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三国》里的曹操，亦是我心心念念的曹孟德

01

年少读《三国》

年少的世界，总是简单的，那个时候读《三国》，黑白分明，诸葛亮是白，曹操为黑。心下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坏，杀了华佗，占了人妻，挟了天子，以令诸侯。曹阿瞒，光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人。

如今想来，到底是罗贯中的《三国演义》误了世人眼里曹操，还是年幼无知才以为世界黑白分明？就像那个时候，对诸葛亮的崇拜，觉得这人草船借箭，八卦推演，运筹帷幄，战无不胜，怕是神仙吧。殊不知藏得最深的竟然是那个隐忍一世的司马懿。

02

对酒当歌

年岁大了，再看《三国》，却被曹操深深吸引，为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独特魅力着迷不已。便也不再叫他曹阿瞒，只喜欢唤他曹孟德，那是隐藏在冷峻鬼魅的政治家身份下，诗人的灵魂。

他是天生的诗人，骨子里的真性情都在那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里，豪迈了多少风骨，俘获多少欣赏与追逐。

他虽杀伐决断，心思缜密，玩弄权术，我却始终觉得他是个温柔的人。政治上的冷酷是因为他生来就是胸怀天下的人，他必须冷酷；可骨子里是热情而温柔的，对天地，对群雄，对生命。因了这细腻温润的触角，才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吟诵最俘获人心的歌谣。

极致的冷，极致的热，熬煮出曹操这杯让人又爱又恨，舍之不下的烈酒、浓茶，不论是哪一面的他，都是浓郁醇厚的。

03

但为君故

他也会为年华逝去而伤感，才会生出“譬如朝露，去日苦多”的感慨。只是，苦短的人生，却“忧思难忘”，内心的矛盾时刻煎熬着他，“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是，一醉解千愁，真的能解开曹操的愁肠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但为君故”，是他心中唯一真实的悲欢，是他的天命。而这愁肠的解药，唯有“青衿”。

此时的酒，已热了全身，曹孟德的灵魂占据了身体，借着曹操的雄心，用只属于他的慷慨激昂，将缠绵悱恻的诗经，唱出了这般豪迈旖旎的渴望。

他希望得到的，是“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那不是君王傲视天下的姿态，而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宽忍，他把自己放得很低，却让人觉得真诚而温暖。

04

诗人与政客

一个非士族出身的曹操，却赢得了各方英雄，在那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社会，他是打破规则的人。时势造英雄，而曹操的一切，是他自己创造的。

是这样的曹孟德，才能演出那样俘获人心的戏码，我不敢说是真的，但一定是骨子里与生俱来的，若得“周公吐哺”这般真诚与重视，谁不愿誓死效忠呢？

我喜欢他，喜欢他的真实，真实的野心，真实的渴求，真实的悲伤，真实的感慨，他从不掩藏自己的欲望，好像剖心相付，却又无人猜透。

有人说，诗人的悲伤是对政治冷酷性的一种弥补，曹孟德是曹操生出的人性，曹操是他的天性。可我就是喜欢，这两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身份，在他身上融合得这般美好。

他是《三国》里的曹操，亦是我心心念念的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