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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品园林之三十一·传奇篇跨界方成大家

苏州历来多世家,很多人最后把归隐地选择在了苏州,在苏州建起庭院宅院,这也是苏州园林众多的一个原因。

现在很多人流行跨界,好似影星去唱个歌,画家去做服装设计,而在古代苏州,这些大户人家们竟然也会有跨界,还别说,个个都做出了一方自己的天地。

文/星华    摄影/葛雷

【壹】

洞庭山帮的出版帝国

在去东山的路上,必定会经过启园。

其实,说启园,反而很多人不熟悉,但如果说起席家花园,大概所有的苏州人都会会心一笑,原来就是席家的啊。

启园,是苏州所有园林中,唯一一座依山而筑,傍水而建的园林,虽然是1933年席氏为纪念其上祖在此迎候康熙皇帝而兴建园林,在苏州园林中,只能算得上是“小弟弟”,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苏州园林中的重要一笔。

说启园,必定要说席家。

唐末,黄巢起义,曾经华彩盛大的帝国岌岌可危,心灰意冷的武卫上将军席温举家从遍地疮痍的北方移居到山水俊秀的洞庭东山翠峰坞下,临终时他一再嘱咐围在身边的家人:勿为官,勿出山。

这条祖训一直被席氏家族所恪守,直到明朝中期席家子弟才开始出山做起了土织布和染料贸易,这一出不要紧,要么不做,一做就做出了日后的大手笔,很快在席端樊(号左源)、席端攀(号右源)两位左右兄弟的努力下成为冯梦龙笔下那个颇有传奇色彩的洞庭山帮中的一员。

而到了上个世纪上半叶,一个叫做席元乐的东山商人造就了旧中国最著名的金融豪门,让一个雄心勃勃的苏州商帮崛起于上海十里洋场。自席元乐的儿子席素贵开始,在外商银行作买办的,祖孙三代及女婿共有14人,先后担任了上海20多家较有影响的外商银行中的买办,从1874年到1937年,席家垄断汇丰银行买办之职长达64年。此外,席素贵的孙子席德懋还做过中央银行的局长和中国银行的总经理,其弟席德炳做过中孚银行董事长兼总经理,并做过上海中央造币厂厂长。席家成为势力最庞大的金融买办家族,也构成中国商业史上非常惊人的一幕。难怪金融界流传着“徽帮人最狠,见了山上帮(即洞庭山帮),还得忍一忍”的俗语。

不过,席家并不满足于在金融领域的一枝独秀,偏偏跨界玩起了出版业,后来名声大振的“扫叶山房”,当年,正是席家的产业。

说起席家和扫叶山房,先要从一个叫席启寓的说起。

据说,启园的建造,正是为了纪念他。

当年江南著名藏书阁、刻书社“汲古阁”的创始人毛晋去世,毛晋的子孙并不很看重这份难得的家业,甚至将珍稀的书籍刻版劈了去煮茶,席家由此收了不少汲古阁的刻版。苏州人历来有藏书刻书的传统,席氏家族自然也是其中拥趸。

最痴迷的就要算席启寓。

他放着好端端的是京城工部虞衡司的主事的工作不做,为了藏书,把工作辞了回家,在家里专门藏书刻书种植兰花,过得叫逍遥和风雅。

康熙爷第三次南巡到了苏州,席家负责接待,除了吃好喝好,席启寓另外又奉上了自己刻的《唐诗百家全集》四套和手植的兰花两盆,这样两件雅致的礼物却让康熙格外印象深刻,特地将

席启寓叫至身边仔细询问,是否当过官?为什么不当了?

席启寓的回答也绝对跟他的礼物十分般配——侍奉父母。这样一个为了孝敬父母选择在山间水边种植兰花,与著名诗人吴梅村的妹妹携手读着唐诗的人,让康熙帝也大为感慨。由此席启寓的“琴川书屋”声名远播。

到了他的玄孙席世臣,估计也是祖上名声的缘故,他成为了乾隆末年的钦赐举人,并参与审校当时著名的《四库全书》。席世臣跟祖上一样嗜好古书,还将“毛氏汲古阁”《十七史》刻版上的图记挖去,改刻为“洞庭席氏”重印,之后他在阊门正式设立“扫叶山房书铺”。

到了太平天国时期,因为战乱,“扫叶山房”将经营中心迁至上海发展,并开始采用了当时比较先进的石印、铅印等新技术,扩大经营规模,成为当时上海最大的书店。书店一直经营到1955年,这个以印刷古籍而声遍百年学子、文人的字号才消失在人们视野中。

