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 声
辛/丑/年 十/月/十/六
2021/11/20
当磨浆机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我便知道，此刻是凌晨三点钟，左右不会差太多。天仍在夜的怀抱中沉睡，一片静谧安然，父母却已早早起身为七点的早市做准备。启动机器前母亲总会轻轻带上房门，合页贴近发出“咔哒”的声响，于是一切噪声都被拒之门外，睡梦中的我也得以舒展了眉头，重入黑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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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的时候我也会起来帮忙。这时豆浆已经磨好，两大桶纯白的浆汁散发着青涩的香气；而磨浆机则腼腆地站在一旁，仿佛刚才扰人清梦的另有他人.
随后便是熬浆。父亲提起桶把，浆汁飞泻而下，与锅壁相碰发出“哗哗”的声浪，浆面久久不能平静。锅盖哐叽一声将纯白吞没，我蹲下开始往炉内添柴加煤，熬浆当然需用大火。阵阵热浪和着柴煤燃烧时“哔啵啪啦”的声响，待到白汽升腾、清香四溢，一锅味香色正的豆浆也正式熬好。
与此同时，父母开始准备早点的面馅。父亲会提前打开老旧的收音机，凌晨并没有什么频道，几经调试，悠扬的纯音乐便取代了滋啦的电流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格外动听。期间融入了父亲和面时案板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与母亲搅拌馅料时筷子不断打在盆边的啪啪声，越发显得节奏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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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妥当时，天已然蒙蒙亮了。门外传来卡车粗重的喘息与三轮车嘎吱的闷哼，是进菜的菜农回来了。他们彼此交谈着今日蔬菜的新鲜与否和菜价的高低，期待着能卖个好价钱。这时又渐渐掺入了其他声音，卷帘门抽起的哗啦声、货板摆放的咚咚声、塑料袋撕开的滋啦声······凡此种种，最终都汇合发出了同一个宣告——早市开始了！
随着商贩们摊位上的货物摆放整齐，集市里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挎篮子的老太太站在一个菜摊前，不时翻看着菜的好坏，或是拍拍冬瓜墨绿的厚皮，听其声音来判断它是否能成为合格的冬瓜汤。等早点的人们盯着老师傅手中的面团，一拉一放，热油过身发出“滋滋”的声响，几分钟后筷子夹起的就是一根金黄的油条。生鲜活禽区更是热闹，鱼争先跃出水面又扑通一声砸了回去，笼内的红冠大公鸡引吭高歌，其余的鸡鸭也七嘴八舌地应和着，对耳朵是个不小的折磨。而不远处，炒干货的机器已经轰隆轰隆的开始工作了，于是空气中便多了一股香甜的糖炒栗子味。
还有商贩的叫卖声、顾客的交谈与杀价声等等，各类声音齐聚融为市声，奏出好一派人间烟火气。每个地方都有其声音特点，而集市的与众不同之处正是市声。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闻市声未到集市，不过如此。
写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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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来源：楚天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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