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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延年谏霍光勿坐丞相(资治通鉴卷零二三之九)

  燕王刘旦和盖长公主等人谋反之时,桑弘羊之子桑迁出逃,曾投靠过桑弘羊从前的部下侯史吴。后来桑迁被逮捕处死。时逢大赦,侯史吴投案自首并被捕入狱。廷尉王平、少府徐仁共同负责审理谋反案件,都认为“桑迁受其父谋反的牵连,侯史吴窝藏他,并不是窝藏谋反者,而是窝藏连坐者(桑迁坐父谋反而侯史吴臧之,非匿反者,乃匿为随者也)”,于是按大赦令赦免了侯史吴之罪。
  后来侍御史重新查处此事,认为“桑迁精通经典,明知其父背叛朝廷却不加劝阻抗争,本身和谋反者并无两样。侯史吴原为三百石官吏,主谋窝藏桑迁,和一般百姓窝藏连坐者不同,因而侯史吴不能赦免。(桑迁通经术,知父谋反而不谏争,与反者身无异。侯史吴故三百石吏,首匿迁,不与庶人匿随从者等,吴不得赦。)”于是又奏请朝廷重新处治侯史吴之罪,并弹劾廷尉、少府等为谋反者开脱的人。少府徐仁是丞相田千秋的女婿,所以田千秋几次为侯史吴说情,他怕大将军霍光不听,便在公车门召集中二千石官及博士官,商议应按法律判侯史吴什么罪名。参与商议的人知道大将军的意向,所以一致指控侯史吴为大逆不道。第二天,田千秋将众人的意见上奏朝廷。于是霍光因田千秋擅自召集中二千石及以下官员,导致朝内外议论纷纷,于是将廷尉王平、少府徐仁逮捕入狱。
  朝廷上下都担心丞相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太仆杜延年致书霍光说:“官吏放纵罪人,有通常的处罚方法。如今进而诋毁侯史吴为大逆不道,从法律上说恐怕是太过分了。再说,丞相平日并没有什么成见,而是一向爱为下面的人说情;至于擅自召集中二千石官员,确实是不对。但我觉得丞相在位已久,又是先帝任用的人,除非有什么重大过失,否则不可废弃。近来,不少百姓们说刑罚过重,官吏们执法苛刻,罗织罪名。而今丞相商议的又是有关刑罚之事,如果因此案而连累丞相,恐怕与民心相背,势必造成属下喧哗,小民私议,流言四布。我怕将军因此事而在天下人面前名声受损。(吏纵罪人,有常法。今更诋吴为不道,恐于法深。又,丞相素无所守持而为好言于下,尽其素行也。至擅召中二千石,甚无状。延年愚以为丞相久故及先帝用事,非有大故,不可弃也。间者民颇言狱深,吏为峻诋;今丞相所议,又狱事也,如是以及丞相;恐不合众心,群下欢哗,庶人私议,流言四布。延年窃重将军失此名于天下也。)”霍光认为廷尉、少府玩弄法律,终于还是将他们下狱治罪。
  夏四月,徐仁在狱中自杀,王平和左冯翊贾胜胡都被腰斩。丞相田千秋则未受牵连,终于与霍光共事到底。杜延年议论公平,使朝廷合睦,其所作所为,都类似于此。
  杜延年调和将相,缓和霍光执政之时因酷政带来的问题,客观上有助于霍光声望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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