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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道是旧时的官道和邮道,也是古代举贤济世的学道。我一直认为:福泉古驿道自福州南下,经新厝镇境内的“武当别院”至“光贤亭”后,进入莆田应有两条:一条南下经硋灶村武圣庙、下埔村观音亭,江兜村韶溪亭、大澳村砥柱亭、漆林村、桥尾街、江口镇东岳庙。另一条从硋灶村光贤亭北踅翻越福莆岭 ,经入莆第一村大岭村至江口东岳庙,两条入莆驿道在此合而为一。莆田史上2300多名进士,也应该从这两条驿道,进入福清境内后,再踏上进京赶考之旅,或回梓省亲的。
近日,我从郭成辉先生发表在《福清侨乡报》上的一篇文章获悉:故乡新厝镇下埔村一座倒塌的旧屋〈村民称它观音亭〉的墙壁上,发现一块光绪二十七年镌刻的青石碑。石碑上文字是:“光贤之乡邻孔道,一十有五里,建亭有五。而此亭在中,皆祀观音大士,以其能开觉路,渡迷津雅欲,以慈航普济也。亭屡经重修,近又为风雨损坏,未便行人爰体。慈航之意,募缘而葺之。工既竣,勒乐捐芳名于石,以垂诸久远云尔……”。
新厝镇古称“光贤乡”或“光贤里”,“孔道”即“驿道”。碑文证实新厝镇确实有条古驿道,在清末年间确有五亭沿这条驿道共存。五亭皆供奉观音大士。而下埔观音亭位于五亭之中。据郭成辉先生的文章介绍,这五亭分别是:江兜村韶溪亭、大澳村砥柱亭、下埔村观音亭、岭边村光贤亭、棉亭村溪头亭。如今只剩光贤亭一座,其他亭有的坍塌,有的改作他用了。
这些驿道上的亭,并非四角或六角飞檐那类凉亭,应该是庙宇之类建筑,像留存至今的还供奉观音大士的光贤亭那种样式。既然不是供人歇脚休息的凉亭,却为何取名为亭?就不得而知了。
下埔村观音亭是一座简单的四方形房屋,没有飞檐走脊,画梁雕栋。我小时候进去过,里面空荡荡的,供台设在大门对面墙壁上。它曾经被征用作为生产队仓库。
古驿道边上除了上述五亭外,还有佛堂、道观等建筑物。如蒜岭村武当别院、硋灶村武圣庙〈关帝庙〉、下埔村佛堂、江兜村千佛庵等。
下埔村的佛堂与观音亭只隔一墙。佛堂是二进式建筑。前堂中间有座佛像,具体是什么佛记不清了,但造型依稀有印象。前堂后面是大殿。前堂与大殿之间是长方形天井,天井的石条椅上摆放几盒兰花。佛堂后殿大概在大跃进年代坍塌,只剩二堵墙孤零零矗立在废墟上。后来村里盖公共食堂需要砖头,就将这二堵墙彻底推倒,把墙基上的砖头挖了出来。佛堂前堂至今还在,供销杂货店曾经设在前堂里。
下埔村的古驿道上曾经有四株古榕,至今尚存一株,树龄超过百年。我在《榕树的怀念》一文中,曾对另外三株古榕的命运有过描述。
驿道是我上小学必走之路。因为学校就在邻村武圣庙处。驿道宽约二、三米,沿草堂山脚下延伸,道上光滑的石头说明其年代久远。驿道上有座石桥,桥下的小溪名叫关桥溪。位于下埔村与硋灶村分界上。元宵节晚上两村抬菩萨巡视至此为界。驿道不远处是福厦公路。为了安全学校只许学生走驿道不准我们走公路。放学时,同村的学生要排成一队,由年龄稍大的学生带队走,老师则要护送到村口,天天如此,雷打不动。上三年级时,有一次放学在操场排队集合时,排在队头的我用赤脚去拨弄前面的水坑,被值日老师留下来。记得老师一连几次问我知道为什么被留下?知道错了吗?而我始终不吭声。老师没办法只好单独送我回家,亲自交给家长处置。
这条驿道还经过辅佐唐代闽王王审知的翁承赞家乡新厝镇漆林村。他的两则读书名句:“过客无须频问姓,读书声里是吾家”和“人家不必论贫富,唯有读书声最佳”传诵至今。
上面所说的是从硋灶村光贤亭南下进入莆田的那条驿道。另一条从光贤亭北踅翻越福莆岭,经入莆第一村大岭村至江口镇东岳庙,与从光贤亭南下入莆的那条驿道会合。而福莆岭是福清和莆田两市的分水岭。在分水岭上有一座土地庙,南可坞瞰兴化湾,将新厝镇和江阴岛尽收眼底。北可俯察莆田东陲蒜溪环山盆地。福莆岭东高西低,自石倚山〈硋灶石倚村后山〉经草堂山延至江兜桥尾接地,犹如一道屏风,沿着福莆边界与兴化湾岸线展开。
我省著名作家,福清江兜中学校友陈章汉念念不忘的,就是这条千年古驿道。他原创的“小扁担、三尺三,一头挑海、一头挑山”歌谣中的“小扁担”,是指翻越福莆分水岭的那一截古驿道。大岭村的陈氏大家族,十几代之前正是通过这条驿道,从山外的福清地界硋灶村搬进山来的。三百年前的先祖陈善出身进士,官至诏武学正,曾在当地草堂山朱子紫阳书院执过教。驿道两边陈氏共同的祠堂,坐落于草堂山下的硋灶村。按“贵、有、文、章、道、德”的排序。到了“章”字辈,除了有“书香门第九学士,青灯同砚三作家”之称的章武、章汉两兄弟家族外,还有章礼、章德、章良、章景等,虽隔座福莆岭,却都有骄人的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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