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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札记38:司马光写资治通鉴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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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光写资治通鉴的目的

 

      

司马光发心写《通鉴》,大约在仁宗嘉年间。仁宗在位40年,嘉是仁宗最末一个年号,自公元1056年至公元1063年,前后八年。刘恕在《资治通鉴外纪·自序》中引述温公的话说:

      

《春秋》之后迄今千余年,《史记》至《五代史》,一千五百卷,诸生历年莫能尽其篇第,毕世不暇举其大略,厌烦趋易,行将泯绝。予欲托始于周威烈王命韩魏赵为诸侯,下讫五代,因丘明?编年之体,仿荀悦?简要之文,网罗众说,成一家书。(通鉴学p23)

      

温公对刘恕说这一番话,时在嘉年间,具体时间不可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至迟至仁宗嘉年间,温公已着手准备《通鉴》的写作。这期间,温公大约撰写了三部作品,一是《历年图》七卷,一是《通志》八卷,再就是五卷本《历年图》,并于英宗治平元年(1064)进呈皇帝御览。《通志》八卷于治平三年(1066)进呈,其八卷即是《通鉴》的周纪五卷、秦纪三卷。我们通常说,温公领他的书局,花费了19年时间来完成六百多万字的《通鉴》的编撰。我认为,此说不够严谨,算上温公写作《通志》的时间,总费时至少在22年左右,这还不包括温公着手搜集材料、写作《历年图》的时间。

      

七卷本《历年图》,“上采共和以来,下讫五代”,时间跨越1800年。据温公在《记历年图后》一文中说,“其书杂乱无法,聊以私便于讨论,不敢广布于他人也。”按温公的意思,初始作《历年图》不过是草稿,方便在友人间交流。而五卷本《历年图》是明明白白地拿出来给皇帝看,也就是说是温公的定稿,其起讫时间自周威烈王23年至周世宗显德六年,凡1362年,与《通鉴》完全一致。由此,我认为:一、七卷本《历年图》写作在前,五卷本《历年图》写作在后,并以七卷本为蓝本。二、五卷本《历年图》应看作是温公写作《通志》,及之后《通鉴》一书的写作大纲。

      

温公之所以写《记历年图后》一文,是因为当时有个姓赵的人,私将七卷本《历年图》,拿去刊刻发布了。除将书名改为《帝统》外,还“颇有所增损,仍变其卷帙,又传写多脱误”,很为温公所不满。“今此浅陋之书既不可掩,因刊正,使复其旧而归之。”盗版书既然无力回收,温公又不能睁睁地让它误导读者,只好自己动手,将旧稿刊正一遍,这便是《玉海》所载七卷本《历年图》的来历。而《记历年图后》一文里,还有重要之极的一句话,这便是上文引述的“其书杂乱无法,聊以私便于讨论,不敢广布于他人也。”这句话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解读其中的意思,可以破解温公在写作《通志》之前,到底有没有预先设定一个写作大纲的问题。

      

从温公后来编撰《通鉴》的过程来看,他是严格要求书局里的刘恕、刘、范祖禹三人,先丛目,后长编,最后由他亲自删削、润色、定稿,层次分明,一丝不苟。难不成温公在初创《通志》时,就没有一个搜集素材的过程而仓促下笔?于情于理均说不过去。而揣摩温公这句话的意思,七卷本《历年图》最初的打算就是为写作“省烦文、便观览”通史而准备的底稿,目的就是方便征求友人的意见。嘉年间,温公对刘恕所说的话,我以为可以看作是他俩之间就此话题展开的讨论,并且初步拟定了写作框架。而经过深思熟虑,温公才将《通鉴》一书的起首时间从“共和”,后推至“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应该说,这期间,温公已将《通鉴》一书的主要体例考虑清楚了,否则,《通志》八卷不是与后来的《通鉴》无法衔接了么。至如后来温公与刘恕就体例问题所做的商谈,我以为不过是将其中细节斟酌完善而矣。由此,也可以得出如下推断,以温公与刘恕之间的谈天为临界点,之前温公创作了七卷本《历年图》,之后温公创作了《通志》八卷,五卷本《历年图》介于两者之间。

      

哲宗元元年(1086),温公在《乞令校定<资治通鉴>所写<稽古录>》上言中说:

