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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故事:阴女炉鼎|杨氏|民间故事|炉鼎|男仆|聊斋故事|道士|钰儿|黄大仙

玉田村刘大旺的妻子秀娥难产,生了三天三夜,眼看没了气息,竟是一尸两命。

刘大旺扑到秀娥身旁,哭得撕心裂肺。

他和秀娥才成亲两年,没想到秀娥就要离他而去了,而且还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这让刘大旺怎能不伤心?

人死不能久留,大家帮忙,有的去买棺材,有的准备香烛……不到两个时辰,刘大旺家便搭起了灵堂,到处一片素白。

停灵三日,这夜子时,村里来帮忙的人们便让刘大旺来看秀娥最后一眼,准备掩棺,第二天一早下葬。

谁知刘大旺看了秀娥一眼,手指着棺材里,竟然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大家赶紧走了过来,往棺材里面一看,也是吓得惊叫连连。

只见棺材里秀娥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竟然在一凸一凹地动着,而秀娥原本紧闭的双眼居然也已经睁开了,有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秀娥活了!”刘大旺惊喜大叫道,就要伸手去抱棺材里的妻子。

“别动!”孙老头一把抱住了刘大旺,“秀娥没有活过来,你好好看看她脸上的草纸。”

刘大旺一看,覆盖在秀娥口鼻上的草纸一动也不动……秀娥根本没有呼吸。

玉田村的规矩,人死三天内口鼻上盖一张薄薄的草纸,随时观察草纸有没有动静,就是怕有人假死,被活埋。

“秀娥没活,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刘大旺悲泣道。

“孩子的确是活着。可……可秀娥没了气息,怎么生得下孩子?得找人把秀娥的肚子剖开,把孩子取出来才行。”孙老头脸色有些发白地道。

“要不,就让大旺来剖。是他自己的媳妇,应该下得去手。”一旁的李二提议道。

孙老头找来了菜刀,塞到刘大旺手里,催促道:“快点,秀娥已经死了三天了,孩子在里面肯定憋坏了。再不掏出来就活不成了。”

可刘大旺拿着菜刀比划了半天,就是下不去手。

孙老头见孩子在肚子里挣扎得越发激烈了,急了,大声道:“刘大旺,那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就那么怂呢!”

刘大旺又哭了,把菜刀往地下一扔,捂着脸道:“我下不去手啊!”

“要不,孙伯你来。”李二把菜刀捡起来,又交给孙老头。

孙老头看了秀娥一眼,不由得哆嗦起来:“我……我也不敢。你来行不行?”

李二的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敢,我不敢!”

孙老头又把希望的目光看向其他人:“你们谁敢给大旺媳妇剖肚子?”

众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纷纷摆手。

“去请吴屠户吧!他天天杀猪,应该敢给大旺媳妇剖肚子。”有人提议。

孙老头眼睛一亮,让李二带着人,拿着灯笼赶紧去请吴屠户。

李二几人飞奔而去。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吴屠户终于来了。

见了流泪的秀娥,又看了看秀娥肚子里不停拱动的孩子,吴屠户颤抖着举起了菜刀。

可他比划了一会儿,还是垂下了手,为难道:“我怕伤到孩子。这孩子动得厉害,我怕一不小心割到孩子。”

“吴屠户,你不是总给猪剖肚子吗,这会儿怎么又不敢了?”有个村民替孩子着急,忍不住问道。

“剖猪肚子,只要划开就行。可这……这大旺媳妇的肚子……可不是划开就行,里面还有孩子呢!”吴屠户结结巴巴地解释道,紧张得汗都出来了。

“没关系的,吴大哥,你只管剖就是了。万一……那也是孩子命不好。”刘大旺站在一旁,泪水哗哗直流,安慰吴屠户道。

“对呀!吴屠户,我们村里只有你的刀用得最好,也只有你的把握最大,快点剖吧,别把孩子憋坏了。”

“是呀!要是吴屠户你都不敢,我们这里还有谁敢?”……

众人七嘴八舌地劝着吴屠户。

吴屠户想了想,道:“若是硬要我剖也不是不行。只是大旺媳妇都死了三天了,孩子却还一直活着,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害怕。要不,去把马神婆请来。有她在一旁看着,我心里才有底。”

