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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糖史】糖 白糖 白沙糖

糖 白糖 白沙糖

与唐代比较起来,宋代文献中出现了不少糖品。不仅有熬煎的沙糖,还有进一步加工的各式糖制品。季羡林先生考证,糖的名称到宋代更复杂了,又有了糖霜、蔗霜、糖冰、冰糖、沙糖、蔗糖、石蜜、乳糖、乳饧及捻糖。其中糖霜与蔗霜、糖冰与冰糖、沙糖与蔗糖,都是同物异名。

石蜜的含义又扩大了,甚至连与糖霜的界线都难以划清了。

一个地区生产或制造的糖的品种大都不是单一的,而是多种多样的。如果一本书只提到一种,只能理解为这一种是典型的代表品种,并不排除其它糖品的生产。

他根据古今地名变化,列出各地生产的糖的品种[1]:

四川一带,包括古书中的川中、蜀中、蜀地、益州、资州、梓州、广汉、成都、遂宁等,生产糖霜(主要是遂宁)、石蜜、蔗糖、乳糖狮子。

江浙一带,包括江东、东吴、二浙、杭州、会稽(越州)、福唐、四明、扬州等,生产石蜜、乳糖(会稽)、沙糖、糖霜。

福建一带,包括泉州、福州等,生产沙糖。

江西一带,包括庐陵、虔州、吉州,生产沙糖。

云南一带,包括临安、元谋,生产糖霜(白糖)合子糖(红糖)。

湖南湖北一带,生产沙糖。

广东一带,包括番禺,生产糖霜。

西戎(主要是波斯),生产糖霜、石蜜。

“白糖”一词在唐代就已经出现,前引孙思邈《千金要方》《千金翼方》、王焘的《外台秘要》都用以配方。

其它唐代典籍还没有白糖,如敦煌残卷中只有石蜜和沙糖,没有白糖,《大唐西域记》也没有,《南海寄归内法传》只有沙糖,《续高僧传·玄奘传》只有石蜜,《唐大和上东征传》只有蔗糖和石蜜,《梵语杂名》只有沙糖,《经行记》只有石蜜。

到宋代,开始出现“白沙糖”一词,成书于北宋太平兴国四年乐史的《太平寰宇记》卷一百:“江南东道十二,福州”“土产,干白沙糖,今贡”。《四库全书》收入《太平寰宇记》,并认为“虽卷浩博,而考据特为精核”,记载是可信的。

南宋方大琮《铁庵集》卷二一:“仙游县田,耗于蔗糖,岁运入浙淮者,不知其几万坛”,蔗糖以“坛”为容器,好象又不太干。

《宋史》也多次出现白沙糖,《宋史·三佛齐国》卷四八九“白沙糖”,卷四九○“大食,白沙糖”。

《重修政和经史政类备用本草·果部》卷二十三:“《子母秘录》治腹紧,白糖以酒二升煮服,不过再差”。

前引宋末元初马端临《文献通考·大食》卷三三九,亦有大食献“白沙糖”的记载。

清檀萃《滇海虞衡志·志果》卷十:“临安人又善为霜糖,如雪之白,曰白糖。对盒子之红糖,其买卖大矣”。这里的糖霜,不是王灼说的糖霜,就是普通的白糖。

但是,王灼的《糖霜谱》只有沙糖、糖霜,没有白糖。而且认为“紫为上,深琥珀次之,浅黄色又次之,浅白为下”。并不是颜色越白越好。

南宋的《都城纪胜》《梦粱录》等书记载了都城杭州的许多种糖制品,不见白沙糖一词。

研究白沙糖问题的著述主要有:吉敦谕《糖辨》,载《社会科学战线》1980年第4期。于介《白糖是何时发明的》,载《重庆师范学院学报》1980年第4期。吴德泽《答〈糖辨〉——再与吉敦谕先生商榷》,载《社会科学战线》1981年第2期。李治寰《中国食糖史稿》,农业出版社1990年版。赵匡华《我国古代蔗糖技术的发展》,载《中国科技史料》1985年第5期。陈广胜《宋代已经开始生产白沙糖》,载《史学月刊》1991年第3期。陈伟明、戴云《唐宋时期的食糖及其生产制作工艺》,载《中国科技史料》1991年第3期。陈伟明《唐宋食糖消费与生产》,载《大陆杂志》1991年第1期。刘士鉴《蔗糖在中国起始年代的辨析》,载《农业考古》1991年第3期等。

