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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陈少峰:如何定位文化产品?大众是迭代过来的消费者

“陈少峰:我们可以为未来的文化产业提出一个方向,但是在现实的经营过程中一定要想办法接触年轻人,让他告诉你他们的真实需求是什么,否则的话有可能越俎代庖,用我们这一代人主观的的想法替代他们真实的想法,这可能就会出现消费者位移,带来我们之间的错位。”——《管理哲学与文化产业》新学期第十一节课“如何定位文化产品?”。

首先,关乎受众或者说消费者。我们一般把文化产品定位为大众文化,这是我们做文化产业要定位的,但是有很多的产品最后做成了精英文化,为什么会做成精英文化?因为大多数做文化产品和艺术品的人都有艺术家情结。艺术家的情结是要受到同行,即所谓有专业知识和评价影响力的人的评价。但是,你会发现做电影的艺术家最后变成真的艺术家时只做给他自己和少数评价电影的人看,这就是精英化。比如,交响乐属于大众还是属于精英呢?我上次去一个交响乐音乐厅,一个剧院里坐得满满的,我心里在想原来有这么多人喜欢交响乐,他们很安静地听,我就颠覆了,我原以为文化产业只能面向大众,如果是面向精英,一定来的人很少,结果厅里满满当当,过了一会儿哗哗鼓掌,我心里更虚,这些人都懂得鼓掌,最后字幕打出来“同志们,还没到鼓掌的时候,请大家先别鼓掌”。这就是附庸风雅,风雅是专业人士欣赏,附庸就是我听不懂假装听得懂。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就是一定要大众化,但是大众化有时就会做的比较低,因为大众里不同的人的文化素养不一样,要让他看得懂肯定越通俗越好,通俗到最后干脆就很低俗了。所以,文化产业的通俗化和低俗的界限很难搞定。

我最近感觉,娱乐当中带有某种门槛的意识或者内容对教育意义的追求。有点像宫崎峻,宫崎峻说,他跟好莱坞是有区别的,好莱坞做的动画电影进来没有门槛,出去也没有门槛,就等于看完了以后就把这个东西忘了,因为乐一乐就没了;而宫崎峻自己的动画电影的门槛很低,你进来的时候跟好莱坞一样,但是你走出去的时候他会让你留下一些思考的东西。我想我大概是借用宫崎峻的话来说,纯粹的娱乐有可能会低俗化,但是你只要给人留下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就不怕娱乐。我把它叫做有点内涵的娱乐,有点内涵而不是纯娱乐。这个东西也不好把握尺度,有的人认为自己的东西有教育意义,但是啥也没有,这个东西只能看创作者的心理。但是创作者一定要记住,你的东西会影响别人,创作一定要慎重,这就是社会效益的作用。

我们发现中国的大众文化和国外有一个巨大的区别就是,没有收入的人消费力最旺盛。也就是3-25岁研究生毕业之前的这个群体,因为他们背后有6个以上的“赞助商”给他们出钱。我们中国的消费市场和西方形成一个巨大的反差,西方的年龄越大收入越高,而且消费大多数自己来消费,小孩子长大以后自己打工,剩下钱都是我自己花;中国不是,越老消费越少,而是给儿子、给孙子花。所以,中国是跟西方倒过来,西方70%以上的奢侈品是40岁以上的人买,中国70%以上的奢侈品是40岁以下的人买的,这是一个结构。

另外一个非常大的问题就是消费者迭代的速度很快。电影的主流消费者原来是80后,最近是95后,可能再过两三年就变成00后,这个速度就意味着你要不断的研究。还有,你的IP很可能失灵。比如,95后的人喜欢看某部网络文学作品,你买过来准备改编成电影,可是等电影拍出来,主流的电影消费者已经是00后了,你说00后的人会不会喜欢95后喜欢的东西呢?五年一代人,很可能喜欢的东西不一样,这就是消费者迭代。现在讲定位的时候一定要记住到底能不能定得住位,消费者在迭代的时候,你还要定位在原来90后喜欢的东西,现在可是主流消费者的观众已经变成00后的了。怎么定位,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因此,消费者迭代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我想和大家说,这里我们最好有一个反向思维。艺术家都是正向思维,我经常说艺术家的主要特点就是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企业家的特点是大众喜欢什么就做什么。换句话说,企业家有为人民服务的精神,艺术家是“爱我所爱”,企业家“爱你所爱,其实是爱你们的口袋”,这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就是这样,艺术家做出来的电影不是非得让它变成商业电影,一定想办法把商业电影都做成艺术电影,他喜欢的东西才拍,不喜欢的东西哪怕再挣钱都跟我没关系。这就是专业人的素养很容易影响到商业的行为。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们要学好莱坞的,学皮克斯的,这能够让艺术家变得商业化,但是又有艺术追求。这个是我们需要去思考的,包括怎么样管理这些艺术家的团队,怎么样把艺术和商业进行融合,你一定要知道这个艺术家在追求什么,让他做出来的东西是大众喜欢的东西。

今天大众喜欢的东西是会变化的,大众是迭代过来的消费者,他们跟我们当年的消费习惯是不一样的,他们所喜欢的东西是不一样的。做文化产业一定要想办法尽量多用年轻人,甚至是非常非常年轻的人,这是我们今天非常大的挑战。消费者在迭代,经营者也要迭代,或者经营者的思维也要迭代。如果你不天天跟年轻人打交道的话,你掌握的东西都是老套的东西。我都拼命在学习了,但还是赶不上现在00后,他们讲的有些概念我都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所以,我们可以为未来的文化产业提出一个方向,但是在现实的经营过程中一定要想办法接触年轻人,让他告诉你他们的真实需求是什么,否则的话有可能越俎代庖,用我们这一代人主观的的想法替代他们真实的想法,这可能就会出现消费者位移,带来我们之间的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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