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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好:黑色小说,白色灵魂

“就这样我自持并吞咽下那黑暗的哽咽的交换声。”

杨好的长篇小说《黑色小说》在扉页上选取了里尔克《杜伊诺哀歌》里这一句话,预示了这部小说关于“黑色”,关于“哽咽”,也关于“交换”。

作为一个写作者,杨好有一条独特的成长道路:她选择让自己在完成了电影、比较文学、艺术史以及艺术商业的一系列多元训练后,才进入了一直准备的小说创作。《黑色小说》具有着解构式的黑色气质,是一首独特的成长小说,也是一部新生代“自我全景式”小说。在《黑色小说》之前,杨好的上一本书是一本视觉专著《细读文艺复兴》。

《黑色小说》是一本打开了很多出口的小说,杨好涉及到了很多生活的、异国的、哲学的、艺术的话题,也涉及到了文学自身最大的命题,即“写与被写”。实际上,这本书的两个主人公M与W就构成了“写与被写”的双生结构,而他们作为两个“有问题”的非英雄式主人公在海外他乡的日常际遇再次构成了双生结构中的张力。

杨好,作家、视觉文化学者。本科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剧本写作专业,其间在歌德学院学习德语。研究生从北京外国语大学比较文学退学后赴英获得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艺术史和苏富比学院艺术商业双硕士。从事过投资收藏和出版,带着多元化的视角和知识系统进入文学创作,著有《黑色小说》《细读文艺复兴》。

推荐阅读

《细读文艺复兴》

作者:杨好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细读文艺复兴》是杨好出版的第一本学术著作。它没有用编年史的方式,而是采用“地域+人物”的方式,分为“佛罗伦萨画派”“威尼斯画派”“北方文艺复兴”三个方阵,共涉及 29 位(其中勃鲁盖尔为家族)画家或雕塑家。每一幅作品后面都有一个画家的命运,他们和自己的创造物水乳交融,“细读”勾连起这些人物的故事,呈现出一部活的“文艺复兴”。

《黑色小说》

作者:杨好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黑色小说》是一部冷调的硬核文学作品,也是一部黑色气质的成长小说。主线既是两个故事,也可由每个章节和阅读顺序构成的隐线决定故事的无数可能。

留学英国的医科学生M热爱文学,他在博士报道后便秘密潜去伦敦,试图完成一部小说。M在此期间不断受到干扰,这些干扰来自异乡、回忆、陌生人、亦真亦假的事件以及17世纪汉密尔顿公爵的信息。M不断创造小说主人公的同时,也不断回忆起半年前自己在苏格兰海边目睹的跳海的女孩。

W是留学英国的艺术史学生,她向大学请假半年跑去伦敦租住在古老的贵族区,只为探索汉密尔顿公爵的秘密。她不断接近汉密尔顿家族秘密的同时,也不断逃离自己的想象、天赋、幻觉、爱情、艺术的真相以及自我的存在。

W和M之间的关系飘忽不定、神秘莫测,最终他(他们)都以自我救赎式的探险指向当代生存的寓言。

杨好的小说已经有一种从容的自信,表明新一代的中国作家有能力在感觉、情感、心理和体悟层面上展开小说叙述,那种敏感和精致、准确和清晰,是中国文学过去所没有的气质。他(她)们的眼界和经验已经国际化了,他们生活在中西重叠的空间,不再屈服于外在的压力,按照自己的内心生活,按照自己的内心写作。笔下的世界即使幽暗,他(她)也能见出一线光亮;因为,他们的写作已经可以预示出中国文学未来。

——陈晓明(北京大学中文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读这本小说有一种看电影的画面感,纸背有一双眼睛,你在看文字,文字也在看你, 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快感。

——马东(电视人、米未传媒创始人、前爱奇艺首席内容官)

所以,《黑色小说》是一部拒绝的小说。杨好既不想说服你,也不想说服我,她甚至也不想说服自己。但是,这样一种冷淡的讲述隐隐散发着奇异的魅力——让我们回到钱德勒,《黑色小说》就是一场“漫长的告别”。它的结构、它的语调,M和W从一个场所和场合移向另一个场所和场合,人群渐远,一个人默默地完成她或他的仪式。

