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电影似乎兴起了一股女性题材电影的浪潮,于是作为从小守着电视看电影的小孩,我们看过了很多这种题材的电影,并且这些电影无一例外的成为了我们的童年阴影系列。
那么,这个镜头你还有印象吗?
电影《出嫁女》根据作家叶蔚林的小说《九个女子和一根绳子》改编。
电影的诡异基调从电影开头就冲破屏幕,一个即将出嫁的姑娘夜里找到神婆,向她询问如何在出嫁前“游花园”。
那么,什么是“游花园”呢?“花园”是这个地方所有少女口耳相传的一个天堂,若是能保留着处女之身死去,那么少女们死后就会来到美好的“花园”。
怀着对花园的幻想,新娘流着泪在花轿上上吊了。跑到山坡上围观的五个女孩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
这五个女孩,正是我们的主角:
“这五个女子,生在一个村里,吃一口井水长大。高矮胖瘦不一,各有各的脾性,可是却相好得要命:要活齐齐活,要死死一堆。明桃最大,拍满二十一,金梅最小,才吃十八的饭;中间,桂娟二十齐头,荷香和爱月都是十九岁。虽然自家各有名字,但另外还有个共名——“赔钱货”。” ——小说《九个女子和一根绳子》开头节选
五个女孩聚在一处割草,热出汗了干脆把衣服脱了:
顺便讨论了一下胸部的发育问题
正巧村里的傻子四宝路过,把她们看得通通透透,几个妹子气得直接扒了他的裤子
这不仅仅是这五个女孩子直视男性的那啥,也是韦蝠王第一次看到如此豪迈的女孩子,害羞的她们没有逃走,而是捡起路边的牛粪像四宝的下体砸去。这一幕在蝠王幼小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惩罚了傻傻的四宝,姑娘们来到山坡上商量吊颈游花园的事:
就是这样几个野性的、爽朗的姑娘,同样害怕着出嫁,宁愿去死也不要嫁人。放肆的玩乐欢笑,整治好色的男人,在开满花的草地上嬉戏,看似她们已经在花园中玩乐,只是这种片刻的欢愉也极为讽刺。
只能平等对待男人中的傻子,累坏了才能偷偷把外衣脱掉,在天堂一样的地方积极讨论的只是大家如何更体面的去死。
她们真正的故事现在才开始......
爱月是个极漂亮的姑娘,她扮的观音艳绝一方。
在河边洗菜也会惹来船上男人的心头火。
看到划船男人真的跳河来找她,她一边逃一边还提醒人家别冻病了。
就是这样一个又爽朗又善良的美人,也是爸爸口中的“赔钱货”。爱月扮观音赚了些钱,交给父亲后向他讨一件红灯芯绒,爸爸一口拒绝,说这个钱要留着给奶奶过七十大寿。
七十大寿这天,奶奶精心打扮一番,唯一的愿望就是今年的生日能够坐席。
然而这个想法却被自己的儿子拒绝,自己的七十大寿似乎跟自己无关,奶奶还是要回到灶台边吃饭。
七十大寿的夜晚,奶奶流了泪,爱月只听到她说:为什么我要活到七十岁。
荷香去山上的和尚庙看望自己的舅公,无意提起了舅公的往事:舅公是因为自己喜欢的女子嫁给了别人才上山当和尚的。
荷香的哥哥总是打嫂子,可是荷香同情嫂子,嫂子又勤劳又漂亮,唯独哥哥不喜欢这个嫂子,总是打她糟蹋她。打完嫂子哥哥就带着工具离家而去,好多天也不会来。
回到家的荷香偷偷拿出了她的小情人送给她的玉镯,爱不释手。这是嫂子突然神秘的离开,好奇的荷香偷偷跟踪嫂子。
这一跟踪就发现了嫂子偷情。
荷香并不打算曝光嫂子的事情,因为她自己也有一个小情人。看着嫂子的境遇荷香不禁联想到自己的未来。她来到与小情人贵贵幽会的小树林,猴急的贵贵一上来就动手动脚。
心中满是恐惧的荷香拒绝了贵贵,问贵贵如果哥哥把自己嫁给别的男人,贵贵会怎么办。贵贵想了半天才说:那我杀了他。
但是嫂子偷男人的事情还是被哥哥发现了,哥哥拉着只穿着内衣的嫂子游街
这个时候只有荷香跑过来救嫂子,仿佛救的是她自己。
被哥哥赶回来的荷香又找到了贵贵,这是的贵贵却变成了怂包。荷香一个巴掌,两个人一拍两散。
听说姐姐快要生了,桂娟带着礼物坐船去看望姐姐。
桂娟和船家聊起姐姐和姐夫。姐夫读过书,是个新派的人,两个人恩恩爱爱,坐船时两个人也毫无顾忌的抱在一起,惹人艳羡。
桂娟本以为会看到姐姐和姐夫相亲相爱等待新生命的来临,谁知道姐夫在外工作,家中只有叔婆管事,因为有人看见院子里有红衣女鬼,家里所有的人都跑了出来,丢下即将生产的姐姐独自一人。
姐姐难产,大出血后产婆说这个孩子是个哪吒胎,问叔婆是保大还是保小,叔婆选择了保小。
于是产婆让人牵来一头牛,把姐姐挂在牛背上,一圈一圈的绕着庭院转。被关在房间里的桂娟无能为力,只能听着姐姐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最后孩子生出来,姐姐想着的还是她要为丈夫三代单传的家族延续香火。
桂娟自此病了一段时间。
没想到自己的病还没有好,姐夫家居然就捎信过来,要桂娟去续弦。
正是那个和姐姐亲亲热热的姐夫,在姐姐没有死透的时候就要马上续弦。
明桃有一个弟弟,家里一切都让着弟弟,重活只给明桃干。明桃的弟弟还是一个姐控,总想从姐姐这里揩油。
这天明桃家里来了人,正是母亲要她嫁过去的一个痨病鬼。
不舍得姐姐嫁给痨病鬼,弟弟说那个痨病鬼给姐姐洗脚都不配,明桃很感动,亲吻了自己的弟弟。
