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斋印稿》序
□ 张奕辰
君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
君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君下。
——《越谣歌》
当代印人,真能探得骊珠者,廖若晨星。平心而论,鞠稚儒应是其中资质分外颖慧、沉潜、涵泳特别广博的“五更晓”(启明星)。岂止娴于书法篆刻、诗词散文、收藏鉴赏,甚至搞出版、当主持、作交流,乃至妙舌生花跑销售……稚儒君皆能愉快胜任。泚笔至此,不禁想起八个字:万选青钱、百科全书。
天性慵懒,很少握管褒美同行的我,对于稚儒则是例外。除却写过许多篇咏叹稚儒在篆刻、书法领域殊胜造诣的文章外,还在专业性报刊上,对讪谤、诋毁稚儒的谬论,扫数挥斥以笔作戈。借用蔡大侠的判语,我对于稚儒的心仪,是“买帐到底”。亦许,局外人觉得不可思议。其实,无须诧异,林中息羽鸟儿,都懂得“嘤其鸣矣,求其友声”;天涯流浪歌女,更奢望寻觅“两人一条心”“小妹妹唱歌郎弹琴”的知音,何况惺惺相惜的吾辈文人。意犹未尽,再添加一个何况:鞠君和我都是奏刀剜玉者,昕夕与金(刀)石(玉)作伴,耳濡目染、沦肌浃髓,自然深深悟彻“金石之交”的含蕴,并终身信守、践行。
芥子纳须弥。稚儒的篆刻,不仅气势逼人,并且腾让得体、挪移匀称,把他人望而怯步的布局难点,营造、呵护得丝丝入扣、恰到好处。他刻的边款,简洁、清雅,宛若浓缩的《幽梦影》、《菜根谭》,即便一纸八行朵云,亦浸透六朝烟水气。因邃于经史,稚儒思深虑远,处事周慎,此亦是其教我服膺之一大亮点。
甲申孟冬,稚儒伉俪移玉寒舍,瀹茗谈艺甚欢。我曾即兴写下此段文字:“曩年,绳斋兄与江成之、徐家植、高式熊三老在春申觌面,三老惊愕不已:'若非亲眼目击,必认定鞠氏为知天命以外人,孰料年仅而立,洵青年中瑾瑜也!’凭此遂可揆知,印坛耆宿,寄厚望於稚儒之深。”
项橐七岁为孔子老师。年长十岁的我,亦步亦趋,愿仿效圣人,奉稚儒为兄、为师。交友一如读书,书有可读耐读不必读之别,友亦有可交耐交不必交之分。漉去功利渣滓的至清至纯友谊 ,除去履道、除去诗心文胆想照,其余皆泡影梦幻、水月镜花空。管鲍之交,质胜于文;李杜之交,文胜于质,悠悠数千年,惟独伯牙、子期的高山流水,质、文兼备。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李太白和辛稼轩,业已用佳句替稚儒与我“剪”出心影。笔拙墨淡,鳞鳞爪爪,惭愧……
曲终奏雅,再唱一段至真的反调:“明实背反,稚儒不稚,可去刘禹锡陋室'调素琴、阅金经’的鸿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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