扫叶山房和其他藏书楼最大的不同在于,它并不是局限于收集古籍,而更多了创新。当年的小说,一直属于市民读物,很多自持身份,将自己定位为文人的刻印社是不屑做的,但席家一直有用商业头脑经营书局的想法,所以大量刊印小说。同时,席家还是从清代创始的《申报》的拥有者,晚清时英国人美查在上海创办《申报》,席裕祺任经理。之后美查回国,席裕祺推荐的席裕福买下《申报》,打败了当时美国人福开森办的《新闻报》成为沪上第一大报。之后席裕福又或参与或主持了点石斋印书局、图书集成局、中国图书公司等,是近代上海新闻、出版界的著名人物。

【贰】

文人的造园梦

其实最早对文徵明的印象,出自周星驰的《唐伯虎点秋香》,吴镇宇的亦正亦邪放浪不羁让人连带着对文徵明的印象也变得不羁起来。

后来才发现,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就好像艺圃。

从《红楼梦》里“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的阊门拐进寻常巷陌中,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顿时消散,换成了苏州的另一张脸。小巷旁的苏式老民居陈旧却不萧条,这是活生生的历史街区。一座墙门里冒出几个世纪前的石牌坊,已被炊烟袅袅熏得内敛无华,几位鹤发童颜的老太太正围着拦街而立的六角井打水洗衣,再普通不过的江南市井人家。艺圃就隐匿在这狭窄甚至简陋的文衙巷深处,有点藏龙卧虎的低调。

文家世代文人,书香门第。

文徵明,词、书、画俱佳,闻名天下。外国使者路过长洲,遥望文家大门,肃穆而拜。长子文彭,国子博大;次子文嘉,和州(今安徽和县)学正。文彭、文嘉颇有父风,擅长诗、书、画,名闻海内。文彭之子文元发,官至卫辉(府治汲县,今属河南)同知,也以文才闻名遐迩。文震孟就是文元发之子,他还是个状元郎,一直在京为官,最后官至大学士,他在《春秋》的研习上下过一番功夫,精于此书,年纪轻轻,便以文才、品行闻名海内。

不过,对于文家而言,更出色的造诣,却在造园子方面。

传说拙政园就是文徵明设计,文徵明的《王氏拙政园记》、《拙政园三十一景图》册,及《拙政园诗三十一首》成为这位江南才子对园林的最好贡献。

其实,文家在苏州造园,从文徵明的父亲文林建停云馆就开始了,文徵明又在停云馆里边建了玉磬山房,以后到他的儿子、孙子,历代造园。文肇祉是文徵明的长子文彭的长子,曾任上林苑录事。文肇祉在虎丘便山桥南建了别墅“塔影园”,这是文氏家族的一处重要园林。

文彭的次子文元发建有“衡山草堂”、“兰雪斋”、“云驭阁”、“桐花院”等多处宅园,不得不提文元发的两个儿子文震孟和文震亨,他们都对苏州园林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文震孟,他所拥有的药圃也就是今天的艺圃,它的基本框架和风格是当时由文家人打下的。苏州现在这么多园林,整体保存明代园林风貌最突出的就要数艺圃了。

而文震亨在苏州有三处宅园:一是建于城西郊的“碧浪园”,园里有修廊,绕以周垣,花竹湖岩,掩映溪湄,莳药数畦。二是根据《长物志校注》的记载,他“致仕归,于东郊水边林下,经营竹篱茅舍,未就而卒。”三是建于高师巷的“香草垞”,这也是文震亨所建宅园中最有名的一个。这里本是冯氏废园,对面就是他的高祖父文林、曾祖父文徵明的“停云馆”。当初,文徵明曾在这里扩大住宅,建“百窗楼”,文震亨则在此建“香草垞”,添筑“四婵娟室”、“绣铗堂”、“笼鹅阁”、“斜月廊”、“众香廊”、“啸台”等,园中还有一棵石榴树,相传为文徵明手植。

除了自己造园外,文震亨对园林更为重要的贡献是他的园艺名著《长物志》。和《园冶》等其他重要的园林典籍相比,《长物志》的内容更细、更实用,并且行文比较通俗,连工匠也能看懂,更便于应用和流传,而对于现代读者来来说,《长物志》更像是一本明代文艺青年的生活指南,花鸟虫鱼,皆是玩物,园林建筑,尽显古人小资生活,陈设器物,再现东方式生活观。

只可惜的是,文震孟于崇祯九年(1636)罢官返苏,当年秋天逝世于药圃。这时腐朽的明王朝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8年后,即1644年,明亡,文震亨先投水未死,后绝食而亡。

文震孟去世后,长子文秉于明亡后隐居天池山竺坞,自号“竺坞遗民”,曾与徐枋、周茂兰、黄宗羲等反清复明之士在灵岩山纵谈七天七夜。次子文乘过继给弟弟文震亨,是周顺昌的女婿,顺治三年参加反清义军,被捕入狱,他说:“不敢辱我父,愿受死。”妻子周氏也殉于旁,一门刚烈。

