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RING
一听闻梨园前那两株参天的梨花已盛放,就把这消息告诉了文文。从我认识她起,记得她的第一个热爱,便是梨花。她说,太想在春日,看一次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壮阔。只可惜,总是难逢这样的花期,不偏不倚。
第一次一起看梨花,就是去的东湖,那天,文文穿了件黑色的长裙搭白色毛衫,非常温柔的模样。满树的纯白净化了红尘的喧闹,文文站在梨花树下,张开手拥抱树干时,恰好风起,落英似雪,诗意了所有遇见。原来所有的冰冷与张狂,都会在风月旖旎间散落,好像贝类张开了壳,最柔软的地方,生长着时光的珍珠,明媚又和煦。
见她以前,我并不太喜欢梨花,梨与离同音,总暗暗预示着别离,又是白色的花朵,难免感伤,读来的诗句也是“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的惆怅,若是雨来花落,清明悄至,更添悲凉。
遇见她以后,我开始喜欢这花色,只觉洁净、高雅,天朗气清时,烂漫温润;风雨骤来时,惹人怜惜,那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妩媚风流,都被一朵朵盈满雨珠的娇媚成全。不忍伤别离,不忍折枝蔓,只把欢喜浅露,爱意深藏。
也许,是文文带来了我和梨花的缘分,她对梨花满心的牵念,全然的沉醉,她和梨花一样温柔的眸子、澄澈的心扉,一点点将我的偏见摒除,去欣赏它与生俱来的美,跨越诗意的愁绪,剥离世俗的偏颇,轻触每一瓣花色的细腻温润,醉在无人问津、不会融化的飞雪里。就像张继用一首《枫桥夜泊》为世人带来与寒山寺的缘分般,光阴流转千载,缘聚缘散、生生不息。
我也想有这样的笔墨,推开山河长卷,醉染如画诗篇,成全一种向往,或是一座城池、或是一片密林,又或者是一朵草色、一片云岚,有人因为我笔下的风情而到达,走过相同的路,吹过一样的风,漫天飞舞的心绪都能放逐,心灵的枷锁湮灭于刹那,生命随之明朗开阔,只觉得被美好环绕,被时光恩宠,回念来路,淡然一笑,望向未知,充满希冀。
像一树梨花的绽放,时光氤氲在洁白的幻梦里,浮生悠悠,漫漫自在,风起时成雪,雨落时凝诗,风雅得不得了,浪漫得不得了,来不及伤感别离,舍不得泠泠涕下,只把唯美封存,在记忆深处发酵,直到下一个春天,下一次遇见,下一份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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