于是李二几个又飞跑着去请马神婆。

马神婆已经四十出头了,可面容身姿却如同二八少女一般柔嫩美丽。

不过在场的男人们没有一个敢直视马神婆的。

马神婆在二十岁以前原本也只是平常的妇人,那时大家都还叫她马阿香。

十六岁的时候她嫁给了玉田村的孙有福。

孙有福不仅喜欢喝酒,还好赌,娶了清秀可人的马阿香后,一点也不珍惜她。

因为马阿香成亲好几年都没有怀上身孕,孙有福对马阿香非打即骂。

有一天傍晚,孙有福赌博输了钱,回来又追着马阿香打骂,说马阿香是不下蛋的鸡。

马阿香忍无可忍,回了一句嘴,说孙有福天天不着家,她没办法生孩子。

孙有福更加怒气冲天,随手拿起柴刀,朝着马阿香就砍了过去。

马阿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逃跑。谁知慌不择路,竟跑进了乱葬岗。

孙有福追到了乱葬岗旁边,不敢进去了,站在外面大骂马阿香。

马阿香害怕极了,连连后退,不久就消失在乱葬岗中。

前来劝架的人都劝孙有福,马阿香一个年轻妇人,孤身进了乱葬岗,多危险呀,赶紧进去找找吧!

孙有福却冷笑了几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孙有福都不肯进去找,其他的人看了看阴森恐怖的乱葬岗,更加不想进去找了。

马阿香一夜未归。

大家都以为马阿香会死在乱葬岗,最好的情况也会被吓疯。谁知第二天清晨,马阿香却从乱葬岗从从容容地走了出来。

虽然在乱葬岗待了一夜,可马阿香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而且还十分精神,根本不像被吓疯的样子。

大家都很好奇,跟在马阿香后面,问马阿香在乱葬岗是怎么过夜的。

马阿香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

回到家,孙有福见了马阿香,开始是一愣,接着就是暴跳如雷,质疑马阿香是到奸夫家去过夜了。

说着孙有福又要打马阿香。

马阿香一伸手,就把孙有福给挡住了,淡淡地道:“我劝你最好别动手,不然会后悔的。”

孙有福更加生气了,四处寻找刀子要砍马阿香。

马阿香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菜刀,放到了孙有福手上,冷笑道:“你砍吧,不砍就不是男子汉。”

孙有福吓了一跳,举起菜刀半天都不敢砍下去。

马阿香便嘲笑孙有福没有种。

孙有福被激怒了,拿起菜刀便朝着马阿香砍了下去……

没想到那菜刀狠狠地砍到了孙有福自己的脑袋上。

孙有福就喊了一句“啊”便没了气……

从那以后,马阿香就成了马神婆。

而马神婆的确很神奇。

有孩子掉了魂,马神婆拿出一碗清水,随手念叨几句,给孩子喝下去,孩子立刻就好了。

有人遇到鬼打墙,马神婆都不用出手,只是站在那里,路就明明白白地出现在眼前……

至于请神探阴,扶乩占卜,马神婆也是手到擒来,从未失手。

但更让大家惊叹的是马神婆的容貌。

长年被孙有福折磨,马神婆原本神情憔悴,脸色蜡黄,才二十岁的人看起来比三十岁的人还显老。

可自从做了神婆后,她的脸色就越来越好,皮肤也越来越娇嫩,人也就越来越显年轻。

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她还如同少女一般,令人惊讶感叹不已。

马神婆一进刘大旺家,看了秀娥的情况,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焦虑之色。

“必须在半刻钟内把孩子取出来,不然咱们就没法把她取出来了。”马神婆吩咐道。

“吴屠户,如今仙姑来了,你倒是快点动手啊!”孙老头连忙催促道。

吴屠户答应了一声,立刻举起了菜刀。

可菜刀还没触碰到秀娥,吴屠户的手突然抽起了筋。菜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差点扎伤了吴屠户。

吴屠户捧着右手,疼得冷汗直掉。

马神婆皱起了眉头,指着刘大旺道:“你去剖。”

刘大旺吓得双手乱摆:“我……我怕……我不敢!”

“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只有你能救她。”马神婆正色道。

一听是女儿,刘大旺的神色更加犹豫了。

想了想,“扑通”一声,刘大旺跪在了马神婆面前:“仙姑您来剖吧!我实在是不敢啊!”

马神婆摇摇头:“我不能剖,孩子会经受不住的。我若动手,那就不是救孩子,而是害孩子了。”

这时一旁的孙老头看不下去了,他捡起菜刀,咬了咬牙,朝着秀娥的肚皮就想划过去。

可同样的,孙老头的手也抽起筋来,疼得他只喊“哎哟”!