母亲找来明桃,把自己的首饰给了她,又劝她女人都是这样的,母亲自己头一次嫁也是嫁了一个痨病鬼,不到一年就死了。明桃还算好,这个痨病鬼是母亲亲自挑选的,没有个三五年死不了。
金梅是最小的,却也是最重情义的。看到姐妹们都要上吊,她也不愿自己独活,更是主动负责了搓麻绳的工作。
夜里,金梅拿出自己搓出来的麻绳,像宝贝一样的端详,试着它的韧性。
又试了一下她的红衣裳。
听到动静母亲上来看,正巧窗外传来了女人幽幽的哭声,金梅问母亲这是什么声音。母亲说这是女人在练习哭嫁。金梅不知道为什么出嫁要哭,母亲告诉她哭是因为不愿意离开娘家,不愿到婆家去。
自以为离着些还远的金梅并没有当回事,知道她听到父亲说打算早点把她嫁了,再养也是赔钱货,不如去过继一个儿子来。
听完金梅下了决心要和姐妹们一起上吊。第二天她把自己所有的钱藏起来,留给母亲。
依依不舍地与家人告别,家人却不知这就是生离死别。
金梅感到约定的地点,姑娘们拿起上吊绳,仿佛生命最后的狂欢。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热闹的喧哗声,几个人去看,原来是死了人正在跳丧。
几个姑娘进了房子里,正要上吊,傻子四宝又一次闯了进来。傻四宝也知道上吊会死,忙组织几个女孩。四宝一直喜欢着的明桃却温柔地对他说:“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我知道你不傻......听话,到外边采些花回来好吗?”
四宝乖乖的采花去了
几个女孩趁着四宝离开便上了吊。
热闹的跳丧还在继续,而五个姑娘已经上吊,破旧的房子轰然倒塌。
上吊后房子轰然倒塌的镜头是另外一个让蝠王记忆犹新的镜头,除了当时看不懂的隐喻之外,蝠王到如今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成功上吊死亡了没有。
别看《出嫁女》一片乡土气息浓厚,此片的主角,五位少女在那个年代也算是小花级别了。
陶慧敏 饰 爱月
剧雪 饰 荷香
吉雪萍 饰 桂娟
沈蓉 饰 明桃
池华琼 饰 金梅
《出嫁女》开放式的结局意味深长,但是在无数人的童年回忆里都盘旋着这个疑问,到底死没死。而非常有意思的是,在同一时间台湾也拍摄了一部《五个女子和一根绳子》。这部电影里没有房子倒塌,也没有跳丧,一上来就是五个少女上吊死亡,直截了当。
这部由艾敬、王渝文(就是李安《饮食男女》里的小妹)主演的电影,故事几乎完完全全地忠实原著,开场五个女子上吊的惊悚和后来中规中矩的表现,让这部电影期待点过高,平平庸庸倒不如内陆版《出嫁女》更精彩。
性意识与性压抑除了这一部《出嫁女》,在娱乐节目匮乏的年代,守着电影频道看电影的我们还看过:
小丈夫与童养媳的故事,难忘女主角偷情的镜头。
性压抑的寡妇村,最记忆犹新的镜头是寡妇投海自尽。这个海报也是牛逼!
还有我们曾经介绍的电影《一个死者对生者的访问》的导演黄健中大大的:
为什么封建社会压迫女性的题材在这个时期仿佛爆发似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改革开放以来内陆文艺圈第一次开始了对“性”和“人性”的探索,而在这条探索路上,既有深入讨论空间同时又能够不踩雷的,正是对于封建时代女性性压抑和性解放的题材。
作为最稳妥的题材,封建社会女性的悲惨命运既能够获得观众发自内心的同情和认同,又有着强烈的猎奇性质,诱引着观众的好奇心。
更为奇特的是这些女性主题的电影大多为男性导演拍摄,而《出嫁女》的导演王进更是完成了他的女性三部曲(《出嫁女》、《寡妇村》、《女人花》)。这一类的电影带着小心翼翼的猎奇,同时又散发着浓浓的同情意味。这种通篇充斥的同情散发出的是时代感,是类似阶级之间的批判。
与这些带着批判和同情意味的电影不同,拍摄了类似的题材的张艺谋在那个年代把重点主人公这个人的本身身上。
关注个体让电影更有现实意义,时至今日也值得推敲。而更多的像《出嫁女》这样的电影,则在时光冲淡下逐渐变成了我们的童年阴影,一个阶级批判的符号,让我们回忆时阵阵恶寒和恐惧,恐惧那些眼光,那些偏见,那些残酷和冷漠。然而遗憾的是,如今许多的我们,仍然未能幸免于直男癌支配的恐惧。
蝠王很早以前听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寡妇年纪轻轻守了寡,每晚睡前家人就听她房里传出撒铜钱的声音,而第二天一看地上却没有铜钱。
后来寡妇大病,临终前把媳妇们叫到面前。寡妇从枕边拿出一包铜钱,个个光滑如镜,薄如刀片。她告诉媳妇们这就是她帮她守节的东西,自从死了丈夫,孤枕难眠的她就把一把铜钱撒在地上,摸着黑把铜钱全数捡齐。铜钱捡齐了,人也就困乏了,这才能安然入睡。
大概如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恰如满地刀片一样的铜钱,冷生生的刺痛着女人的心。 随便拾起一枚,就是《五个女子和一根绳子》的姊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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