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镜花水月间,被那瑰丽绚烂的色泽吸引,竟挪不开眼,原来光影信手作画已是天籁,就连残荷落羽都成丹青,那树影婆娑中的粼粼,岂是一船清梦就能压得住的缱绻?
我大抵是深醉了,醉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冬日,醉在水杉茸茸的橙红,柳树明黄的丝绦,栾树褐色的硕果,木兰星子般白色的胎芽间。亦醉在湖面如镜的倒影里,在虚实之间恍恍惚惚,浮萍无根、残荷留影、玄色的莲蓬和柔软的水草,都簇拥眸中,应是天仙狂醉,抛洒手中色盘,让红尘拾掇来了一隅绮梦。
我怎就是个贪杯的性子呢?戒得了世俗的酒舍不下自然的声色,以双眸作盏,贪杯在醉人的风月间。谁愿意醒来就让他醒来,换一壶庸碌沉沦,于纸醉金迷里沉醉,在尔虞我诈间朦胧,交叠眼与心的颜色。我到底算是个深情的性子,风月酿的酒,足够香醇,可醉一生。
余韵是那样悠长,绵柔又丰饶,仿佛光阴散落的诗句都浮现,谁说清风不识字?那翻阅的篇章早就从南岸吹去北荒,在荒芜里生出桃之夭夭来。好不容易得来的一生,谁要为悲凉陪葬?生命是用来与美好相遇的,纵身欲海的贪婪是白骨森森的繁华,抵不过一朵花的盛放。
而我,将所有光阴虚度此间,在镜花水月里沉溺,恰似李清照“轻解罗裳,独上兰舟,误入藕花深处”的那个午后,她定然也是吃醉了酒,恍恍惚惚间已落笔千古的妍丽。多美好的女子啊,把悲欢都这样淋漓,笔触洒落、性情果敢,真是让人艳羡!
我虽无墨染雄浑,却也能在诗书里寻些字句幻化,能在天地间静默,与万物共从容。再多些韶华去耕耘,去行走,去领悟,大概也能把世俗的日子多缱绻,在烟火人间里守拙养真,心性愈发澄明些,站在光里也能成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