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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告诉你:写文章什么最重要

  曾国藩是中国近代政治家、战略家、理学家、文学家。作为晚清重臣,他对清王朝的政治、军事、文化、经济等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同时,在文学上,曾国藩也非常有建树,他创立晚清古文的“湘乡派”,乃湖湘文化的重要代表。他所著有《求阙斋文集》、《诗集》、《读书录》、《日记》、《奏议》、《家书》、《家训》及《经史百家杂钞》、《十八家诗钞》等,不下百数十卷,名曰《曾文正公全集》,传于后世。人们认为,曾国藩的文章在清代是第一流的。阅读曾国藩的《挺经》、《家书》,关于写好文章,他有许多论述。

 

  谈到文章以何为最先时,曾曰:“文章以行气为第一义”。究竟什么是曾国藩所倡言的“气”呢?“气”指作者的天赋、个性、气质和人格修养等。体现在文章中,便是一种独特的风格力量或基本格调,即气势。或雄奇、或跌宕、或倔强,有气则有势,行气的关键在于取势,文章气昌与否,完全取决于作者对文章整体的统摄力、贯穿力的强弱。由此可见,曾国藩的“以气为主”是特别强调文章立文要有主旨、主义。说更通俗一些,就是要有思想和灵魂。曾国藩认为:文以气先,文章中的文字,只能是个载体。文意通过文字来表达,气在意中,华丽的辞藻是个表面,文气才是文章的灵魂。

  曾国藩为文,主张思路宏开,意义宽广,济世载道。他最不愿意看的,便是无病呻吟的文章。他认为,大凡作文赋诗,应在真挚的感情达,到了极点,不吐不快的时候。如果你有了这种不吐不快的压力,就表示你已经到了可以作文赋诗的时候了。

  曾国藩一生非常推崇韩愈的文章,他认为韩愈的文章最为雄奇。深得“雄奇”之道:“以行气为上,造句次之,选字又次之。”他认为:“卿、云之跌宕,昌黎之倔强,尤为行气不易之法。”这就是说,司马相如(字长卿)、杨雄(字之云)文气纵横不拘而顿挫铿锵,韩愈文气卓绝,则更是立意邃远宏达而难以效法。故而,他冀望其子从韩文的倔强中揣摩行气之法,以达文旨雄奇高古之境。

  曾国藩写得最好的文章也正是因为“躬身入局”,尽了全力,作出了最大的牺牲而挤出的心语。在湘乡县城曾国藩为湘军阵亡将士建有一个祠堂,写了一篇文章,叫做《湘乡昭忠祠记》,这是曾国藩的代表作,其文曰:“君子之道,莫大乎以忠诚为天下倡。世之乱也,上下纵欲,奸伪相吞,变诈相角,自囿其安而予人以至危,畏难避害,曾不肯捐丝粟之力以拯天下。”在这一段话里,曾国藩喊出了“以忠诚为天下倡”的时代最强音,气势之壮,句之不俗,使人觉得大有韩文不可及处,时人谈之,如黄钟巨响,为之动容。

 

  关于气势之美,曾国藩有过非常形象的描述。他认为:以气势宏伟广阔、境界明朗雄俊最难达到,也最为可贵。就像是连日淫雨绵绵的天空刚刚放晴,登临高山之上,眺望平旷的原野,有心旷神怡,气象万千的感觉。再如登上高楼俯临浩淼的大江,独自一人坐在明亮的窗台下,在洁净的茶几旁悠然远眺,可以看见水天交接、横无际涯的壮阔美景。又如豪侠英杰之士,身穿狐白裘衣,英姿雄发,飘然出尘而至,丝毫没有卑下龌龊的污浊之色。这三者都是光明俊伟的气象,文章中如果能有这种境界,基本上得益于天赋,与人后天努力学习没太大关系。除了孟子、韩愈外,只有汉代的贾谊、唐代的陆贽、宋代的苏轼,他们的文章中达到这一境界的相对最多。

  针对儿子曾纪泽之文“有发达之概,惟思路未开”之现状,曾国藩训之曰:“作文以思路宏开为必发之品。意义层出不穷,宏开之谓也。”惟襟怀坦坦,仰观俯察,思路宏开,文章方能万千气象。

  当然,一篇好的文章光有气势,还必须要有好的结构、段落甚至词句来承载。所以关于写文章,在段落和词句上,曾国藩也有独特的见解。他认为,为了达到文章气盛,就一定要注意段落清晰。每一段结束的时候,要像古人行文一样,似断不断、像咽不咽、像吞不吞、像吐不吐。每段开始的时候,似承非承、似提扑提、像快不快、似缓非缓,古代文人无限妙用是值得我们认真领会和学习的。

  曾国藩还认为,文章的气势与遣词、造句密切相关。雄奇以行文的气势为上,造句次上,选字又次之。然而字不古雅则句必不古雅。句不古雅则气势也不会古雅。同时,字不雄奇则句子也不会雄奇,句不雄奇则气势也不会雄奇。文章的雄奇之妙,从内看,全在于行文的气势,从外看,全在于选词造句的精当。

 

  言之无文行不远。要使格高韵远、理奥趣深的宏达议论传之久远,必以飞扬文采为之添翼。曾国藩深察:“无论古今何等文人,其下笔造句,总以'珠圆玉润’四字为主。无论古今何等书家,其落笔结体,亦以'珠圆玉润’四字为主。”这种珠圆玉润之蕴藉文采,须得富丽词藻之助。

  曾国藩也告诉人们,要想达到这种境界,必须依靠平时注重情感和素材的积累,这样在写作的时候,不用苦思冥想,就会才思泉涌。所讲的情理,就足以表达他内心最真挚、最忠实的感情。写文章的时候,没有刻意去揣摩字句的苦恼,等文章写完后,没有因为写出来的词语过于艰涩而不能表达心里所想的那种情况,这都是平日积累的功效。如果平时就敷衍潦草,浅尝辄止,那么虽然有真实的感情要倾诉出来,但文理却不能够表达出来,不得不临时再去寻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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