以上论著基本认为“白沙糖”一词始自宋代。

至于中国何时开始生产白沙糖,则有分岐。

陈广胜认为宋代已经开始生产白沙糖,引南宋林洪《山家清供》卷下记载做蓬糕用白糖为证。

徐东升《中国白沙糖生产起源新探》[2]认为,“白沙糖”一词五代时已出现,并非传统观点认为的始自宋代。薛居正《旧五代史·太祖纪》卷一一○,后周广顺元年正月庚辰,周太祖诏:“应天下州府旧贡滋味食馔之物,所宜除减。其两浙进细酒、海味、姜瓜,湖南枕子茶、乳糖、白沙糖、橄榄子,镇州高公米、水梨……申州蘘荷,亳州萆薢,沿淮州郡淮白鱼,如闻此等之物,虽皆出于土产,亦有取于民家,未免劳烦,率皆糜费。加之力役负荷,驰驱道途,积于有司之中,甚为无用之物,今后并不须进奉”。白沙糖属“旧贡”,皆出于“土产”[3]。说明五代时已经能够制造。

季羡林先生认为,唐代出现的白糖,从熬炼发展的观点来看,不可能真正的白。不过与赤糖或黑糖比起来,略显光亮些而已。到了宋代,开始出现白沙糖,多半同大食或南洋的什么地方相联系。大概当时炼制白沙糖的技术,南洋和大食比中国略胜一筹。南洋一带同阿拉伯国家交通方便,他们的熬糖技术是从阿拉伯,特别是埃及学来的。这种糖的“白”而且“沙”,是不容怀疑的,但不会是纯白。就如在古代印度产生的糖的五种品种中,śarkarā颜色最白,也最精,也还不可能是纯白,只是颜色要淡,鲜亮而已。

宋末元初的《马可波罗游记》一五四章有关于温敢(Unguen)城的一段记载:“此城制糖甚多,运至汗八里城,以充上供。温敢城未降顺大汗前,其居民不知制糖,仅知煮浆,冷后成黑渣。降顺大汗以后,时朝中有巴比伦(Babylonie,指埃及)地方之人,大汗遣之至此城,授民以制糖术,用一种树灰制造”。这在中国制糖史上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用一种树灰制造”,特别值得注意。而且,这种技术是从巴比伦传过来的,与大食,也就是阿拉伯有关。

元忽思慧《饮膳正要》卷二,记载了多种汤煎,均大量使用白沙糖。汪大渊《岛夷志略》还有“贸易之货,用白糖”的记载。说明在元代制糖技术和产糖量可能有了一个转折点。

张郇著《中国文化史三百题》[4]认为元代“制作白糖技术已首先传入福建”。

贺威 刘伟榕《宋元时代福建制糖技术的进步及其影响》认为:白沙糖一般是由红沙糖脱色而成的,而元以前无论是福建还是全国,固体红沙糖尚十分少见,白沙糖当然就少之又少了。

明代典藉记载白糖或白沙糖的明显增多。

季羡林先生认为明代又是一个转折点。他较全面地论述了白糖产生于明嘉靖年间的史实,指出中国古代典籍中讲到的白糖或白沙糖,在明代后期之前都只不过是表面颜色比黑糖要淡要鲜亮而已,绝不会是纯白的。明代的黄泥水淋脱色法是中国的伟大发明,生产出了真正的白糖。在近代制糖工业化学脱色以前,手工制糖脱色技术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于介先生强调了他在60年代就提出的白糖发明于明代嘉靖年间的观点。陈学文《论明清时期粤闽台的蔗糖业》也持此观点。

刘国良等《中国工业史(古代卷)》,则认为白糖的发明在明后期。

无论持那种观点,对明代发明白糖,且在明后期制作白糖的工艺得到推广则是一致的。

李治寰认为受郑和下西洋的影响,明宣德、正统年间,可能有人在西洋某地见到黄泥水淋瓦溜脱色技术,把它传回中国,引进白沙糖制法,开始生产白沙糖。他论证,不是印度,不是埃及也不是巴比伦,这个技术来自哑齐,也就是苏门答剌。

清初刘献廷《广阳杂记》卷二:“嘉靖以前,世无白糖,闽人所熬皆黑糖也”。是说黄泥水淋法之后,才有白糖。

[1] 季羡林《蔗糖史》第148页

[2] 见《中国经济史研究》2010年第1期

[3] 另见《资治通鉴》中华书局1956年版第9454-9455页胡三省注

[4]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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