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与修持】
千年古刹五洩禅寺
前几天和朋友们路过诸暨五洩禅寺，看到寺院大门上方的匾额，记起这里曾有一位大禅师住山，一时想不起名号，于是上网查询。一查方知，寺院的开山祖师正是唐代五洩灵默禅师。
《神僧传》卷八记载有五洩灵默的故事，颇神奇。《五灯全书》有“婺州五洩山灵默禅师”条，记载的主要是灵默禅师修行及开悟的经历。综合两种典籍的记载，灵默禅师大致修行经历及事迹如下：
灵默禅师（747—818年），俗姓宣，常州毗陵人。最初参江西马祖道一学禅，后又参南岳石头希迁，终于大悟。灵默学成后住白砂（或称白沙）道场，在那里大约过了二年。当时有一只猛虎盘桓在他修行的地方，待在树林里，还生了一只虎仔，常常跟随灵默禅师，有皈依禅师的意思。后来灵默禅师又住东道场，那里地僻人稀。有天夜里，山中震雷暴雨，悬崖倒塌，巨石坠落。天亮之后，禅师看见大树倒在茅屋的旁边，树枝横七竖八挡住了道路，但禅师居住的茅屋没有一点损坏。远近的人们听说了，都过来观看，十分惊讶。
灵默禅师云游到诸暨、东阳、嵊州交界处的东白山，在五洩瀑布旁的山岩下修行。有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禅师中毒了，他没有去找医生救治，而是打坐闭关。打坐没过多久，毒液随汗水流出，禅师的身体恢复如初。
元和年间（注1），诸暨一带久旱，庄稼几乎枯干，百姓呼天喊地。灵默禅师走出寺院，沿着山涧一路寻找，找到一条青蛇，青蛇瞪着眼睛与人对视。禅师呵斥青蛇道：
你难道没看见溪水都要干了，老百姓都要渴死了？还不赶紧去行云布雨，救助百姓？！
当天夜里，果然下了大雨，整个地方都降水充足，旱情迅速缓和以至消解，老百姓感恩戴德。旱灾消除后，灵默禅师沐浴焚香，端坐绳床，瞑目而逝。那年，禅师世寿72岁，僧腊41年。
灵默禅师是马祖道一和石头希迁的弟子，其门下出了洞山良价，而洞山良价正是禅宗五宗之一曹洞宗的开创者。灵默禅师在禅宗史上的地位是无疑是重要的。分析《五灯全书》和《神僧传》的记载，如果其细节可看作信史，则五洩灵默禅师的功夫和境界都相当高。当然，我们大概无法证实这是信史。
单就文献记载推断，从功夫层面说，灵默禅师至少具备五种类型的高级功夫。
一是降服猛虎。佛教典籍中确有高僧驯服猛虎的记载，比如丰干就是骑虎而行。
二是遇毒自解，不需医药。
三是遇灾难自然避开，不受其害。
四是祈雨迅疾见效。既然可祈雨，应该也可止雨，总之是有能力干预并切实改变气象。儒家和道家也都有类似事迹，其中儒家的王阳明、陆象山、朱熹等人的祈雨实践，均有详细记载。看来，儒释道各家在天灾来临时，都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
五是掌控生死。灵默禅师是主动入灭的，自己选择日期，自己沐浴焚香，然后端坐绳床，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这是悟境极高的人自如掌控生死的表现。
从道德境界说，五洩灵默禅师能够为解救百姓牺牲自己的生命，圆满体现了大乘佛教普度众生的伟大精神。这里需要解释一下灵默禅师为何突然入灭。按照佛家理念，僧人有神通不可随便显示，一旦显示，就要入涅槃，也就是离开人世。灵默禅师正是这么做的。可以断定，他决定祈雨（虽然文献记载的灵默禅师祈雨过程有点儿戏剧化）之时，也已经做好离开人世的准备。
与灵默禅师同时期且同样参马祖道一学禅的邓隐峰禅师，从江西赴五台山途中遇到吴元济叛军与官军作战。邓隐峰禅师不忍见生灵涂炭，就掷锡杖于空中，从战场上驭杖飞行而过，使双方兵士因目睹神异而停战，禅师则因此在不久后自主入灭。当然，这个故事也很难证实。
五洩禅寺门外有一株枯干的巨大的银杏树，据说是灵默禅师手植，已有1200多年树龄，可惜多年前枯死了。今年，这棵千年银杏枯木重荣，长出许多细小的嫩芽，不知意味着什么。或许，这一带即将出现一位像五洩灵默禅师那样的大德？
五洩禅寺门前的千年银杏树，枯木再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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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元和年间（806年 - 820年），是唐宪宗李纯的年号，共计15年。按照灵默禅师的生卒年推算，五洩所在的诸暨一带发生旱灾应该是元和戊戌年，即公元818年。
【注2】唐元和9至12年，即公元814——817年，淮西节度使吴元济叛乱。邓隐峰禅师示现飞行神通以止战，应在公元814-817年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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