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每当帝国大厦崩塌时，不仅亡国君的性命难保，王子皇孙、妃嫔公主们的下场亦是如此，他们或被杀，或受辱，或流离漂泊，鲜有平安无事、安享余生者。不过，作为汉朝的末代皇后，献穆皇后曹节在亡国后的遭遇却相当“另类”，不仅安享荣华富贵，并且跟丈夫到处悬壶济世，最后还能高寿而终，实在令人称奇。今天，我们就来聊聊曹节。
曹节出身显贵，父亲是魏武帝曹操，二哥是魏文帝曹丕，生母情况不详。说段题外话，按照《三国志》的记载，曹操的曾祖父也叫曹节，跟玄孙女同名，在讲究取名要避尊者名讳的中国，明显属于大忌。例如，清朝著名史学家侯康，便在《三国志补注续》中提出，如果曾祖父之名是“节”的话，曹操就不应给女儿也取名“节”。而近人卢弼在《三国志集解》中，更是把曹操的曾祖父译作“曹萌”。
曹节剧照
曹节生于建安元年（196年），此时汉朝气数将尽，只剩下24年的国运。虽然没有明确的史料记载，但依据常理可以进行推测，由于父亲和多位兄长都是才华横溢的大才子，曹节在他们的教导下，必然也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堪称才女。与此同时，曹操既然有胆量把女儿送进宫，想来曹节应该是位美女，即使称不上倾国倾城，但至少属于中上流。
曹节出生的当年，正值曹操把四处逃难的汉献帝迎至许都，并由此被进拜为司空，总揽朝政大权。此后20多年间，曹操打着“匡扶汉室”的旗号，凭借着疆场上的浴血奋战，先后消灭吕布、袁术、袁绍、刘表、马超、张鲁等割据势力，完成中原一统的局面。然而，眼看着曹操的权势日盛，不甘心只做“橡皮图章”的汉献帝受到国丈董承、卫尉马腾等人的怂恿，意图铲除曹操、乾纲独断。
曹操剧照
为了自保，曹操只能使用霹雳手段，处死董承、马腾等人，并大肆捕杀他们的党羽，但唯独没有谋害汉献帝。不仅如此，曹操为摆脱莫须有的“篡位者”骂名、改善同汉献帝间僵持的关系，还主动献纳三个女儿（曹宪、曹节、曹华）入宫来服侍他。此时，曹操所希望的，不过是将来由外孙继承汉朝帝位罢了，弑君代立的念头想都不敢想。
建安十八年（213年），就在董承、马腾等人被处决后的次年，汉献帝接受曹操的好意，正式将曹氏三姐妹纳入宫中，并且同时册封她们为夫人。仅过了1年时间，曹氏三姐妹的地位再进一步，被集体进封为贵人，地位仅次于皇后。建安十九年（214年），皇后伏寿先前参与铲除曹操的阴谋被人揭发，曹操逼迫汉献帝将她废为庶人，旋即又将其杀害。事后，曹操请求汉献帝立曹节为皇后，后者无奈只能接受。
汉献帝剧照
熟悉中国古代历史的朋友都清楚，但凡皇族婚姻，男女双方的结合纯粹出于政治需要和利益博弈，毫无感情基础，幸福感几乎为零。不过，曹节自从嫁给汉献帝后，生活过得倒也算比较满意，她也没有甘当曹家谋朝篡位的帮凶，而是心向刘家，并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尽量延长汉朝的国运。唯一的遗憾是，曹节跟汉献帝婚后似乎没有生育，无法享受儿孙绕膝的欢乐。
虽然曹节一心维护汉朝，但等到曹丕迈出篡位的最后一步时，她除了哭骂外，再没有其他办法。黄初元年（220年）十月，曹丕正式逼迫汉献帝“禅位”，改国号为魏，史称曹魏，汉朝由此灭亡。事后，曹节面对着曹丕派往宫中索取玉玺的使者，气呼呼地将它扔到台阶下面，然后诅咒哥哥道：“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竟敢如此行事，上天不会保佑魏国，你也活不长久。”（详情见《后汉书·卷十下》）。
曹丕剧照
曹丕虽然夺了汉献帝的江山，但并没有要他的性命，并且还册封其为山阳公，在封地内仍可使用汉朝的正朔、车驾、服饰，有充分的活动自由，待遇形同外国君主，跟清废帝溥仪在民国初年的情况的很相似。说段题外话，山阳公国前后存在90个年头（220-309年），在曹魏和西晋初年始终保持“领土完整”，直到西晋末年的“五胡乱华”时，才被匈奴族创建的汉赵所灭。
关于汉献帝夫妇退位后在山阳公国的事迹，并不见于正史当中，但地方志却有相当详细的记载。原来，曹节随刘协来到山阳后，见当地百姓流离失所、贫病饥寒，不由得萌生恻隐之心。因为汉献帝曾学习过医术，并且技术精湛，所以曹节便劝说丈夫跟她一起换上布衣，到各地去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如今，在河南省焦作市云台山风景区百家岩的石碑上，依然雕刻有汉献帝行医图。
汉献帝与曹节的合葬墓禅陵
曹魏青龙二年（234年），汉献帝在退位14年后因病去世，魏明帝闻讯后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然后下诏以天子的礼仪厚葬姑父。献帝去世后，曹节又独自生活26年，直到景元元年（260年）才去世，享年65岁，死后被谥为献穆皇后。曹节去世34年前，曹丕英年早逝，终年只有39岁。而在曹节去世5年后，曹魏便被晋朝取代，前后只存在45年，想起曹节当年对哥哥的诅咒，可谓一语成谶！
参考书目
范晔（刘宋）：《后汉书》，中华书局2000年版。
陈寿（西晋）：《三国志》，中华书局2007年版。
司马光（北宋）：《资治通鉴》，中华书局201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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