—— 李敬泽 (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

黑色和白色是小说的质地,如同人性的深渊最黑,而死亡的空无最白,在这之间,是人生的漫漫长路。小说以潜望镜的姿态窥探到了在伦敦生活的一男一女,他们人生中的五颜六色的风景。

——邱华栋(小说家,诗人,文学教授)

它(《黑色小说》)试图处理和屈原、鲁迅、狄更斯、卡夫卡同样的问题一一人的存在。我已经感受到了杨好的文学野心。

——西川(著名诗人、学者)

在信息碎片化的当下,处于后真相时代的我们,同每个大时代的人们一样,遭遇着这个时代的现代焦虑和经常袭来的迷茫。

面对我们这一代的爱与恨,存在与虚无,青春与虚度,本年度最值得关注的新锐作家杨好在她的长篇小说《黑色小说》中将人性离析为两个表面对立,其实平行暗合的角色——面对人性危机的生存,拷问虚度的青春,同时也在重设小说写作的逻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色小说》不是一个甜美舒服的小说,杨好不会给你一个惬意的靠垫释放鸡汤。杨好观察到的就是生存的不适。或许你甚至无法言明这部小说到底想说什么,但却无法闪避文字对于内心的冲击。

她似乎并不在乎之前在文学、哲学、电影、艺术、舞蹈、时尚、音乐等等跨域式的积累,这些积累被杨好在她的小说中扁平地看待,它们共同滋养着她的艺术主体 — 创造故事。

她同样扁平化地看待这个世界,将一切她能够触及到的感官资源调度起来,合力逼近她在小说中设下的对于人性和深层感性的质问与探讨。这致使整部小说笼罩在一种疏离和高级的冷淡氛围中,渗透字里行间。

这本黑色小说,写出了年轻人最怕的平庸和永恒

青年作家杨好的最新作品《黑色小说》,讲述了两个英国留学生 M 和 W,在探寻汉密尔顿家族秘密的过程中,偶然产生联结并不断陷入回忆、想象、爱情和艺术纠缠的故事。

《黑色小说》

杨好 著

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

《黑色小说》 序二 

撰文:西川

原来我眼里的小孩子们现在都开始干大事了。这同时也意味着我已经不再年轻了。在本书作者杨好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她,现在她居然拿出了这部长篇小说。挺酷的。她走的不是青年作家们通常走的路:先在文学杂志上发表几个短篇、中篇,然后找评论家们捧捧场。杨好总是特立独行。这是才华决定的吗?这不是她的第一本出版物。她出的第一本书叫《细读文艺复兴》。市场反应和学术圈反应都挺好。我本以为她会继续她的艺术史写作,因为她曾经留学英国,主修西方艺术史。但是我现在面对的她的第二本书竟然是一部长篇小说。看来一个人才华喷涌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杨好在《黑色小说》新书发布会上

杨好懂英语、德语,除了西方艺术史她还学习过电影,除了在英国读书她还游历过英国之外的欧美,这使得她自然而然地拥有了比前辈中国作家更广阔的视野。——当然这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因为不具备国际视野的中国作家们可能拥有对本土生活的深刻领悟。但这话对杨好这一代作家说起来或许有些困难,因为她或者他们,对文学的理解可能更偏向于一个国际公约数。他们希望当代中国文学能够加入世界文学的格局。我赞同这样的自我期许,当然也有一点小小的保留:首先,这个“国际”是西方的“国际”,不包括西方以外的“国际”;其次,中国人所面对的现实问题、语言和思维方式问题、道德伦理问题、政治问题、历史问题等,实在是太复杂了。不过我也想说,这时代真是变了。一般说来现在这帮孩子,他们的世界远远大出中国——当然,也还没大到世界上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或者傻鸟和聪明鸟翻着花样拉屎的地方。

