呈溃败之势,但一些残兵败将人还是拼死对抗,李天晟见到战场上金兵许多被烧,而一些被杀,死伤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臭气息,远处的熊熊烈焰之下就仿佛一幕活生生的地狱景象,看着大批金兵惨嚎悲鸣,浑身灼烧扭动的模样,心中忽然害怕起来:“要是海娜知道我这样对付女真人,会、会怎样看我?”李天晟登时呆了一般,萧突迭见他愣在那里,急忙过来道:“大王,你没事吧?”李天晟被拉开,蓦地清醒,木然道:“没、没事……”
        忽然前面余睹从坐骑上跌下,李天晟飞身跃过去,要扶起他道:“余睹详稳……”余睹支撑着起身,推开李天晟:“不、不用……我、我撑得住……李兄弟,那金贼撒里喝和粘罕之子可有捉住?我要报大辽之仇!”李天晟见他满身是血,可是满怀激愤,只得道:“没,他们受伤逃、逃走了。”余睹望着金兵被俘的队伍,还有地上死伤满地的尸首,喃喃念道:“耶律余睹曾因一时之愤而背叛我契丹,这几年身在、在贼营,愧对大辽社稷,愧对族人,然金人对契丹人始终怀有敌意,我好容易才寻得机会,为我契丹人有这机会东、东返……今日、今日这……还是——”忽然呕出鲜血,仰天倒地,李天晟、萧斡里剌、萧突迭等大惊:“余睹大王!”却见余睹已经伤重身亡。李天晟不觉悲从中来,仰天浓烟蔽天,不知何日才能解脱。
        金兵这一战损失近万人,被俘的有三千余众。而草原大火烧了数日方才渐渐熄灭。众将引兵回到可敦城,佛顶得知耶律余睹亡故,心下黯然,余睹乃天祚帝姻亲,皇室显贵,他的妻子是天祚帝文妃之妹,就因为当初萧奉先弄权,要自己的妹妹元妃夺得皇帝宠爱,还担心元妃好容易所生的燕王没机会立为太子,所以诬赖余睹勾结朝臣谋立晋王,文妃和余睹所有家眷被害,余睹不得已出走金国。当时奉命追捕余睹的将领都认为他是受人陷害,不忍追杀,放他逃出辽国。
        然而实际上萧奉先所奏报之事却是事实,耶律余睹的确有谋立晋王的意思,不过这等密事并不被外人所知晓,他也正是因为心中有此隐情才坚持离开辽国,但身在金军同样不可能得到金国真正信任,这种痛苦无奈的滋味也绝非外人所能体会的,所以直到今日他才以死得到解脱。
        李天晟与佛顶来到余睹墓前祭拜,从萧突迭手中接过一碗酒,洒在墓前。萧斡里剌等人也纷纷祭拜,然后耶律佛顶继续留守,安排余睹的几位副将忽散、耶律达等守卫塔懒王城和皮被河城。李天晟等则收整辽军预备返回西域。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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