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的时候,好生安静,阳光还明媚如灼灼夏日,层林就已悄悄换上新的霓裳。栾树的灿煌,在一阵又一阵秋风落成的雨意里,终于结出累累硕果,红色的小灯笼挂了满树,远远望去,恰若似锦繁花,惹得心间缱绻缠绵。
碧空如洗,清朗又澄澈,云霞净白,聊赖又恣意。秋风倒也洒落,铺开天幕,推墨流云,辗转间,已诉尽诗情。
飞鸟振翅苍穹,用力舒展时,能看见每一片羽毛的颜色,盈盈闪烁着光的明媚。
银杏也灿黄了大半,倒不是深秋时的簇拥,是一种清简但又略带疏离的早秋之韵。
沿着香樟交错的小径,在光影流动中,与影子玩起跳跃的游戏,又在仰望时,和树叶间的光捉起迷藏来,自己那雀跃的样子,与成群打闹时的伯劳鸟一样欢腾。
寻着啾啾声望去,只见它们在草丛中觅食,叼起树上落下的小野果,一口一个,吃得开怀,怪不得一个个油光水滑、膘肥体健的!倒也不失机警,一听到有人声,就一蹦一跳,一飞窜上了树梢,若见人影未去,便一溜烟飞到对岸的树丛间,失了影踪。
湖光掠影,黑水鸡自在的游曳也被惊扰,又或者,是在攀比?不然扑腾翅膀水上漂的速度怎这样惊人?下一秒就消失在田田荷叶间。若不是欢叫声响彻云霄,谁会知道,那曲院荷风的优雅里,藏着这样可爱的小家伙呢?
睡莲在碧湖中安静生长,草木的倒影成全它的幽意,我也无意叨扰,轻步石桥,转身进入垂柳依依簇拥的小径。
以往,只见柳树成行,绕成湖畔温柔,今天是第一次看见,两排垂柳一径蜿蜒,秋风过时,那黄绿色丝绦交错成涌动的浪,倾泻而下,似逆生的长草,仿佛要将人淹没在柔软的梦中。
好不容易从梦中醒来,行走在悬铃木的摇曳间。秋意已现端倪,倒映湖中的倩影,已是翠色与姜黄的交叠;木槿花半开半落,木芙蓉半舒半卷,一切都好像在慢慢过渡,从夏到秋,从朝到暮,从生到灭,等惊觉,那冗长的过程竟然薄得不够回忆时,岁月已显苍老。
幸而当下,秋还未半,光影正浓,还有漫漫光阴,可以用来细细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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