杨好的这部小说可以说是相当国际范儿的,是两个留学英国的中国男女青年的故事。早些年,改革开放刚开始那会儿,曾经出现过一些描写中国留学生海外经历的小说,好像还出现过一个专门的文学批评术语叫做“留学生文学”,也算曾经热闹一时。而现在我已想不起什么不同凡响的“留学生文学”作品了。昙花一现是多数作家的共同命运。“留学生文学”所写大致为离乡背井的留学生们的艰苦奋斗史,字里行间会带出东西方文化的冲突,而主人公们总免不了对异邦文化环境的不适。但杨好这部小说不属于这种类型:它並不在意故事,而是靠“细节”来推动小说的进展。它摒弃了生活表层的描摹和传统小说的元素,更多展开的是精神层面的探寻,是一部关注人的灵魂的叙事。它试图处理和屈原、鲁迅、狄更斯、卡夫卡同样的问题一一人的存在。我已经感受到了杨好的文学野心。

▲作家杨好

一般说来,不论什么地方的城市里的那些不甘心平庸地度过一生的青年人,总是会一个人认死理儿似的像僧侣一般思索,同时又像花花公子或者庸人或者世外高人一般生活,同时又沉浸在孤独之中,而柴米油盐的问题往往被省略。杨好这部小说的主人公像其同代人一样探索人生的终极问题,但走出得不可谓不远。这种探索带点精神奢侈的色彩。小说主人公 M 和 W 在伦敦近乎无所事事,他们充分体验着伦敦的”现代性”。各种邂逅、聚会、欲望、艺术、时尚,一切都是那么偶然、短暂和变动不居。他们最终面对的是黑色的死亡,换个说法,他们意图向死而生。这部具有沉思和玄思品质的小说,浸透着苏格兰北海灰色海水的冷峻。很有点又冷又酷的意思。

2019/1/21

 黑色让我摆脱了精神洁癖 

单读:首先想问,小说写了多长时间?因为读起来感觉非常顺畅,似乎没遇到什么写作困难。

杨好:我给出的官方时间是两个半月,但实际上还要再短一些,但写作前憋着的时间会很长。我在后记中也提到,写完小说的结尾,会有一种喝完可乐特痛快地打了个嗝儿的感觉。创作小说的过程中,我觉得自己可以一直保持非常亢奋的状态撑住那口气,其实对我而言,困难的不在于写作本身,而在于写作之外——我希望给自己制造人为的不舒适感,比如,我故意把小说憋着不写,一憋就憋了十几年才出炉,差点儿憋出内伤,这可能也是某种受虐倾向?

单读:小说里有两处对“第三人称”的评论,第一处说第三人称太像童话和寓言,对第一部小说来说不是太好的事情,第二处说第一人称和第二人称不重要,分别意味着给予和索取。这是否代表了你自己作为作者对第三人称的看法?以及为什么这部小说全部采用了第三人称?

杨好:这个问题挺好的。我记得这两处分别来自 M 和 W 的两段。这两个主人公当然都带着一点我自己的影子,但肯定都不是我。我故意让 M 显得武断并有一些复杂的自卑自傲,他在躲避美好,所以说出“像童话和寓言”这样的话来;而 W 是一个自以为武断却有着极重自责情绪的人,她其实渴望“给予和索取”。三个人称对我来说是不同讲故事的方法,请期待我之后的小说创作。说回这部小说,这部小说其实是关于“别人的自我”和“自我的自我”,需要镜像般的闪回,所以一下笔就成了第三人称。

单读:和许多讲述年轻人的小说不同,这部小说里我完全没有读到愤怒这种情绪(而愤怒常常是年轻人对待外部世界的一种常态,尤其在文学里),为什么?

杨好:那你真的读得很敏感。首先我想说我是一个愤怒的人,这种愤怒从十岁左右就开始了,并且随着阅读的构建和自我察觉世界经验的匮乏,会越来越愤怒,甚至愤怒到根本找不到出口。可恰恰对于写作,我有种不愿意将自己代入书中的执着,我喜欢创造一个世界而不是在其中发泄。所以我有意识地需要将愤怒的情绪代谢掉,就找到了“憋”这个办法——换专业,创业,强迫自己和所有人打交道。

其实之前我是有社交恐惧症的,在经过这些动作之后,尤其是经历过创业之后,我发现自己学会用世俗的方式控制情绪了。愤怒的情绪不在《黑色小说》里,但其实这是一部一直在愤怒的小说,愤怒不应是一种手段,而是责任。我在深夜工作,有时确实会不自觉地嚎啕大哭,我会先让自己哭完再回来写作,我不能让悲伤影响我,愤怒也不能。我现在学会了一些世俗的东西,但我并没有和世界和解。因为一旦和解,写作也将失去意义。

单读:虽然你希望用小说创作来回避第一本书《细读文艺复兴》给读者带来的艺术史学者的印象,但这部小说里仍然有大量与艺术相关的部分,事实上,对艺术的希望与失望,是小说的主题之一。“艺术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也是人类最佳的谎言”,书中有这样的表达,而主角也用行动作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么你呢,艺术现在是你的希望还是谎言?