      

臣先于英宗皇帝时,尝采猎经史,上自周烈王二十三年,下尽周世宗显德六年,略举每年事,编次为图,年为一行,六十行为一重,五重为一卷,凡一千三百六十二年,共成五卷,谓之《历年图》。

      

温公作为一个严谨的史学家,尽管元元年他已衰病,并于当年九月病逝,但我以为连《历年图》的细节他都记得那么清楚,何致于将仁宗与英宗弄混?那么解释只有一个,七卷本《历年图》确撰于仁宗时,但五卷本《历年图》应该修订于英宗时,可以是嘉八年,英宗继位之时;也可以是治平元年,英宗继位的第二年。或许会有疑问:五卷本《历年图》治平元年进呈,而在同年或上一年的嘉八年才写,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这个问题好解释,主体框架不变的情况下,做些修订,为时尚少。现在问题就比较清楚了,按照先“丛目”后“长篇”的原则,温公撰述《通志》八卷的时间上限应当是嘉八年或治平元年,也就是说,有可能与修订五卷本《历年图》同时动笔,至治平三年进呈,总费时三年左右。


另有一个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温公编撰《通鉴》是有一个写作计划的,与刘恕的那个引文搭在一起,就不再是孤证了,而是双证,且铁证如山。

      

治平四年(1067)十月,神宗亲自给司马光的书作序,其中一句说:“凡十六代,勒成二百九十六卷,列于户牖之间而尽古今之统,博而得其要,简而周于事,是亦典刑之总会,册牍之渊林矣。”表扬的话且放过,“勒成二百九十六卷”,则要命了,神宗是根据什么而得出“二百九十六卷”这个精确的数字?难不成宋朝也时兴拍脑袋?再回头看表扬的话,司马光的书离成稿尚有十八年之遥,神宗又是根据什么,对全书做出如此肯定的评价?再看:

      

其所载明君、良臣,切摩治道,议论之精语,德刑之善制,天人相与之际,休咎庶证之原,威福盛衰之本,规模利害之效,良将之方略,循吏之条教,断之以邪正,要之于治忽,辞令渊厚之体,箴谏深切之义,良谓备焉。

      

说得有鼻子有眼,没有证据表明,神宗一定要拍司马光的马屁,司马光也不是霍光,拥有废立之权。那么理由只有一个,五卷本《历年图》,温公是作为《通鉴》的写作大纲进呈给皇帝的,同时进呈的,也一定还有卷数明细(可以与进呈《通志》八卷同时)。而神宗皇帝读过《历年图》与《通志》后,大为欢喜,所以才有如上考评,296卷之得出,也才有根有据,否则神宗的序不成妄语了么。

      

五卷本《历年图》后来被编入《稽古录》,作为《通鉴》的简读本行世,是温公编撰《通鉴》的副产品。这不奇怪,温公考证旧史,不也产出了《通鉴考异》三十卷么。《稽古录》二十卷,卷十一下帙至卷十六,便是五卷本《历年图》。卷首至卷十一上帙,比七卷本《历年图》的起首“共和”更往前推至伏羲时。卷十七至卷末,是写宋太祖至英宗治平四年的事。朱熹对这部书很看中,说“小儿读六经了毕,即令接续读去亦好。”全把《稽古录》当《通鉴》的简本来看。《四库全书》“提要”对《稽古录》也评价甚高:

      

朱子甚重其书,尝曰“可备讲筵,续六经读之。”虽推之未免太过。然观其诸论于历代兴衰治乱之故,反覆开陈,靡不洞中得失,其言诚不悖于六经。《通鉴》文繁,猝不易究,是编言简而义该,洵读史者之圭臬也。

      

说了半天,比朱子的评价还高,都是“圭臬”了。由此可以证得,五卷本《历代图》虽作大纲,写得着实不差,神宗基于全书的评语,亦是据此而发。

      

至于现行的《通鉴》只有294卷,比神宗“序”少了二卷,当是具体撰写过程中的变动,此不足为奇。《唐纪》81卷,而据李焘说,《唐纪》初定稿时只有80卷;《五代纪》29卷,而李攸《宋朝事实》言,《五代纪》当是30卷。张须认为,“此当是镂版前的增删。”(《通鉴学》p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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