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海有没有秘密？
大海的秘密是公开的秘密。
它的涛声灌满你的耳朵，
它的沙子，钻进你的牙缝和脚趾缝里，
它的苦涩而又野性的气息
留在你那远去的
爱人的腋窝……
大海有没有秘密？
那些亢奋鸣叫、俯冲的鸥鸟似乎知道。
那些纵情嬉戏的孩子不知道。
为此你离开故乡匹兹堡
前往希腊的帕罗斯岛和圣托里尼岛。
你和你的琳达，用松树间的一顶帐蓬
岩石上支起的汤锅和平底锅
创造了一个伊甸园。
你们相互榨取，相互吞吃吧！
直到荷马和俄底浦斯的太阳
把去冬泛绿的荒草烧焦。
而这是在中国南海，
我一来到这里，竟然就想起了你——
礁石上的塞壬在哪里？
所有爱琴海的风，如今在朝哪个方向吹？
什么也没有，但仍有隐隐的歌声。
如果我听到了它，吉尔伯特，
我也情愿淹死。
而这是明媚的南国的海，
它不同于北方海的阴郁、贫脊。
在早上它向我展现一抹野鸭蛋的绿，
然后是知更鸟蛋的淡蓝；
而在正午的餐桌上，那掰开的大扇贝，
那潮水中的隐秘张合和痉挛！
它的椰子树，也不是萨福痛苦的竖琴，
毎一棵都快被累累果实压弯；
它山间的任何岩石，都可以成为
一块压住涛声的枕头，
让一个流放者得以安眠。
而这就是现在的我吗？身体里带着
石头和积雪，从一个雾霾之都
来到这里，在退潮的午后
坐听孩子们齐声朗诵“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多动人啊！毎一片鲜亮的大叶榄仁的叶子
都在微风中为我晃动。
海子去了，老吉尔伯特也去了，
米沃什留在伯克利山坡上的房子像一个空巢，
他的朋友哈斯夫妇停在家门口的车
贴了一张新的罚单……
而我在这里蹓跶，闲逛。
这是不知怎的就为我出现的美景，
像是一个“一丝不挂、除了首饰”的新娘，
令人心颤！但是我愿在这里蹓跶，
愿在这里度过一个荒废的夏天，
愿飞越千里万里，只为了手捧椰子时
那第一口沁入肺腑的甘甜。
我当然也愿有一所房子，哪怕它是空的。
我还要在这里写诗，写诗？是的——
如果它是我应该向生活交出的答卷。
多好啊，我们的石梅湾新娘！
我的嘴依然很笨，但是我们的灵魂
却要歌唱！当一位长发女孩
撩起粉红的裙子，用脚尖轻轻戏水
而她身后的椰子树、木麻黄树、棕榈树
一一“站在成熟的光辉中”……
吉尔伯特，如果我们写诗，
就要“这么糟，这么棒”！
一点点接近巴赫的音乐。
只是，我的诗人，很快就是黄昏，
那颗金星已从海湾上空闪现，
让我又回到早年的眺望。
黄昏时水波喋喋，像是在交换唇语。
有人游向落日，似乎在游向永恒。
这是等待的时刻，如果我真要写诗，
那就坐在这里，等黑夜降临，
等人潮散去，像你，吉尔伯特，
与大海再次交换灵魂的荒凉。
空山
■ 韩聪光
穿过黑暗的孩子
你说你比所有阳光都灿烂
步伐夹带着岁月的泥土与山林的气息
来不及细细揣摩远处传来的山狗的吠声
仿佛是大地消失多年的呼喊
我们被记起的总是旧时的笑容
山岭纵横交错，氧气舒解呼吸的紧迫
自由似乎就搁放在山野的包裹里
我在踩踏着故事里隐约的足迹
像一只飞鸟绘制出多重颜色的彩虹
其实为的只是寻找一片重生的落叶
曾以为它渺小，可它给了你强大
在快喘不过气的时候，
纵使闭着眼，也能试探出它曾经无所遮掩的繁华
五律·游石山火山风情古村
■ 陈奋
扶云向果园，琼北小山村。
野鸟鸣林表，春花绕竹门。
开锄披日月，游贩忘晨昏。
忽动高谈兴，仙乡古意分。
咏水仙
■ 赖敬民
亭亭玉立态娇妍，白裙飘飘倚叶间。
莫是仙姝九天降，历尽劫波不染尘。
栉风沐雨整八载，披肝沥胆报红颜。
不惧春寒犹起舞，为送芳菲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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