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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家庭天性分析之二:母亲对儿子的偏爱与让权导致男权社会

前文说母系氏族家庭出自于女性强劲的家庭天性,那后来的父系氏族家庭,乃至于男权家庭,又是怎样出现的呢?是因为男子起而夺权吗?

经济学的想法以为,当远古人类社会出现农业畜牧业后,男子在生产中的作用大增,随之提高了男子在家庭中的地位,逐渐掌握了家庭的主导权。但问题是在于,权力本在母亲手中,它是如何转移到男子手中的?是男子终于忍受不了权力的诱惑,向母亲发起挑战夺权吗?有人说,由于农业畜牧业的出现,氏族家庭有了剩余财产,创造财富的男子希望将财富传给自己的后人,而不是传给姐妹的后人,于是他娶妻进门给自己生孩子,从而母系氏族被父系氏族所取代。但问题仍然是在于,当时儿子是怎样挑战母亲的权威,留在家中娶妻进门的?

此中关键是在于,如果权力的转换是因为男子的夺权,则在母系氏族社会末期,男子乃是从自己的母亲手中夺权,或从姐妹手中夺权,男子会有这样的夺权积极性吗?

生活在泸沽湖畔的摩梭族,至今仍在相当程度上保留着母系氏族的传统。曾有好奇的女游客向摩梭族男子提问:“你们怎么就甘心被女性管制呢?你们为什么不起来反抗呢?”,而摩梭族男子的回答是:“有谁会反对自己的母亲呢?”从摩梭族母系家庭的情况来看,虽然是女性当家,但男子并没有因此受到压迫,反而受到女性的良好照顾,他们实在没有起而反抗的动力。同样,我们也难以相信,远古时候的男子会普遍性地产生从母亲手中夺权的欲望。

然而权力的转换确实发生了,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如果男子并没有起而夺权,则转换的发生就只可能是因为女性的主动让权。

而这不是无因可循的,只消想想现在的母亲对儿子的偏爱,以及母系氏族转换为父系氏族的历史背景,就会发现这一点实在太有可能。

人类从母系氏族过渡到父系氏族,背景是原始农业畜牧业的出现。原始农业畜牧业出现后,人类有了依靠主动的生产行为来改善自己生活的可能。相比于以前的采集狩猎,农业畜牧业能够获得稳定且更多的食物,可以存储一定的食物以备青黄不接之时,而且还可以长时间定居下来从而改善居住条件。采集狩猎的生活,迁徙的几率远大于农业畜牧业生产。

这样的生活,对于始终忧虑于儿女能否顺利生存成长的母亲来说,肯定是一个莫大的诱惑,因此她将致力于发展农业畜牧业,她现在有了获得更多物质财富的渴望,甚至可以说是贪欲。她长久以来一直梦想拥有更多的物质财富以养家,而农业畜牧业让这一梦想变得可能,你如何能够让她不起贪欲呢?

而在这时,她将会发现,她的儿子现在变成了能干人,农业畜牧业的许多重体力活,如开荒、翻土、挑担、引水等,她的儿子都比女儿强很多,于是她开始喜欢起儿子来,对儿子赞赏有加。因为儿子在生产中的劳累,她本能地想要给予儿子以更多的照顾,这是一种奖赏,同时也是为了让儿子在生产中能够有更好的发挥。

但是儿子长大了,他需要一位女伴。

以前,在采集狩猎的时代,儿子对于家庭的维系并不是太重要,因此母亲倾向于让女儿留在自己身边,而让儿子出去寻找女伴。但在农业畜牧业生产出现后,母亲们也许觉得,让儿子加入到其他家庭,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种损失;而如果搞走婚,让儿子每天晚上去女伴家,天亮又赶回来,则会消耗儿子太多的精力,使他无法用心于生产,因此她觉得,为了整个家庭,自己有责任将儿子留在身边,有义务为儿子减少奔走之苦。于是她试探着与亲家母,以及其它的当家母亲们商量,看能不能大家都让儿子留在自己身边,而让儿子的女伴加入到对方家庭里生活。都渴望依靠儿子改善生活条件的母亲们对此一拍即合,于是女到男家的异居婚开始流行起来。

但在娶媳进门几十年以后,年老的母亲们发现,现在出现了一个新问题,她现在已经没有精力管家了,可是又由谁来当家呢?她虽然并不厌弃跨进自己家门的儿媳,可是总觉得没有自己的儿子亲,将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交给交给外来的儿媳来管理,她总是心有不甘。而且她觉得,现在家里攒下的这点东西,主要还是靠了儿子的劳动,因此她决定,将家业交给儿子。