杨好:我从来都没认为自己是“学者”,其实我只认可自己是一个写作者的身份。如果写艺术史就是学者,那学者的门槛也太轻松了。刚开始特较劲儿,去哪儿都跟人家说所谓 “学者研究” 和“写作者表达” 的区别,现在无所谓了。爱谁谁,要是一个作家因为别人约定俗成的印象阻碍自己的写作,那就太没意思了。我就写下去吧,现在早就过了青春期,什么误解都阻碍不了我。这个小说涉及的主题其实很多,艺术当然是其中之一,因为艺术是时间的另一轴嘛,说到底,我还是对时间本身充满兴趣和疑惑。书中的两个主角其实还是相信艺术的,所以才相信永恒。我本人和书里的主角都不太一样,艺术现在对我起到的官能作用更多一些,既不是希望也不是谎言,我对艺术不太有兴奋感了,能够感动我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单读:李敬泽、西川老师为你作的序中,都提到新一代人的创作的确带来了新的经验。你是否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在书写这种新的经验?比如,知识付费、创意写作、基因检测这些(外在的)新的事物都出现了。

杨好:外在的新事物在每个时代都不断出现。我认为我没有创造任何新经验,从莎士比亚之后就很难说有谁创造了新的经验。我只是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太聪明了,我可能就是“任性”地想写一个不那么甜的、不那么轻松好读的故事而已,所以反而会新鲜。但不可否认的是,世界和我们的关系在我们这一代人里边已经不一样了,我们看似都更自我更任性,但同时也更保守,从这点来看,反而进入了古典时期,所以我一直在反省这些变化。

单读:小说里的角色在欧洲留学、旅行和居住,并且都不喜欢和中国人混在一起,看起来这是一种特权,意味着他们有能力在西方独立生活。但在精神上,他们其实和西方也是疏离的,他们好像都陷入了你所描述的那种转机时的真空状态,“伦敦的事物要么与他毫不相干,要么直接给他带来的是幻想之后的怀疑。“这是否是这一代非常全球化的作家某种普遍的心理感受?

杨好:我不能确定其他作家的想法,但至少我是在这种真空状态里,一直都在机场转机的感觉。这也许是全球化和科技发展带来的必然后果,就是一切看起来都近了,但事实上越来越远。当然,我一直觉得西方对我而言是疏离的,虽然那些读过的西方文学、看过的西方艺术以及听过的西方音乐可能会塑造一部分的成长,但生活中的日常依旧是远离的,就和生活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大城市里的感觉一样。

单读:与此同时,这种疏离的状态又与你喜欢的钱德勒、加缪的作品非常相似,因此这种体验又不能说是全新的,而是在一个现代性的链条之上。好像直到今天我们都还不知道怎样过好现代生活。在阅读和生命体验的意义上,你是怎么体会这其中的新与旧的?

杨好:是的,我们现在依然在现代性的链条上不断滚动,甚至不知道究竟是向前滚还是向后滚。我觉得阅读就是为了让自己选择一种对抗性的生命体验。掐指一看,好像我喜欢的作家还真都是钱德勒、加缪这一类的,他们都是属于有缺陷的作家,而不是伟人般的作家。“现代生活”是一个我直到今天也不太想得通的词,太支离破碎了,也太面面俱到了,没有什么生活能像现代生活一样不可捉摸,可能也是因为我们正生活在其中,所以“新”和“旧”对我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命题,甚至是缠绕我写作的一个巨大命题。

单读:书里有一个特别有趣的判断,说只有伦敦、维也纳和圣彼得堡是城市,而纽约、北京、巴黎都是都市,为什么这么说?在你这里,城市与都市的区别是什么?你又更喜欢哪一种?