“只能刘大旺剖。”马神婆焦急道,“秀娥和孩子被人下了禁忌,旁人都不行。”

“那……那仙姑您就解了禁忌,让吴大哥剖吧!”刘大旺哀求道。

“可你们这个时候才把我叫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马神婆看了看窗外已经微露鱼肚白的天色,急得额头都出汗了。

“那……那就让她跟着秀娥去吧,我不要这个女儿了。”刘大旺低声嘀咕道。

马神婆气得脸都白了。

要不是怕自己碰了刘大旺,使得他也不能给秀娥剖腹,马神婆真想给刘大旺几巴掌。

几经耽搁,秀娥肚子里的孩子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好,时间马上就要到了。”马神婆大声道。

孙老头和吴屠户几人都催促刘大旺快点。可刘大旺却抱着头蹲到了地下,死活都不肯站起来,更别提拎菜刀了。

正在这时,秀娥突然坐了起来,伸着指甲,划开自己的肚皮,两手一扒拉,猛地把肚子里的孩子拽了出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刘大旺……

刘大旺惊叫一声,昏倒在地上。

孙老头和李二、吴屠户等人则吓得一窝蜂地朝屋外跑去……

等刘大旺醒来,女儿已经被马神婆洗干净包裹好了。

秀娥也被马神婆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一点也看不出她自己把自己的肚子划拉开过。

只不过秀娥的眼睛一直瞪着,怎么都不肯闭上。

马神婆冷冷地告诉刘大旺:“她这是不放心女儿呢!”

刘大旺看着脸蛋红扑扑,睡得香喷喷的女儿,犹豫了好一会,才颤抖着双手把女儿抱了起来,走到棺材旁,低着头,轻声道:“我……我会善待女儿的。”

秀娥的双眼这才闭上……

刘大旺马上把女儿放到了床上。

“刘大旺,你女儿虽然已经出生,暂时没有危险了,可还不能掉以轻心,你得……”马神婆叮嘱刘大旺。

可话未说完,刘大旺又给马神婆跪下了,还不停地给马神婆磕头:“求求您了,仙姑大人,您把她带走吧!我胆子小,看到她就害怕……”

马神婆简直无语了。

这时床上的婴儿突然醒了,看着马神婆咧嘴一笑。

马神婆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抱着婴儿,出了刘家的门,远远地撂下了一句话:“孩子取名刘钰儿……”

“随你给她叫什么名字,只要不让我养就行。”目送着马神婆抱着女儿离去,刘大旺喃喃道……

时光飞逝,转眼十四年就过去了。

这天已经做了县城杨大户家的上门女婿,早已搬出玉田村的刘大旺回来给爹娘扫墓,突然看到前妻秀娥的坟前有个少女在祭扫。

刘大旺心里一动,朝着少女走去。

少女有些像秀娥,但比秀娥要美丽许多,如同一枝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杜鹃花,既清纯又俏丽,令人移不开眼睛。

“你……你是刘钰儿?”刘大旺试探着问了一句。

少女看了刘大旺一眼:“我是。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名字?村里的人都叫我桂娘的。”

原来玉田村的人知道刘钰儿的出生之事后,都暗地里叫她鬼娘。

马神婆怕刘钰儿伤心难过,便给她取了个小名叫桂娘。

刘大旺怕女儿知道自己是她的爹后,赖上自己,随便支吾了几句,赶紧走了。

回到县城后,刘大旺和妻子杨氏说起了刘钰儿的事,感慨女儿都那么大了,可见了自己却不认识。

杨氏心一动,问道:“刘钰儿多大了,长得漂亮吗?”

刘大旺得意道:“应该是十四了,长得肯定漂亮。你不看看我长什么样子,我的女儿会丑吗?”

杨氏想了想,让刘大旺带她去一趟玉田村,她也要去给公公婆婆扫一下墓。

刘大旺惊喜万分地看着杨氏。

十多年了,杨氏还是第一次愿意去玉田村呢!

杨氏和刘大旺一起来到了玉田村。

装模作样地到公婆坟前走了走,杨氏立刻提出了要去看看刘钰儿。

刘大旺带着杨氏来到了马神婆家,刘钰儿正在晾晒衣服。

杨氏一见刘钰儿,满意极了,刘钰儿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见刘大旺和杨氏来了,刘钰儿还以为两人是来有求马神婆的,热情地请两人进屋去喝茶。告诉两人马姑姑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杨氏一听,马神婆不在家,那就更好了。

“桂娘是吗?”杨氏笑眯眯的,很是和蔼可亲的样子,“你可知我们是谁?”

