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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两京制因政治中心与经济中心分离造成许多经济问题

明朝的两京制度,在政治方面没添乱,倒是在经济层面造成了一些麻烦。

首先,两京甚至多京,在明朝之前屡见不鲜,几乎是常规操作。

古代的许多制度、规则,都源于周朝,“多京制”也是如此。

周朝发源于关中,在当时算得上西部,都城本是“丰镐”(今西安市长安区)。武王伐纣后,为了强化对东方的控制,由周公旦牵头、历时多年,在今洛阳一带修建了一座宏伟的都城,名为“成周”。城里安置了一些殷商遗民,驻扎了为数不少的周军,还有象征着王权、寓意威震天下的九鼎。

其后周天子一直在丰镐执政。直到周平王元年前770年,丰镐被犬戎攻破、周幽王被杀,周平王东迁,成周才正式成为周朝的都城,被改名为洛邑。

有了周朝的示范,两京、多京在后世变得司空见惯。

刘邦建立西汉后,初都洛阳、后迁长安,虽没明确两京,但洛阳被视为拱卫关中的门户、控制关东的支点,长期处于“二号地位”;到了东汉,鉴于关中在战乱中毁坏严重,刘秀定都洛阳,但把长安城定性为“西都”。东汉末年,董卓曾整了一出“迁都”的闹剧;三国时期,邺城、许都、洛阳都充当过曹魏的都城;南北朝时期,洛阳久经战火、被摧毁得体无完肤。到了隋朝大业年间,隋炀帝杨广在成周旧址以东新建洛阳城,称之为“东都”。这一行动的初衷,他本人的解释是为了更方便地管理山东地区(函谷关以东):“关河重阻,无由自达。朕故建立东京,躬亲存问。”此外,在各地也设置了不少行宫,配套设施一应俱全,以方便他常年巡游、视察。

唐朝疆域图

唐朝时,也延续了长安、洛阳两京制,武则天的武周时期以洛阳为实质性都城,其他时期均为长安,后期还曾升格为五京制;唐朝之后,辽、金两都采取了五京制,实行一主四辅的模式。

而明朝实行两京制的原因众所周知:朱元璋由南攻北、定都南京;靖难之役后,朱棣以元大都为基础、采取南京的设计,历时13年打造了宏伟的北京城,并于永乐十九年1421年迁都。

至于南京,也保留了都城的身份,朱棣对此给出的说法是:“仿成周卜洛之规,建立两都,为永远之业。”既然扯出了周朝的大旗,后世不遵守都不行。

虽然当时许多人激烈反对迁都,但朱棣这一举措在政治层面而言其实并无问题,甚至相当有必要:回看历朝历代,但凡统治中心远离外敌,往往会因苟安、不重视等心理,酿造出大的外患。

比如当初的西汉,为了拱卫关中,常年往西北拓展生存空间,直到把河西、西域全部拿下才放心;而到了东汉,由于都城位于关东地区,关中日渐不被重视,小小的羌乱都折腾了几十年,朝廷里有人甚至主张放弃凉州;在南北朝时期,北魏迁都洛阳后,仍然不得不在边境设置重兵、防备柔然。但由于远离权力中枢,边军待遇、地位日渐下降,不多久就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六镇起义,直至摧毁北魏王朝。

明朝疆域图

而在明朝,外部最大隐患自然是退到草原的北元,朱元璋虽沿边设置大量重镇,但如果长期远离统治中心,要么容易流于荒废,要么步入尾大不掉、出现唐朝藩镇那样的局面。

因此,朱棣力排众议、迁都北京,对于控制北元势力、巩固统治而言是极为必要的。同时,有历代的经验在前,明朝南京虽然也设立了六部,但说白了只是北京的“分部”,毕竟皇帝在北京,兵权也在北京,不存在一丝“多头管理”的可能。

但在经济层面,明朝迁都北京则引发了不小的后遗症:经济中心和政治中心分离所带来的困境。

华夏文明发源于黄河流域,但随着历史的推移,经济重心呈现出往年转移的趋势。

经过魏晋南北朝的发展,到了隋朝时,北方已经对南方的粮食产生极大依赖,隋炀帝下大力气修建大运河,就是有解决物资运输难题、强化对江南控制的考虑;到了唐朝,随着安史之乱的爆发,南方更是彻底成了朝廷的粮食、资金来源。以此为分界点,古代中国的经济中心产生了根本性转移,由黄河流域转向长江流域。

到了北宋时,王朝的财政大部分依赖南方;而到了偏安一隅的南宋,虽然国土锐减,但国家赋税收入竟然超过了北宋时期,可见南方经济的主导地位。

京杭大运河示意图

元朝时期,虽然国土空前辽阔,但主要的财政来源仍是江南。为了输送物资,朝廷在漕运(运河)之外开发了海运;到了明朝,北方的地荒、人荒成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顽疾,北方的粮食产量仅为南方的1/5(到了清朝,进一步扩大为1/8、1/10)。迁都北京后,明朝廷远离江南税赋中心,为了供应都城的海量物资需求,必须常年疏通运河、组织大量船力人力保持常态化运输,给国家财政带来了极大负担。

当然了,任何决策都带有两面性,相对于经济层面的副作用,明朝两京制整体而言是利大于弊的;此外,朝廷抵近边境线,还给后世留下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悲壮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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