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试读：边境地区的生活与鞑靼人的骚扰

 第一节 乌克兰哥萨克的由来与发展 一、边境地区的生活与鞑靼人的骚扰 在东欧的历史中，哥萨克作为一种社会力量曾发挥过引人瞩目的作用。哥萨克具有独特的色彩，在乌克兰民族历史中，哥萨克的业绩堪称这部史册中最为辉煌的一页。哥萨克给乌克兰历史与文化的发展打上的印记极为深刻，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它是乌克兰历史的象征，乌克兰民族性格的象征。尽管事隔四百余年，时至今日在乌克兰的现代社会生活中仍可看到继承与发展这一历史传统的尝试。 "哥萨克"(козак)一词源于突厥语，乌克兰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从很古的时候就开始使用该词了。在14世纪初波洛伏人的词汇中，"哥萨克"意为"守卫"、"武士"。 哥萨克的发源地是第聂伯河流域的中部地区，基辅城以南靠近大草原地带。远在10世纪中期，定居在这一带的乌克兰人便开始过着一种不安定、充满危险的生活。与游牧民族的不断厮杀与争斗磨炼着人们的耐受力，它要求人人善战，激发着个人的应对能力和自由意识。13世纪中期基辅城被摧毁后，第聂伯河流域的国家生活衰落，乌克兰历史的主要舞台转移到加利奇亚和沃伦。大草原边缘地带的居民更加无人关注，只能自己保护和照顾自己。立陶宛大公国兼并了这些地方之后，仍然无力实施管理。 15世纪后期，克里木汗国的鞑靼人，频繁侵犯乌克兰土地，大肆抢劫财物、虏人为奴和烧毁城镇村舍。这种周期性的袭扰在整个16世纪也从未间断。鞑靼人把乌克兰人的居民点几乎摧残殆尽。基辅以南的第聂伯河两岸土地变成了一片人烟绝迹的荒野。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16世纪晚期。仅存下来可以定居的地方是一些城堡式的不大的城镇，诸如第聂伯河右岸的基辅、卡涅夫、切尔卡瑟、日托米尔、布拉茨拉夫、文尼察，左岸的奥斯乔尔和切尔尼戈夫。这些城内驻有人数不多的卫城武装，设有城防炮火。在城堡四周栖身的便是这片广袤平原的全部居民。城内外的居民都生活在鞑靼人不时袭击的威胁之下，惶惶不可终日。他们不得不一直保持着临战状态，农民外出耕作时都全副武装：背着火枪，佩着腰刀，腰插短剑。城里人和农民都有坐骑，都会使用武器， 随时准备迎战来犯的鞑靼人。乌克兰人有时也奔袭鞑靼人，捣毁和洗劫他们的居住地。第聂伯河两岸未垦殖的肥沃处女地和这一带其他丰富的自然资源吸引着边境地带的居民，诱使他们冒险去闯"荒原""荒原"是15世纪下半叶以来特指黑海北岸德涅斯特河与顿河之间荒无人烟的草原地区。这一带直至18世纪末才得到开发。 他们每年春季离开自己的居住地，深入广袤的荒原去耕作、放牧、狩猎、捕鱼、养蜂或采集野蜂蜜，甚至到达第聂伯河下游的湍流石滩一带。他们在那里过着游荡生活，直到冬季将临才返回居住地。在此期间，既无人保护他们，他们也不受任何官方的约束。这是一些漂泊不定的武装居民，他们四处游荡，饱尝艰辛，开发着这片沃土。 随着粮食买卖的发展，波兰大地主和波兰化了的乌克兰大地主把目光转向乌克兰东部这块发家致富的宝地。一些千方百计争取到王国政府赐封无人占有土地的人，很快成为边境一带的豪门。为了开发这里的土地，他们吸引乌克兰中部地区的劳力到东部来，许诺他们10年、20年，甚至30年内免除代役租(即所谓的优惠制)。加利奇亚和沃伦地区的许多农民纷纷逃离原来的主人，来到东部碰运气。甚至在优惠期结束后，这些农民也只向大地主交纳货币地租或实物地租，而不必像中、西部地区农民那样给地主服沉重而卑贱的徭役。 由于这些移居东部的农民实际耕种的土地面积比较大(往往份地份地(надел)是地主分给农民的土地。超过1兰兰(лан)是中世纪波兰的地租单位。，即17公顷)，比西部一般地主占有的土地还多，所以他们的生活也较富足。既然这些农民由于种种原因敢于逃到东部来闯荡，这本身就表明这都是些敢冒风险、不怕死的汉子。戎装垦边的生活造就了他们的彪悍、勇武、独来独往和放荡不羁的精神，在与鞑靼人的反复较量中，他们变得善战而好斗。他们在这片荒原地区成为不依附地主和官家的自由人。他们的子孙更是生来不知何为听命于地主的农民，他们带着自由民的意识，在父辈的带领下长大。这样，他们变成了不同于西部乌克兰人的另一种人。 大地主逐渐占据了边境地带的大部分土地。这是些为数不多却神话般豪富的大地主。他们成为边境地区社会阶梯中的最高层，雄踞于其他所有社会阶层之上，例如从波兰来的扎莫伊斯基(Замойськi)、科涅茨波利斯基(Концпольськi)、卡利诺夫斯基(Калиновськi)、奥索林斯基(Оссолiнськi)、波托茨基等波兰大地主家族和维什涅韦茨基(Вишневецькi)、奥斯特罗兹基(Острозькi)、兹巴罗兹基(Збарозькi)和科列茨基(Корецькi)等波兰化了的乌克兰大地主家族。17世纪初，这些大地主的庞大领地占了边境地区土地的大部分。 布拉斯拉夫省内6.5万户农民中，6万户分别属于18个大地主家族。再以最富有的大地主维什涅韦茨基为例：他一人仅在基辅省内就拥有71500处庄园，除此之外，几乎整个波尔塔瓦地区都是他的领地。据统计，生活在属于他的土地上的农民就近23万人。Орест　Субтельний， Украна．　Iсторiя， Кив， 1992， 第100页。就土地拥有数量而言，不仅在波兰立陶宛共和国，而且在欧洲这也算得上首屈一指了。人称这些豪富为"小国王"实不为过，因为他们拥有的土地和人口确实比当时西欧的一些小公国还大。他们通常住在华沙和利沃夫，把边境地区的领地交犹太管家料理。 这些豪富拥有宫殿般富丽堂皇的庄园，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养着自家的武装。为了开发边境地区土地，能够比较正常地进行耕作和其他经济活动，就必须防范和抵御鞑靼人的侵袭。为此大地主们便修建城堡，用圆木构筑城墙和垛口，城堡外围掘有护城壕沟。城堡内的居民一般不超过100户，他们负责保护周围的农民以及他们耕种的土地。这些城堡处于地主的掌管之下。与其说这是些城镇，还不如说这是边境地区的要塞。这类城镇的兴起与迅速发展，成为被开发的边境地区的另一特点。17世纪仅在基辅地区就出现了200座新城镇，使城镇的总数达到348座，约占乌克兰城镇总数的三分之一。曾几何时还是半荒芜、人烟稀少的布拉茨拉夫地区，到了17世纪中期平均每218平方千米就有一座城镇。17世纪中期的乌克兰边境地区约60％的人口居住在这种城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