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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危可安,虽安可危(资治通鉴卷一三五之三)

  齐高帝萧道成向前任抚军行参军沛国人氏刘(王献)询问如何治理国家,刘(王献)答道:“治国的道理就在《孝经》之中。刘宋失国,陛下得国的原因都包含在《孝经》阐述的道理之中。倘若陛下能够以前车之鉴为诫,再加上待人宽和仁厚,即使国家已经垂危了也可以安定下来;倘若陛下重蹈覆辙,即使国家本来很安定,也一定会招致危亡。(政在《孝经》。凡宋氏所以亡,陛下所以得者,皆是也。陛下若戒前车之失,加之以宽厚,虽危可安;若循其覆辙,虽安必危矣。)”萧道成感叹道:“儒士的话,可作万代之宝啊!(儒者之言,可宝万世!)”

  齐高帝又命令群臣各自进言谈论朝政得失。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刘善明说:“建议朝廷废除刘宋大明、泰始年间以来的各项苛暴琐碎的政令与制度,以示崇尚简要平易。(请除宋氏大明、泰始以来诸苛政细制,以崇简易。)”他还说道:“交州地势险要而又荒僻遥远,由于宋朝末年政令苛暴,终于招致民怨导致叛乱。如今大化已始,应当以恩惠和德行感化叛民。况且交州土地上出产的物品只有珠宝,这实在不是我朝急切需要的东西。所以,讨伐交州的事情,我认为应当暂时停止下来。(交州险远,宋末政苛,遂至怨叛,今大化创始,宜怀以恩德。且彼土所出,唯有珠宝,实非圣朝所须之急,讨伐之事,谓宜且停。)”给事黄门郎清河人氏崔祖思也上书言事,他说:“人如果不学就会不明白道理,这正是叛逆和祸乱产生的根本缘由。现在,不在编制名额以内的官员,白白享受着朝廷的俸禄和人民的供养,耗费着社会的财富。应当开设文武两类学校,考核朝廷、府州、封国中编制以外的官员,使他们各自按照本人的意愿,根据规定的办法熟悉自己的专长。如果有人荒废学业,便将他遣返本郡;如果有人经学优异,便不拘等次地任用他。再者,如今虽然陛下亲自奉行节约俭省的风尚,但是群臣仍然过惯并安于奢移浪费的生活。应当表彰进用节俭朴素、持身清正的朝廷中的官员,贬抑斥逐那些骄横奢侈、耽于佚乐的官员,当前的风尚习俗就可以逐步得到改变了。(人不学则不知道,此悖逆祸乱所由生也。今无员之官,空受禄力,雕耗民财。宜开文武二学崐,课台、府、州、国限外之人各从所乐,依方习业。若有废惰者,遣还故郡;经艺优殊者,待以不次。又,今陛下虽躬履节俭,而群下犹安习侈靡。宜褒进朝士之约素清修者,贬退其骄奢荒淫者,则风欲可移矣。)”

  刘宋文帝元嘉年间,朝廷依靠督办郡县承担各种事务。宋孝武帝凡事都要求火速办理,只要认为郡县行动缓慢,便开始由派使者督责郡县。从此,派出的使者到处交错而行,争着恃势弄权,谋求私利,收受贿赂,地方官府和百姓都遭受朝廷使者的困扰。会稽太守闻喜公萧子良上表,极力陈述这一弊病,他认为:“如果朝廷有所需求,只要公开颁发诏书敕令,指定期限,人们自然就会想方设法地去完成任务了。如果耽误了期限,自然应该依照法令举发惩处。现在,虽然朝廷的使者遍布各地,可是各种事情仍然需要通过州县官员去办理。结果,徒然使得朝廷的使者和负责其事的官员相互猜疑怀恨,反而使朝廷的命令实行得更为迟缓松懈。所以,朝廷应当停止外派督办事务的使者。(台有求须,但明下诏敕,为之期会,则人思自竭;若有稽迟,自依纠坐之科。今虽台使盈凑,会取正属所办,徒相疑愤,反更淹懈,宜悉停台使。)”

  员外散骑郎刘思效进言说:“宋朝自从大明年间以来,逐渐显现出衰败的迹象。虽然征收赋税不断增加,但是朝廷的库存却愈见贫乏。平民哀鸣不止,几乎已经没有生机。然而,贵族富户却仍然以生活奢侈豪华相互炫耀,居住山林湖泽间的百姓甚至于不敢采摘他们领地中的水草充饥。陛下应当完全革新王法制度,矫正这一问题。(宋自大明以来,渐见凋弊,徵赋有加而天府尤贫。小民嗷嗷,殆无生意;而贵族富室,以侈丽相高,乃至山泽之民,不敢采食其水草。陛下宜一新王度,革正其失。)”萧道成对刘善明等人的建议都予以首肯,给与奖励,并将他们的表奏交付外廷,让有关部门斟酌适用的办法,并上奏。此外,齐高帝还颁诏说:“皇子、皇孙两宫和诸王一律不允许营建庄园别墅,霸占山林湖泊。(二宫诸王,悉不得营立屯邸,封略山湖。)”

  国无常危,虽危可安;国无常安,虽安可危。安与危在于政治,政治清明则虽危可安;政治昏乱则虽安必危。开国之君经历过前朝的教训,能够正确认识这一点,所以一般在政治上比较清明,所以国运都处于上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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