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 林立：故乡槐花香

故乡槐花香

林立

毫无疑问，春天是百花开放的节日。

　　从最早的迎春花、君子兰到后来的梅花、玉兰，再到朴素的的油菜花、随处可见的桃花杏花，易殒的的樱花……

　　仿佛每一朵花都在为着这个一年一度的节日铆足了劲儿，或淡妆，或浓抹，尽管没有彩排，但只要春风一吹拂，春雨一润色，春天的序幕一拉开，各个都开始登台亮相，并且毫不怯场！

　　我觉得人类最大的幸福，其实并不在于比其他动物拥有更美好的生活质量，而在于人类拥有对美的认知和特殊感受。

　　百花给人的绝不仅仅是极端享受的视觉冲击，还有对鼻子的挑逗。

　　尤其是在和风暖照的天气，阳光蒸煮着混合着各种花香的空气，风又把它吹进了鼻腔。

　　花香简直让人迷醉，也易让人迷失。我敢打赌，专业的调香师也很难在空气中分清哪种是哪种花香。但自豪的是，我能从百花香中辨出唯一的一种——槐花香。

　　其实在城市，很难嗅到这种更属于乡村的花香味。所以，每当我惊喜地嗅到槐花香时，就会很自然地想到自己第一次闻到这种花香的地方——故乡。

　　我已记不得，在故乡槐花香的岁月里，是否有过一两个完整的故事，但幸运的是，我所记得的，都是一些温暖的、幸福的画面。比起花界这个盛产文艺花名的地方，譬如荼靡，曼珠沙华，苜蓿，虞美人……槐花这个名字在浩如繁星的花名中，都不能算的上是个好名字。假如碰到个“伪秀才”，搞不好他会把'槐花念成“鬼花”哩！

　　其实，这也是正常的。乡村的本质就是朴素，就是泥土。因此，生活在那里的一切，无论是人是是物，还是花草树木，都带着一股泥土的特殊芳香。

　　槐花的母亲槐树，最寻常不过的树，既不能作为城市的观赏植物，又不能作为路旁的行道树，更不能成为精致的木材。但它就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吸引着你，让你欲罢不能。

　　槐花也是一种最寻常不过的花。小小的花朵，淡淡的白色，密密地堆垛。一树一树的花开，一树一树的洁白，一树一树的芬芳，一树一树的欢乐……

　　槐花一个个小巧玲珑，通身洁白，就如同一个个日式的复古风铃，一串一串挂在一棵棵蓊郁的槐树上，微风掠过，满树的槐花飏动，就像一个身穿百褶裙的少女，通身分泌着幽香。

　　蜜蜂的嗅觉真的是太好了，不管多远，都会飞过来采蜜，“嗡嗡嗡嗡”的细微声音，我一度把它当作了槐花在说话。槐花可不只是蜜蜂的专利，它属于孩子、小鸟、池塘、土地、蚂蚁……属于整个四月的乡村。

　　轻轻摘下一串，缓缓剥开花瓣，取出细细的花蕊，慢慢放入嘴中，甜丝渗入味蕾，齿浃留香，满手余香。我们贪婪地吃着，吃得很快，尽管我们知道，这满树的花，我们根本不可能吃完。

　　我们在树下吃，小鸟在树上吃。

　　生长在这个季节的万物都是幸运和幸福的。人如此，鸟也如此。鸟儿在树上拼命地吃着这一朵朵白色的花朵，很少听到它们鸣叫，可能光顾着吃，已经吃得忘乎所以了吧，还不时会有几朵槐花从树上飘落。

　　地上更热闹。一群群蚂蚁同心协力，搬着比自己不知大多少倍的槐花缓缓移动，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槐花自己在动呢！

　　因为槐花喜湿，所以一般生长在池塘边，这也在大自然的巧合中，造就了一种别样的美。

　　槐花易落，风稍大或者时令一到，就会坠落。槐花翩跹飞入水面，将水面亲吻起细碎的碧波，白色的花，碧色的水，湛蓝的天，卡其色的岸，墨绿的风……那种美，我只会也只能这样简单地列举一下。

　　那时候，也不知是出于最原始的审美观还是其他的什么，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会不约而同地拾起地面上的槐花，将它们撒到水中，想造成一种花随水流的画面。后来读了《红楼梦》才知道，原来贾宝玉也这样干过，于是不免有几分得意。每个孩子其实都是天生的文艺家！

　　风停了，记忆也渐渐散了。

　　故乡槐花香的岁月宛若被花香氤氲，看的不是很真切了。但那味道不曾改变，总是让人窝心温暖，总是让人安闲恬淡，总是让人幸福慵懒……

　　虽然不在故乡，但故乡的槐花仿佛是在我的心中开放。

　　我嗅到了故乡槐花的幽香，我看到了故乡槐花簇簇盛放，我听到了故乡槐花飞舞入水中，轻得没有声响……

　　故乡的槐花，真香！

- 关于作者 -

林立，男，湖北孝昌人，90后，文学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