杨好:我记得当时写完这个判断,我没有做任何修改。城市是属于可怀念的,都市是属于能量型的。我遥望城市,但喜欢生活在都市里。城市自带的不尽然的气息让人特别迷恋,但是我又及其热爱都市里的巨大能量,我是一个都市动物。

单读: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剧透,但我觉得挺重要的。因为小说借着角色写到了许多对于艺术、文学、电影、财富、权力和人生的判断,都是在今天深深困扰人们的命题。比如主角说“别相信活着的人写的文字”,“永恒是属于死亡的”,他们似乎都对艺术走下神坛感到某种程度的失落,因为“日常变为奇迹,创造消失不见”。为什么平庸是一件值得害怕的事?而对永恒、自由的向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本能还是奢侈?

杨好:嗯,我害怕平庸,惧怕平庸,这个我必须承认。童年和少女时期我一度封闭和精神洁癖,这种脆弱其实什么都带不来,反而会让自己平庸得不得了。所以平庸和永恒其实是一对双生子,谁都离不开谁,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其实《黑色小说》里的很多东西都是日常的,但日常依然并不代表平庸,日常的痛苦恰恰来自于平庸的附加,和无法抵御。所以一定程度上这又是绝望的,因为平庸无法被抵御。但有时我又会想,为啥偏要抵御平庸,不正因为如此才带来了力量和创作的动力吗?捕捉细微的永恒才是奢侈,有那么一点儿就够了,我们本来就是飞蛾扑火的动物。

单读:书中主人公的名字 M 和 W,迅速让人想到弗里茨·朗的那部《M 就是凶手》。这曾经也是你喜爱并且研究过的电影。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对黑色电影、黑色小说这么执迷?

杨好:黑色选择了我。现在《M 就是凶手 》在我看来依然好得不得了。第一次在电影学院上课看到时,就觉得惊为天人,当时我的本科毕业论文都是黑色电影,一个剧本一个学术论文,全是。但其实我从小是先阅读了所谓更经典一些的文学和哲学,之后才开始看更类型化分类的”黑色电影“和”黑色小说“,黑色的东西让我走出了自己的精神洁癖,让我有了一种释放。现在也慢慢有了自己的理解,不光光是侦探和蛇蝎美人,也不光光是欺骗与无所谓了。我的《黑色小说》里,母体和类型有一些区别,但哪个写小说的人没点儿野心,对吧?我还有一点儿自我,但正在学习如何变得更加洒脱。

黑 色 小 说

杨好:人人都在谈论艺术,没有人谈论艺术的真相

它“《黑色小说》”试图处理和屈原、鲁迅、狄更斯、卡夫卡同样的问题——人的存在。我已经感受到了杨好的文学野心。

——西川(著名诗人、学者)

精彩书摘

  • 遇到了很多事,梦想着很多事,放弃了很多事。这不就是所谓的——“生活”?

  • 在伦敦这座城市,国家和国家的界限暧昧而又明确,就像一个被晚礼服包裹的女人,可能生来就是千金小姐,或者是后来伪装成了千金小姐。

  • 即使是老人,面对艺术,也总是不愿承认自己的平庸。在他看来,老年大学的所有课程就是一个有预谋的反复,从入门到中级,再从中级回到入门,从不到终极。他看不上这种所谓的艺术教育,就像他每次回国内,父亲车上放着的一些付费语音节目一样,他觉得,都是些启蒙的谎言。艺术,哪有被教育成功的?

  •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执着于要写一部小说,也许他也只是迷恋所谓“作家”的名声罢了,他觉得这听起来就像是闪光的墓志铭,而他们家,还没出过这样的人物。

  • 我们总是这样,轻蔑地忽略眼前的事物,不知所因地想要讨好离自己很远的东西。

  • 狄更斯也许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然而当他的故事被一再演绎和一再改编的时候,文学的想象力就不断被克制,最终成了一个文本,仅仅是一个待演绎的文本。

