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比天使微小一点,并赐他荣耀尊贵为冠冕。——《诗篇》8.5
什么是理性,理性来自哪里,理性有什么效用。要回答这些问题,我们必须提出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作为一个人,我到底在哪里。
感谢奥古斯丁,他曾经讨论过的人类存在之链的命题,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极好的问题视角(perspective)。
上帝 | 永恒、无罪、理性、活泼、美 |
天使 | 无罪、理性、活泼、美 |
人 | 理性、活泼、美 |
动物 | 活泼、美 |
自然 | 美 |
奥古斯丁的存在之链,既是一个事实的表述,也是一个方法论的表述。
由于我们是人,所以我们在展开我们的思想和知识的时候,必然要首先建立我们的坐标系和参照对象(reference)。没有明确坐标系的讨论,没有参照系的讨论,是静态的、混沌的、虚无的讨论,无法形成思想的演绎和知识的涌现。
在理解了存在之链的方法论意义之后,我们就可以提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给定前提条件和基准点(benchmark),也就是信仰层面的信心条件,或者是科学层面的假设前提。这个前提条件是:
上帝是永恒的、无罪的、理性的、活泼的、美的。
也就是说,上帝是一个哥德尔意义上的完备性定理。这个定理不可被证明为真,但他理所当然是真。
对于人类而言,要获得这样的基准前提条件,必须而且只能依靠信仰。而且,因为上帝是完备的,所以人类对上帝的信仰,也是受到了上帝亲自的启示,人类自身并不能通过自己的工作,建造出一种信仰。
由此,当我们立足于这个别无选择的基准的前提条件,我们的理性能力得以进入一种“各从其类(according to the kinds)”的分析秩序之中。
这是一个需要强调的观点,人类理性能力的展开,或者说,理性作为人类的一种独有的分析工具,从一开始就只能沿着“分类”的视角展开。
人类的理性从来不具有整全的、完备的、无限的视角。
人类是一个不完备的存在,因而人类是可以被证明为真的存在。
在“各从其类”的意义上,当我们界定了上帝自有永有的意义,界定了上帝绝对的秩序意义之后,我们就需要去理解天使的存在意义。
相比于上帝,天使的存在意义只有一个有限的属性:天使不永恒。天使是无罪的,理性的,活泼的,美的。天使惟一的缺陷,或者说惟一的有限性,就在于天使不具有永恒的特征。
如此,在准确描述了天使的存在之链后,我们就可以开始思考人,我们在那里,我们到底是什么。
这是我们挥之不去的命题,人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带着这个伟大的问题意识。我们的方法论就演绎为两种进路:
第一种进路是敬畏、倾听和沉默;
第二种进路,是退回到有限的世界秩序,思考有限的意义。
前者是形而上,后者是形而下。前者是观念,后者是事实。前者是价值,后者是工具。前者是总括,后者是分类。
这个表述也很重要,尤其是针对已经建立了信仰秩序的人们而言。
把理性与信仰对峙起来,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表现为一个巨大的认知陷阱。
很多基督徒都会理所当然地强调人必须敬畏、倾听上帝,必须学会在上帝的命题上保持沉默,不要作声。这是极大的智慧。但是,由于人理所当然地在“各从其类”的意义上,比上帝有限,比天使小,所以我们必须学会认识人自己,理解上帝给人特别创造的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如果你没有进入第二种进路,没有退回到有限理性的秩序,去思考有限的存在意义,那么,在存在之链的意义上,在“各从其类”的意义上面,你已经实实在在僭越了上帝,你已经在一种看上去充满信心的状态中,假冒了上帝。
人是什么,在一个存在之链(各从其类)的明确的坐标系之中,人的意义,没有上帝的永恒和无罪,没有天使的无罪,但人有上帝的理性、活泼、美。
也就是说,当我们说人是什么的时候,我们一方面在说,人是不永恒的、有罪的存在;另一方面我们在说,人是理性的、活泼的、美的。
理性的意义,来自于上帝的创造,经由天使的传递,被赋予到人的身上。
换句话说,人之所以是理性的,是因为上帝在创造的时候赋予了人类理性。理性是上帝、天使和人的同类项。这种同类项的秩序,在存在之链的意义上,表现为不同的理性秩序:
上帝 | 整全理性 | 上帝是完全的、均衡的、自有永有的。 |
天使 | 有限理性 | 天使不是永恒的,是上帝的一部分。 |
人 | 给定理性 | 人是上帝的被造物。 |
动物 | 非理性 | 动物缺少自律能力,动物是不自由的。 |
自然 | 无理性 | 自然作为物质而存在。 |
人的理性就是“给定理性”。上帝给予我们的理性,成为我们人类在管理这个世界的时候必须拥有的最重要的分析工具(analytical too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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