刘钰儿摇摇头。

“我是你后母,他是你爹。我们来是想接你回县城去住的。”杨氏直截了当地告诉刘钰儿。

刘钰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马姑姑说我爹娘都没了,你们肯定是骗我的。”

“你那个马姑姑才是骗你的,他可是你货真价实的爹。”杨氏有些着急了。

刘大旺虽然不知道杨氏葫芦里要卖什么药,但杨氏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连忙使劲点头,把刘钰儿出生时的事说了一遍。

刘钰儿这时已经镇定下来了,淡淡地道:“村子里谁不知道我是棺生子,你随便花几个铜板就能打听到。”

杨氏见刘钰儿油盐不进,急了,给门外的婆子丫鬟使了个眼色。

几个婆子丫鬟便走了进来,嘴里恭恭敬敬地说“有请大小姐”,手上却毫不客气地拖着刘钰儿就要往马车里塞。

刘钰儿连忙挣扎,大喊救命。

这时马神婆回来了,沉着脸怒喝道:“住手!”

婆子丫鬟见进来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根本没有把马神婆放到眼里,仍旧拉着刘钰儿不放。

刘大旺却是认识马神婆的。

见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算起来马神婆应该有五十四五了,可面容还是如同少女一般,不禁暗暗称奇。

刘大旺知道马神婆的厉害,连忙附到杨氏耳边,劝她让婆子丫鬟们住手。

杨氏有些不情愿地让下人放了刘钰儿。

“这刘钰儿是我家大旺的女儿,还请仙姑把她还给我们。”杨氏笑着对马神婆道。

“你不是想要回女儿,你是想把钰儿送给崔县令吧?”马神婆冷冷地道。

杨氏的脸顿时有些发白,马神婆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心思的?

杨氏一直想让儿子拜最有名的颜先生为师。可儿子不肯读书不说,还十分顽劣。

颜先生收弟子要考。

杨氏送儿子去考了几次,不但没有考上,还公然捣乱,殴打其他学生。

后来颜先生就连考试的资格都肯不给杨氏的儿子了。

得知刘钰儿貌美如花,杨氏立刻动了歪心思。

要是把刘钰儿送给崔县令做妾,到时候崔县令就成了儿子的姐夫,颜先生还不得屁颠屁颠地赶紧收下儿子!

“是又怎么样,钰儿去给县令大人做妾总比跟着你强吧?”被揭穿了,杨氏索性承认了。

“没用的,在钰儿十七岁前,谁都娶不到她。”马神婆笃定地道。

“不可能!我们是她的爹娘,现在就给她做主嫁了她,又能如何?”杨氏叫嚷道。

“你尽管可以一试。”马神婆懒得和杨氏争辩,转身进了内室,关上了门。

见马神婆不阻止自己了,杨氏立即吩咐下人拉着刘钰儿赶紧离开。

说来也奇怪,刘钰儿这会儿竟然不挣扎了,乖乖地坐上了马车。

到了杨家,杨氏立即吩咐给刘钰儿梳洗打扮。

刘钰儿被打扮好了送到杨氏面前,杨氏不由得心花怒放。这样水灵俊俏的小娘子送给年过半百的崔县令,他还不爱如珍宝?

可杨氏带着刘钰儿正要出发的时候,管家来了,神色慌张地告诉杨氏,崔县令突然中风了……几乎全县城的郎中都赶到了县衙,可都没用……

杨氏傻了眼,只得吩咐先把刘钰儿带下去。

过了几天,杨氏遇到了县城首富的妻子蒋氏。

蒋氏忧心忡忡地提起自己的儿子,已经十九岁了,非绝色佳人不娶,到现在还没有媳妇。

杨氏立刻让下人去把刘钰儿接过来拜见蒋氏。

蒋氏满意极了。可她正和杨氏聊得投机的时候,下人来报,少爷骑马摔断了腿……

蒋氏哭天喊地地上了马车,飞奔而去……

过了些日子,杨氏借着探病为由,去试探蒋氏的口风。

蒋氏一脸的不虞,口口声声说自家的儿子没有福气,实际上是嫌刘钰儿克夫……

后来,杨氏又打了刘钰儿好几次主意,无一例外地对方都会出事,杨氏这才知道马神婆没有乱说话,气呼呼地把刘钰儿退还给了马神婆。

一晃三年就过去了,刘钰儿已经十七岁了。

这天徬晚,马神婆突然带着刘钰儿来到了杨家,找到了杨氏,表示刘钰儿要从杨家出嫁。

杨氏一听就愤怒了:“刘钰儿出嫁关我什么事?凭什么要从杨家出嫁?”