由于那时候,至少在一个家庭内部,原始共产主义的风气还依然留存,跨进对方家门的儿媳也并不觉得,不当家就会让自己损失什么,因此,她欣然接受了婆婆的决定。或许,在这时候,她自己的儿子也有了优于女子的表现,她也已经有了对于儿子的偏心,因此她也觉得这样的安排是合情合理的。

在这个时候,儿子也许并不愿意当家,因为他还留恋只需出力无需费心的潇洒生活。将这一大家人的事情交给他来管理,想想就脑壳痛,他是避之唯恐不及。可是母亲决意让他当家,难以抗拒,只好勉为其难,承担重任。于是能干的儿子们因为母亲的偏爱与让权,就这样被推上了当家人的位置。

可是一代又一代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家庭乃至于个体所能获得的物质财富越来越多,潜藏在男子心中的控制欲开始膨胀开来。他仍然尊重母亲在家庭中的地位,但已经不再认可母亲在生产事务中的权威,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并且足够聪明,完全可以自行决定生产事务。对于妻子,他则基本没有了敬意,他觉得是自己养活了妻子,因此妻子有尊重自己照顾自己的义务。他现在发现,能够管控妻子儿女,让自己在家庭中高高在上,其实也是一种惬意的生活。

于是男权意识开始出现并茁壮成长。

这时候,女性当然会感觉到委曲,感觉到她们的先辈主动放弃当家人地位的做法是有些愚蠢了,但她们也发现,现在大势已去,在女到男家的婚姻模式越来越普遍后,从男子手中收回当家人地位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她们渐渐地只能安于从属于男子的地位,于是男权时代逐渐形成。

从历史上并没有真正发生过性别大战,男女主导权的转换完全经由和平演变而实现这一点来看,如上的过程应该是真实的,尽管在细微处会有不少曲折,而且有着温水煮青蛙的漫长。

如果说当年从母系氏族社会转向父系氏族社会,是由于母亲对儿子的偏爱与让权,那么,今日女性重新取回当家人的宝座,又会不会经历类似的过程呢?现在的女性醉心于从丈夫手中夺权,一心想以爱的名义占有丈夫的一切,即丈夫如果爱自己,就要将一切都奉献给自己,房子要过户到自己名下,工资要全部上交,如此等等。但是只要从网上感受一下男子的愤懑不平,就知道这样的夺权行动不可能真正成功,因为这一夺权寄希望于男子的单方面的“爱”,但就天性而言,男子对妻子很难无缘无故就如此单方面地爱到死心踏地。

但是父亲偏爱女儿、让权给女儿,却有很高的现实性。扶弟魔文章中大书特书的重男轻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传宗接代的传统意识,但传统意识如果不能适应现实生活的需要,也是很容易被改变的,但人的天性却很难改变。现在大家不难注意到的一个事实是,进入工业化社会后,由于社会保障体系的建立 ,养儿防老的需求已经大大降低,父母年老后需要儿女金钱接济的成分越来越少,更多需要的是儿女的生活照顾,而在这后一方面,女儿通常都比儿子干得更好,因此,随着依靠儿子传宗接代的意识的瓦解,不难想象父母们将会越来越偏爱女儿,而最终出现让女儿传家的让权行为。

当然,现在说到母女传家,首先可能是女儿会打退堂鼓,就如当年母亲让权给儿子,儿子会打退堂鼓一样。现在的女性,虽然一心想从丈夫手中夺权,把丈夫的家管起来,但她心中的想法,却一定是由丈夫挣钱撑起一个家,她只是要享受丈夫劳动的果实。可是要让她接过父母的家,照管父母,就需要她在父母年老之后撑起一个家,她因此立刻会有一种重担压身的感觉。她还没有做好由自己来支撑一个家庭的准备,她更喜欢去到丈夫家中,由丈夫撑起一个家,然后把这个家交给她来掌管。但最终,形格势禁,她可能也不得不接过父母家庭的重担,从而最终演变出重新真正由女性当家的家庭。

母亲对儿子的偏爱与让权,导致母系氏族社会向父系氏族社会的转变,导致男权社会,而未来,父亲对女儿的偏爱与让权,则会导致男权社会重归于女性当家的社会。男权社会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终将只是短暂的一瞬间。

只是女性重新当家后,她们会象远古时代的前辈一样善待男子呢?还是会象今天某些招婿上门的家庭一样欺压男子呢?这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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