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从生啖、榨汁、熬浆、到制糖,是一个漫长的自然过程。人们首先发现甘蔗清甜可口,可以生啖解渴,常采来食用。后来发现采集回来的野生蔗也可以种起来,象种其它植物一样,更方便食用,可以随采随食。甘蔗甜而硬,儿童、老人生啖不便,于是人们想到榨汁,可直接饮用,甚至可作调料。因为榨汁工具简陋,蔗汁杂质多,久置易变坏。久之发现把蔗汁加热至沸腾,存放时间可长些。经过多次加热实践,人们发现蔗汁滤去杂质,再连续加热,熬的时间长一些,蔗汁浓稠成浆,不仅易保存,且味道更好,这便是“柘浆”。柘浆浓度进一步提高,近乎饴,再经去杂固化,便是蔗餳。这是一个从低浓度向高浓度发展的过程,从软到硬的过程,从深颜色到浅颜色的过程,是一个经过千百年实践不断总结进化的过程。很难说在哪一个时点上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们只能从典籍的零星记载中去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找出大概的脉络。
可能是对蔗汁蔗浆的不断需求刺激了甘蔗的大面积种植,也可能是甘蔗的大面积种植为制糖提供了原料和前提,催生了制糖业的发展,二者应当是相辅相成共生共长的。扩大种蔗规模是一个渐进的过程,甘蔗制糖的产生和发展完善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从佛典看,印度蔗糖制造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1]。
佛典不仅能提供宗教、哲学、语言文字、艺术伦理等方面的资料,还能提供与人民生活息息相关的生产、科技等方面资料。印度的佛典中就有大量关于甘蔗种植、蔗糖和石蜜的制造和使用等方面情况的记载。季羡林先生考证,在最古老的印度佛典中,用甘蔗制糖的办法是陌生的,季羡林先生检阅佛经,在最古的《法句经》和《上座僧伽经》中有蜜无糖,说明佛教初生时人们尚不知道以蔗制糖。在较晚的《方广大庄严经》,石蜜一词开始出现。
比较古老的巴利文佛典《本生经》中频繁出现甘蔗、沙糖、石蜜等词,糖更有糖粒、糖浆等类别。《本生经》实际是一部民间故事集,涉及印度古代祖传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多地方提到甘蔗、沙糖和石蜜,说明这几样东西在印度人生活中占据重要地位。这些故事内容复杂,有新有旧,产生于不同时代,反映的是一个历史过程。甘蔗和糖在《本生经》546个故事中出现的顺序是:甘蔗、糖、糖粒、压碎了的糖、糖浆和糖水、甘蔗汁酿烧酒。其中“糖”在中国旧译一般为“石蜜”,糖粒出现的稍晚,说明糖粒在历史上出现的时间可能较晚。
汉译律藏中有很多关于甘蔗和糖的记载,比如,甘蔗的药用。甘蔗的体、汁、糖、灰等服法各异。《摩诃僧祗律》卷一:“若比丘尼食上大得甘蔗,食残,笮作浆,得夜分受。若饮不尽,煎作石蜜,七日受。石蜜不尽,烧作灰,终身受”。《根本说一切有部目得迦》卷七:“即如甘蔗,体是时药,汁为更药,糖为七日,灰得尽形”。《根本萨婆多部律摄》卷八:“有谓甘蔗,体是时药,汁为更药,糖为七日,灰为尽寿”。后两条中的糖,就是第一条的石蜜。总之,一种甘蔗,既可以吃,又可以做药,而且不同的形态可以作不同时间内食用的药。
石蜜、黑石蜜、沙糖药效不同。《根本萨婆多部律摄》卷八:“然诸病缘,不过三种:风、热、痰癊。此三种病,三药能除。蜜及陈沙糖能除痰癊。酥与石蜜除黄热病。油除风气”。这里讲的是石蜜能治黄热病。此外,石蜜还能治吐血、能治干痟病。至于黑石蜜,能治腹内风。《鼻奈耶》卷九:“若当与黑石蜜、蒲萄浆、苦酒浆者,恐发腹内风”。
甘蔗的食用:甘蔗作为药品和食品的界线有时很难划分。《五分律》卷二二把甘蔗同饭、饼、麨、熟麦豆等并列。《摩诃僧祗律》卷一把甘蔗同伞、盖、箱、革屣、扇、箧、鱼脯、酥酪、油、蜜并列。《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卷一三把甘蔗同新粳米饭、炙雉头并列。《根本说一切有部目得迦》卷一把甘蔗同葡萄、石榴、甘橘等并列。
甘蔗的种植:地分田间、园内,方法有根种、节种、子种等。《摩诃僧祗律》卷一四:“种子者有五种:根种、茎种、心种、节种、子种,是为五种……节种者:竹、苇、甘蔗,如是等当火净。若刀中析净,若甲摘却芽目,是名节种”。
糖的制造:可加入乳、油、米粉、面粉等。
佛典对于了解印度等西国制糖技术很有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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