“就凭刘大旺是她爹。”马神婆脸色阴沉,一字一句地道,眼睛如同两柄散发着寒光的利剑,冷冷地刺向了杨氏和刘大旺。

刘大旺害怕极了,连忙答应了下来。

杨氏还想叫嚷,马神婆随手一挥,客厅里的八仙桌打着滚往外“跑”……

杨氏不敢吭声了。

“今晚钰儿就要出嫁,”马神婆吩咐道,“不得宴请宾客,不用张灯结彩,也不用准备嫁妆,送嫁的人我亲自挑选。”

杨氏一听,嫁得如此低调,还不用准备嫁妆,算下来根本花不了几个钱,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快子时了。

马神婆已经在杨家众多的下人中挑选了四个送嫁的男仆,吩咐他们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准备送嫁。

刘大旺打着呵欠要去睡觉,马神婆拦住了他,让刘大旺也去送嫁。

刘大旺很是不解:“为何要我去送嫁?没有这样的规矩。”

“你必须去!”马神婆冷冷地道,“要想让钰儿平安无事,你就得去。”

刘大旺一缩脖子,只得答应。

子时到了,迎娶刘钰儿的人来了。

马神婆带着一身新娘打扮,蒙着盖头的刘钰儿,以及刘大旺和四个男仆来到了门口。

见到了迎亲的人,刘大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了头顶。

那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没有骑马,走路十分僵硬,目光直愣愣的。

见了刘大旺,那人既不行礼,也不问好,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

不过这还不是让刘大旺最害怕的。刘大旺最恐惧的是那个人带来的根本不是花轿,怎么看都像是一口棺材。

但不等刘大旺多看,一根黑布条就飞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同样的,四个男仆也被遮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马神婆吩咐道:“钰儿已经上了花轿了,你们五人送嫁,中途不得揭开黑布,不得开口说话,一个时辰后,送嫁就结束了。”

刘大旺几人战战兢兢地点头,试探着迈开步子。

说来奇怪,虽然被蒙上了眼睛,可几人才一动脚,眼前就出现了一条灰白色的路,蜿蜒至远方。

“记住,中途无论听到谁说什么,都不可以解下黑布,开口说话。”马神婆又一次叮嘱道,“否则,钰儿有性命之忧,你们也不会好过。”

四个男仆抬起“花轿”,刘大旺和“女婿”分别守在“花轿”两边,开始送嫁了。

走了半个时辰的样子,路上都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一座房子。

刘大旺几人既奇怪又害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在仿佛没有尽头的路上走着。

这时,前面突然来了一个年轻道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十分俊美。

几人都有些惊喜。

“你们这是怎么啦?”道士惊讶道,“竟然舍弃自己的阳寿替死人送嫁?”

刘大旺几人都惊惧不已,正想问道士为何这样说,突然想起了马神婆叮嘱的话,连忙闭上了嘴巴。

“啧啧啧,造孽呀!为了一己私利,竟然让活得好好的人去送死,是谁那么混蛋!”道士义愤填膺地道。

五人还是没有开口。

“刘大旺,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当年你对我有一水之恩,我是来救你的。”道士焦急地对刘大旺道。

刘大旺仔细地看了看道士,突然想起了十八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秀娥才刚刚怀上刘钰儿,正遇到这个道士来家里讨水喝。

见了秀娥,道士立刻起了坏心思,给了刘大旺一颗药丸,骗刘大旺说,秀娥吃下药丸,肯定能生儿子。

秀娥不肯吃,刘大旺就半哄半逼地让秀娥吃药丸。

没想到十八年过去了,这个道士还是老样子,难怪刘大旺一时认不出来。

“刘大旺,你赶快解开黑布,离开这里……你们这是去阴曹地府啊!”道士急得直跺脚。

刘大旺忍不住了。他看了看那个奇怪的女婿,又看了看那长长的如同棺材一样的花轿,猛地扯下了黑布,大喊道:“道长救我!”

