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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悟空与宋江是不是一路人?

文/格瓦拉同志

作为《西游记》和《水浒传》中的两大绝对主角,孙悟空与宋江尽管所处题材不同,时代背景不同,却有着极为相似的奋斗史:

1.两者都出身低微,但却拥有庞大的人脉关系,是拥有很大影响力的公众人物,按时髦的说法,属于“网红”。孙悟空长期混迹于妖界,属于天庭严打、镇压的对象,进入天庭前后在妖界、仙界很是活跃,天天攀交情、走路子、搞PATY,很忙、很快乐、很充实。


宋江出身虽然比猴子稍微好一些,但属于被体制边缘化的吏这一群体,在体制内是没有提升空间的,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他成为一个公众性人物。宋江这个人乐善好施,喜欢帮人纾危解困,人送绰号“及时雨”,在黑白两道很是吃得开。江湖人士,认得认不得的,但听闻宋江大名,无不钦佩拜服。当然,这庞大的人际关系圈对二者的奋斗究竟能起多大的帮助作用还是不相同的,至少孙悟空的朋友圈人际泡沫成分更大一些,无谓社交更多一些,对此我有专文论述(《谁才是孙悟空真正的朋友?》),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一看。

2.两者都有长期的体制外对抗史。孙悟空在被打下五指山之前曾经三次对抗天庭,最后一次还端了玉帝的老窝,对天庭来说属于冥顽不灵、死硬对抗的“坏”分子,让玉帝伤透了脑筋;而宋江上山之后也聚齐起一大帮三教九流的“不安定分子”,长期跟朝廷玩“打仗-喝茶-再打仗-再喝茶”的游戏,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长期让赵家皇帝寝食难安。


其实,宋江在历史上是确有其人的,而且比小说中的宋江更拽,据《宋史·张叔夜传》“宋江起河朔,转略十郡,官军莫敢婴其锋。”至于骨干人数,在《东都事略》中当时的亳州知州候蒙向皇帝上书中有说明“宋江寇京东,蒙上书,言宋江以三十六人横行齐魏,官军数万,无敢抗者....”一个骨干只有三十六人的团伙,横行十个地级市,竟然让官军束手无策,拽不拽?

3.两者都接受了招安,并最终获得“功德圆满”的结局。天庭斗不过猴子,还被人家端了老窝,残局只能让如来佛收拾。佛爷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大手轻轻一压,把猴子打下五指山进行长达500年的反思,直接促成猴子由道界圈到佛界圈的跨界发展。复出的孙悟空率领取经团队一路降妖伏魔,最终帮助唐僧取得真经,自己也获得“战斗胜佛”的尊号,实现由妖到佛的蜕变,可谓功德圆满。


宋江上山伊始便抱着接受招安、归顺朝廷的志向,最终得偿所愿,替新老板南征北战,也帮助手下的弟兄个个博得功名,自己也获任团练使职务,死后又被追封为忠烈义济灵应侯,实现由盗到官再到神的身份蜕变,也算是得偿所愿。

然而,这看似相同的奋斗史,却由于二者秉性、志趣、结局的不同,很难说他们是完全意义上的同路人:

1.从性格上来看。孙悟空的性格过于刚直,自尊心太强,还有点自大爱吹牛的毛病,同时心思又太浅,做事目的性太明显。对于同僚,总喜欢较真、讲对错、辩曲直,开玩笑还不分场合、轻重;对于领导,毫无下属观念,不懂得尊重权威秩序。这种人,貌似很招人喜欢,其实很招人厌。所以,孙悟空的奋斗史基本上属于个人奋斗,单打独斗成分多一些。


宋江则不同,这个人属于谋略性人物,城府很深、心思极重,做事目的性很隐秘。对人和善宽厚,总是摆出一副邻家大叔的笑面孔,但实际上却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往往在悄无声息之间便解决对手,属于“笑里藏刀”的角色。总之,宋江具备黑老大所具有的一切素质,其奋斗更多是依靠团队的力量,团伙作业是常态。

2.从志趣上来看。孙悟空的性格缺陷决定了他不是一个受体制所欢迎的角色,他也不喜欢体制,二者在一起的组合,完全是一种拧巴式的凑活。虽然有过两次在天庭工作的短暂经历,然而要么是被安排不入流卑微小官,要么是出任有名无实的虚职,孙悟空的体制内经历其实是一种完全失败的经历。当然,作为为反抗体制而生的他,这也是他应有的宿命。


反观宋江则不然,他是极度认同并忠于这个体制的,上山之前,他所有的苦闷、压抑和不满完全来源于不被体制认可、接纳,不能在体制内获得体面的职位;上山之后,宋江所有的举动,其目的也只有一个,即接受招安,融入体制,获得体面的体制内角色。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他确实是达到了这个目的,这也是他为何在接收招安之后完全奉献出自己对体制的爱的原因。不管奸臣如何陷害他,不管兄弟们在征战中死伤多少,依旧难以改变他对体制的热爱。即使最后被奸臣毒死,还要拉着李逵垫背,为的是害怕李逵搞乱。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宋江对体制,真是出于一种赤裸裸的虐恋啊!

3.结局不同。不知道大家想过这个问题没有,当孙悟空完成取经大业,摘下经箍咒并获得“战斗胜佛”的封号之后,他接下来会过一种怎样的猴生呢?是接受佛界清规戒律的修行还是重归花果山自在逍遥?我想这两者都不可能,前者不符合猴子的性格,后者因为身份的转变他已经回不去了。其实,作为体制的对抗者和为战斗而生的他,一旦发现自己成为自己所讨厌的体制的一份子,已经不可能再战斗、再破坏,我想此时的他一定会有一种深深的空虚感吧?所以,猴子看似“功德圆满”之后,一定过着一种矛盾、苦恼的生活。


反观宋江。很多人认为他有一个悲剧性的结局,不仅兄弟们死的死、散的散,而且自身还被奸臣毒死,可谓悲惨至极。然而,我们要看到宋江其实是平稳接受这一切变动的,因为在他内心深处,早已了解自己的归宿。他忠于体制,甘愿为体制奉献一切,甚至是生命,以此来杀身成仁,以博取身后美名。从这一点上来分析,宋江其实是达到了自己的心愿的,他满足于招安后的生活,也愿意接受最后的结局,这也是当时时代背景下很多人的不二选择。我们很多人嘲笑宋江的愚昧,其实颇有点以今论古的意味,有些不公道。

才疏学浅,见解浅陋,就此搁笔,还请读者朋友理性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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