文乘子因“家门破败,身无立锥”,投灵岩山弘储座下出家。另一孙文坤嗜赌,荡尽其产,老贫无嗣。震亨次子文果也投灵岩山削发为僧。

【叁】

藏书世家的古琴缘

苏州园林的主人大多出身世家,以构筑花园颐养天年。也有被贬官员,欲以隐居方式保持自己人格的清高,因此藏书和著述成了他们晚年精神生活的全部,由此也成为了苏州有名的藏书家。

大凡苏州园林,藏书楼总是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比如,怡园。

在苏州,如果读书人不知道过云楼,简直就是一个笑话,500册书籍,拍卖过两亿元。这就是苏州过云楼藏书的魅力。从园主人顾文彬传到顾承,再到顾麟士,过云楼的藏书,有千余幅之多。

琴棋书画,本来就是一家,所以,当在藏书世家怡园开出第一次古琴雅集的时候,也就显得更加雅致起来,百余年间,诗声、琴韵、曲音绵延不绝,翰墨丹青香飘不断,儒雅之气、文化之脉常盛不衰。

说起怡园的琴韵,就要从怡园主人顾文彬之子顾承说起。他因为得到宋元四年(1089)东坡居士监制玉涧流泉琴,而对古琴情有独钟,更憧憬“高山流水得知音”的理想生活,因此,在怡园里建了“坡仙琴馆”来放琴,并与琴师王石香在这里研习琴理。

一定要说说1919年那场琴会。

长期以来,琴界一直认为,“怡园琴会”是由园主发起和组织的。其实不然!现存的《会琴实纪》一书告诉我们,发起和组织者是盐商、琴家叶璋伯。

清末民初时期,他跟随两浙盐业界举足轻重的权威人物周庆云,在苏州盐公堂做事,协助经营管理本区域内的食盐运销、盐税征缴等盐务事宜。

叶璋伯是个琴痴,对古琴情有独钟,工作之余,常与同事吴浸阳、潘骏甫、俞申伯、叶震群切磋琴艺,并以琴会友,他与怡园主人顾承之子顾鹤逸相交恨晚。

民国八年(1919)农历七八月间,叶璋伯在顾鹤逸的支持下,向北京、长沙、扬州、上海、杭州、嵊县、苏州、四川灌县、河南彰德等地50位琴友发出了约请,请柬的内容是:

“夏正八月二十四日上午九时,集合同调讨论琴学,敬请光诲。叶希明谨约

假座苏州城内护龙街尚书里顾家别墅,一名怡园。

次第——

一畅叙情话;二轮流抚琴;三单独鼓瑟;四试擘箜篌;五研究学术;六入座飞觞;七乘兴双弹;八鸿雪留痕。”

可是,到了农历八月二十四日(10月17日)那天,琴会因故改期,叶璋伯在“临时改期知启”上写道:

“迳启者,研究琴学原约明日举行,兹因整理瑟弦,颇费手续,展缓一天,准於二十五日上午九时,仍在怡园开会讨论,风雨不更。特此奉告,即希接洽为荷。叶希明谨启”

琴会最终在农历八月二十五日(10月18日)举行。那天来了扬州、上海和苏州三地33位琴家,其中有3名僧人。他们在签名簿上留下了姓名、年龄、籍贯和通讯处。琴会在耦香榭里举办,热闹异常。厅堂内悬挂着唐代古琴的立轴,两旁陈列着宋、元、明、清的各种古琴,显得古朴、典雅、高尚。

这便是怡园雅集最初的盛况。

为纪念琴会盛事,吴昌硕写下了《怡园会琴记》,李子昭精心绘作《怡园会琴图》长卷,园主顾鹤逸逢更为怡园会琴图题诗纪念:“雅道直追桓君山,使材广鬼朱乐圃;众人解品唐时弦,差喜蜀僧能语古。山馆更藏坡仙琴,相对亦足涤烦襟。月明夜尽当无事,来听玉涧流泉琴。”

自此,吴门琴社常在怡园石听琴室、坡仙琴馆会琴、老少咸集,八方会聚,琴声优雅,琴风流长,在苏州传为佳话。“怡园琴会”便成为琴友相聚的固定活动。

然而由于战争和社会动荡,怡园琴会渐渐消声哑音。顾鹤逸病逝后,园渐衰落。日伪时期,怡园破坏尤甚,园中古玩字画被劫掠一空。40年代,怡园百戏杂陈,成为游乐场所,有“苏州大世界” 之称。1949年9月,华东军政大学第二总队第九团团部一度驻此。1950年《新苏州报》社设此。1953年12月,顾鹤逸之子顾公硕等将怡园献给国家。驻用单位迁出,市政府拨款维修后开放游览。

1992年,享誉国内外古琴界的著名古琴家、吴门琴派的代表人物吴兆基,著名古琴家徐中伟、叶名佩,及吴门琴社琴友十余人再续怡园琴会,绝响多年的古琴声又在怡园回响,延绵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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