刘大旺把黑布一扯,开口说了话,只听见“哐”的一声,“花轿”掉在了地上,刘钰儿紧闭双眼,躺在“花轿”里。而刘大旺的“女婿”则燃起了大火,转眼间就烧成了灰烬。

再一看,马神婆盘腿坐在一旁,口吐鲜血,模样瞬间老了三十岁。

几个男仆也扯下了黑布,茫然四顾,发现自己还在刘家大宅的门口……

这时,一个年轻道士飞奔而来,狂笑道:“原来在这里,不枉我使千里搜魂术。”

说着,道士抱起刘钰儿就要走。

“快点拦住他……”马神婆艰难地说道,哀求地看着刘大旺,“你是钰儿的爹,只有你能拦住他。”

那道士冷冷一笑:“刘大旺,除非你死,否则你是拦不住我的。你舍得死吗?”

刘大旺立刻停住了脚步。

道士嗤笑一声,抱着刘钰儿就要走。

“不能让他带走钰儿,钰儿会生不如死的。”马神婆流着泪乞求刘大旺,“你去拦住他,你不会死的……”

“马神婆,看在大仙的面子上我不杀你。可你如果再多嘴的话,我可就不管什么大仙不大仙了!”道士威胁道。

正在这时,一个矮矮小小的老头突然出现在道士面前,仰着头,神气地道:“你是谁呀?连本大仙的面子都不管用了!”

一见老头,道士变了脸色,连忙行礼:“大仙好!”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尤其见了你这个伤天害理的家伙更不好!”老头摇头晃脑地道。

道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轻轻地把刘钰儿放了下来,就想溜走。

老头随手一招,道士就被拎在了他手上。

老头矮,道士高,老头只能横着拎道士。

道士脸朝下,姿势可笑极了,苦苦哀求老头饶命。

老头摇摇头:“好不容易抓到你,怎么能饶你的命?饶了你,对不起秀娥那个苦命的女子啊!”

刘大旺听得糊里糊涂的,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还得怪你,啥药都敢让媳妇吃。”老头气愤道。

原来,秀娥是阴女,生的女儿是最佳的阴女炉鼎。有炼邪术的道士,千方百计地寻找这样的女孩。

这个道士就是炼邪术的人,见到了秀娥,又查探到她肚子里怀的是女儿,如获至宝,骗刘大旺拿药丸给秀娥吃,实际上是想让秀娥难产,到时候他好去剖腹取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得到一个阴女炉鼎

谁知秀娥爱女心切,哪怕是死了,也要护住女儿。

她先是让女儿在腹中拱动,希望有人能先一步取出孩子……

后来见情况紧急,女儿再取不出来,就只能被道士取走才能活命了,她就自己划开肚皮取出了女儿……

孩子被秀娥自己取了出来,在她十七岁之前都不能用来做炉鼎。不过道士也不担心刘钰儿嫁人,他在刘钰儿身上下了禁忌,谁都娶不到刘钰儿。

眼看刘钰儿已经十七岁了,如果被道士掳走,她就惨了。

为了救刘钰儿,马神婆使用了阴棺嫁女的方法,让刘钰儿睡在棺材里,纸人迎亲,四个五行属阴的男子送嫁,加上刘大旺,蒙着眼睛走阴路,希望能去除刘钰儿身上的阴气。

道士算到刘钰儿已经十七岁了,马上四处寻找刘钰儿。

一直没有找到,道士便千里搜魂,灵魂出窍,终于在阴路上找到了刘钰儿……于是勾引自私的刘大旺开口说话,使得马神婆功亏一篑。

幸亏当年被马神婆在乱葬岗封口的黄大仙赶来了,这才救了刘钰儿……

道士被黄大仙散去了道行,立刻变成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流着口水,还在哀求黄大仙饶命。

黄大仙几巴掌下去,道士不敢吭声了,只是小声哭泣着。

“大仙,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及时赶过来的?”这时马神婆在黄大仙的帮助下,已经恢复了容貌,高兴问道。

“是秀娥去喊我的。本事没有几分,倒会逞能!”黄大仙瞪了马神婆一眼。

马神婆有些讪讪的。她怎么想得到,道士会使千里搜魂术,而刘大旺对刘钰儿竟然没有一点父女之情。

“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可以安心去投胎了。”黄大仙对着空中道。

刘大旺看了看黑魆魆的空中,不禁毛骨悚然……

回去后,刘大旺和那四个男仆就病了,病中老是说胡话。

不过那四个男仆没几天就好了,刘大旺却一直没有好。

杨氏开始还请郎中给刘大旺治病。后来见总是治不好,心疼钱,就不给治了。

刘大旺就那样半死不活地度过了他的下半生……

至于刘钰儿,马神婆再给她用了一次阴棺嫁女,走了一次阴路,去除了阴气后,平平安安地嫁人生子,一直把马神婆当成母亲侍奉,一家人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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