  • 他知道自己已渐渐失去一种正当谋生的直觉,而任由作家这个不明所以的身份纵容自己连接所有的真实与虚构。

  • 大部分人分不清情感和身份之间的界限,所以总是徘徊在自我和世俗之间,两头不得。

  • 这让他再次相信,一个作家并不是在和自己的文字做斗争,而是和周遭的人做斗争。

  • 如果一个人开始放弃写作的底线,那他就永远无法开始写作了。写作的底线就是不做记录,既不记录自己,也不记录别人。

  •  一方面,艺术是人类最后的救赎;另一方面,艺术又是人类最佳的谎言。

  • 在没有遗传天赋没有绝望愤怒的情形下,他只能说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作家,而不敢说自己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作家”。

  • M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演员怎么能让玛蒂尔德这样的女孩为他奉献终身。M那时候还分不大清小说和周遭的现实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尤其这是一本法国人写的小说,书里所有的名字读起来都有一种令人着迷的异国节奏感。他当时还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打开衣橱里的某处走进小说的世界。

  • 艺术史,就像一个凌乱的万花筒向她砸来,有的是她之前看过的形象,但很多不是,她还把握不到自己究竟应该像个好学生一样去真正学习每一幅画,还是交给自己的本能去判断什么才是好的艺术。做一个学者,究竟是应该辨认出历史的真假,还是寻找历史的每一个细节?

  • 在她看来,或是父亲让她看来,诗人是某种在痛苦与失败、荣光与幻灭之间纠缠往复的匍匐者——他们一定是理性的、节制的、简单的,大多时候,他们痛苦与抉择的不是生活本身,而是词语。如何让词语变得更干净和纯粹,而不是让词语更具修饰美感。

  • 流浪汉的行为并不历历在目,只是伦敦地铁里难闻的味道从没有过如此无法忍受,散发着偏见的腐臭与平庸的气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流浪汉只有在那时才第一次得到了旁观者如此强烈的观看反应,流浪汉在地铁隧道里的存在莫名其妙地使用原始但有效的方式被印上了记号。这是不是一种永垂不朽?发生在日常中,所以无坚不摧,无所不毁。

  • 从那时起,W就知道了,嫉妒和狭隘,才是陪伴我们成长一生的东西。尤其当周围充满了人的时候,潜在的生存意识就会超越被修饰的道德。道德最后什么都不是,丑恶才是本能。

  • 也许,生活从来没有离你远去。只是有时候,我们鬼迷心窍,小心翼翼地绕开了它而已。

  • 人人都在谈论艺术,没有人谈论艺术的真相。

  • 那年深夜,她坐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泪如雨下。她无法形容是那首歌里的哪一种情绪抚摸了她,不是抚摸,是注视。父亲的歌注视着她,令她无法挪移,令她感同身受,令她突然觉得自己原来是父亲的女儿。从那晚开始,这个事实仿佛才刚刚被发现,如同一个秘密般令她彷徨失措——她有种强烈的骄傲感,也有一种强烈的反感。

  • 在饥饿的时候,人才能产生对日常世界的最大欲望以及对精神世界的最大鄙夷。

关于作者

杨好,出生文学家庭。她将儿时的早熟敏感全部释放在文学、哲学和艺术的阅读上,之后对世界的好奇使其学生时代不断转换学习专业。大学本科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学习电影剧本写作,其间在歌德学院学习德语,研究生从北京外国语大学比较文学退学后赴英获得英国圣安德鲁斯大学艺术史和苏富比学院艺术商业双硕士。从事过投资收藏和出版,著有长篇小说《黑色小说》以及艺术史《细读文艺复兴》。

杨好带着多元化的视角和知识系统进入文学创作,又在文学中得到释放和救赎。“或许,我在选择了创作的那一刻开始,我就选择了永动的矛盾。”


读这本小说有一种看电影的画面感,纸背有一双眼睛,你在看文字,文字也在看你, 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快感。

——马东(电视人、米未传媒创始人、前爱奇艺首席内容官)

《黑色小说》是一部:

  • 与昆汀《低俗小说》的叙事逻辑殊途同归,堪称小说中的“邪典”。

  • 悬疑感极强的非悬疑小说,作者称“不挑战智商的阅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 书未上市即被一众文学大家看好并给予高度评价和期待,全新的文学颠覆式写作。

  • 可以听到“麦田守望者”式的悬崖边不知所往的呼救声,也可以看到冷静的黑色幽默与讽刺。

  • 与村上春树的《1Q84》一样,顺序阅读之余,你不妨试试穿插阅读黑色变奏而出的多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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