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众所周知，在君主制世代，龙袍是皇帝或国王专享的服饰，在特殊情况下，某些临朝摄政的太后也可以穿（如北宋章献明肃皇后刘娥），其余人等则被严禁穿着，违禁者将以“大逆不道”的罪名被处死。但凡事都有例外，清朝有一位公主，死后便穿着龙袍下葬，在中国历史上可谓独一无二。这位“破天荒”的公主，便是康熙帝的爱女固伦荣宪公主。
一 掌上明珠
固伦荣宪公主，本名不详，康熙帝第三女，序齿为二公主，生于康熙十二年（1673年）五月初六，生母为荣妃马佳氏。 荣妃跟康熙帝年纪相仿，自从康熙四年（1665年）经八旗选秀进宫后，便深受皇帝的宠爱，一生共诞下5子1女，康熙前10个皇子中有5个都是马佳氏所出，其地位可见一斑。但悲催的是，荣妃所生的5位皇子都夭折，唯有女儿幸运地长大成人。
康熙帝画像
荣妃接连遭受丧子之痛，精神面貌长期萎靡不振，康熙帝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很自然便对荣妃的女儿另眼相看。幸运的是，荣妃的女儿不仅茁壮成长，并且自幼聪明伶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模样长得也是娇美可人，自然很得康熙帝的欢心。康熙三十年（1691）正月，皇帝正式颁布谕旨，册封年仅19岁的荣妃之女为和硕荣宪公主。
说段题外话。清朝（后金）建立之初，国君（即“大汗”）和贝勒的女儿统称为“格格”，直到皇太极登基称帝后，才在崇德元年（1636年）仿效明朝的制度，更改皇帝女儿的称呼为“公主”，并分为“固伦公主”、“和硕公主”两级。其中，皇后所生嫡女称“固伦公主”，妃嫔所生庶女称“和硕公主”。不过，在特殊情况下，皇帝也会册封庶女为“固伦公主”，以显示对某位妃嫔的厚爱。
努尔哈赤画像
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各部后，通过互相联姻的形式与科尔沁蒙古结为同盟，从而为清朝（后金）占据关外各州县，进而入关夺取天下打下坚实基础。虽然科尔沁蒙古最终被清朝吞并，但双方互相联姻的现象却贯穿整个清朝，堪称基本国策。而且，清朝皇帝用以联姻的人选，绝大多数都是自己的亲女儿。如此一来，荣宪公主即使再受宠，也逃不脱远嫁漠北的命运。
二 远嫁蒙古
康熙三十年（1691）六月，就在荣宪公主受封半年后，康熙帝便将她下嫁给蒙古贵族孛儿只斤·乌尔衮。作为“黄金家族”的后裔，乌尔衮的出身非常显贵，先祖是成吉思汗，父亲则是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据史书记载，乌尔衮不仅身材魁梧、仪表堂堂，而且勇敢刚强、擅长骑射，是万千蒙古少女心仪的对象，荣宪公主下嫁给他，可以说非常般配。
乌尔衮剧照
蒙古虽然远不及内陆富庶繁华，文化生活也比较单调贫乏，但这里没有紫禁城里的各种繁文缛节，广袤的大草原可供纵马驰骋，对于性情外向、酷爱自由的荣宪公主来讲，简直是再好不过。不仅如此，乌尔衮生性体贴、忠于婚姻，在迎娶公主后，便再也没有碰过其他的女人。正因如此，荣宪公主婚后非常幸福，并给乌尔衮生下一对可爱的儿女。
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那木德格病逝（鄂齐尔长子），由于没有子嗣，所以郡王职位便由弟弟乌尔衮继承。乌尔衮因多次跟随康熙帝远征准噶尔部有功，故而深受岳父的器重，在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时，被任命为昭乌达盟盟长，1年后又进封为副将军、都统二十三旗军务。与此同时，荣宪公主的地位也得以提升，在康熙四十八年（1709）被进封为固伦公主。
荣宪公主剧照
根据《清史稿》的记载，康熙帝非常牵挂远嫁漠北的荣宪公主，在漠北与准噶尔部作战期间，曾多次在百忙之中看望爱女。为了迎接皇帝，乌尔衮特意在领地内修建了一座规模宏伟的行宫以供岳父休息，这也是漠北唯一一座行宫。但令人不解的是，除荣宪公主外，康熙帝从未探望过其他4位远嫁蒙古的亲生女儿，可谓非常偏心。由此也可以看出，荣宪公主才是康熙帝最疼爱的女儿。
三 隆重葬礼
康熙六十年（1721年），乌尔衮奉命抵御进攻漠北的准噶尔大汗策妄阿拉布坦，结果在进军途中因积劳成疾病逝，终年才51岁。乌尔衮死后，唯一的儿子琳布承袭郡王爵位，但此君自幼娇生惯养、不务正道，在郡王的位子上没少干坏事，因此屡受朝廷的斥责。荣宪公主既思念亡夫，又担忧儿子的前途，在抑郁中度过7年后，最终撒手人寰，享年56岁，时在雍正六年（1728年）四月二十一日。
荣宪公主下葬时穿着的龙袍
由于荣宪公主生前很受康熙帝的喜爱，因此等到她病逝后，雍正帝特地派遣官员前往巴林部进行慰问，并给异母妹办了一场远超规格的葬礼。按照雍正帝的指使，荣宪公主下葬时头戴金制凤冠，身穿一件光彩夺目的珍珠图案龙袍，随葬品中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众所周知，龙袍是皇帝的专享服饰，而荣宪公主却穿着龙袍下葬，在中国历史上可谓独一无二。
除了身穿龙袍下葬外，荣宪公主的陵寝规模之大，也堪称历代公主之最。固伦荣宪公主墓位于今内蒙古自治区巴林右旗境内，墓地的建筑规模宏伟，平面为长方形，东西宽45米、南北长105米，占地面积约5000平方米，远远超过其他公主墓的规格，甚至连中国历史上的某些帝王陵墓都比不上。
荣宪公主墓
1972年，荣宪公主墓被发掘。令人称奇的是，虽然已经过去240多年，但荣宪公主的遗体依然保存完好，皮肤仍有弹性，宛如生人一般。经测量，荣宪公主身长1.56米，发辫漆黑，辫子长75厘米，两股大辫垂至臀部。在棺木的南侧及东侧，均放有一个骨灰罐，分别盛放着额附乌尔衮及公主之子琳布的骨灰。挚爱的家人在死后又重新团聚在一起，公主若泉下有知，当深感欣慰吧？
参考书目
赵尔巽：《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
官修史料：《清实录》，中华书局200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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