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你们带来一个抠神的故事。尹莉的前夫千万身价，却抠成“葛朗台”：吃剩菜、买烂水果，连女儿学习的一点额外费用，都不想出。而被检查出胃癌后，他更是重新定义了抠的最高境界——
1
知音真实故事
2017年8月，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已成为我前夫的葛卫宁耷拉着脑袋，紧紧捏着那本离婚证，那么用力，捏得指骨都发白了。随后，他抬起头，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我没理他，转身下了台阶。
这天，我宁愿将近千万家产都留给了这个男人，也要换回自由。
但我并不难过，脚步竟是前所未有的轻快。不用回头，我仿佛都能看到他那满眼中盛着的深深伤痛，只是，那痛楚与我无关。
我叫尹莉，70后，青岛人。
1994年，我在山东农业大学上大二时，去学校食堂兼职。
我父亲过世早，家里全靠母亲支撑，我想替母亲多分担一些。
在后厨，我遇见了食品科学系上大三的葛卫宁。
当时，他正埋头专心对付面前的那超大一盆的上百枚土豆。葛卫宁不像其他人那样，为了提高速度，把皮削得又厚又潦草。
相反，他削得很仔细，刮下来的皮也薄薄的。当时我就觉得这个男孩有些与众不同，是个细心、踏实、会过日子的人。
慢慢熟悉了，聊天时他说，他无法忍受浪费，感觉像是犯罪。
葛卫宁来自河北农村，家里很穷，父母恨不能一分钱掰成四瓣花，他从小对浪费就有强烈的罪恶感。
葛卫宁对我颇有好感，觉得我是一个朴实的女孩，能干又节俭，平时连化妆品都不用。
“知道吗？女孩子还是素颜的时候最美，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着他那双真诚的眼睛，我迷醉在他的甜言蜜语里，觉得自己真就是他口中那个不染世俗、独一无二的女子。
葛卫宁平时节省得让人心疼。除了在食堂打工吃的免费午餐，他从来不吃肉；每季似乎只有一套衣服，但洗得很干净。
有一次，我打趣他：“你可真没枉费了你的姓氏，你应该叫葛朗台才对。”他笑着说：“葛朗台没什么不好呀，他可是我的偶像呢。”我以为他是幽默，没想到他说的都是心里话。葛卫宁这个人，虽然抠，但很会说话。
他自己也曾说过：“能靠说话办成的事，就绝不要花钱去办。”就连谈恋爱也不例外。
说来可笑，葛卫宁向我提出交往的请求就是在后厨。
那天，趁没人时，他突然递给我一朵菜花，诚恳地说：“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不像那些世俗的女生，表面看起来是鲜艳的花朵，但徒有其表，你就像这朵朴实的菜花，有那些鲜花所不及的独特价值。”
我很感动，直到很多年后，才品出话里的滋味来：鲜花只能欣赏，而我，虽然不那么好看，但可以果腹，实用！
那时的我天真地觉得有情饮水饱，和葛卫宁处朋友期间，从来没花过他的钱，因为心疼他，还时不时买些他不舍得买的生活必需品。
葛卫宁很幸运。1996年，他毕业时，正赶上一家著名外企在青岛投产，大量招人，他的专业对口，很顺利地入了职。那时的外企和现在不同，工资是按美元换算的，待遇好得让人眼红。
葛卫宁刚入职月工资就两千多，而那时大部分人工资才几百块。
看起来，我似乎是误打误撞，秒到了一支潜力股。
2
知音真实故事
1997年，我大学毕业。葛卫宁提出结婚。
我妈觉得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表示一切随我们自己安排。
而他父母已经过世，只有一个妹妹，也用不着征求家人同意。所以，我们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将这件事商量妥当了。
我很体贴地答应了他的请求，一切从简，仅领了证，连婚礼都没办。葛卫宁提出我们先住他们单位的员工宿舍，这样可以节省很大一笔开销。我也同意了。
我们甚至连家具都没有添置，因为葛卫宁说，这里只是个过渡，没有必要花钱收拾，先将就一段时间。就这样，我们把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合成一张双人床，唯一的好处，是其中一个人翻身，不会影响到另一个。
刚结婚时，双方家庭不能提供任何帮助，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所以我们两人都很节俭。但一向精打细算惯了的我，仍对葛卫宁过分的悭吝很不适应。
我们似乎永远在打扫剩菜，有时是他从食堂打包回来的剩菜，有时是我们上顿没吃完的剩菜。
在他的头脑中，没有隔夜菜不健康这种概念。豆芽热了两遍，已经细得像根线，泡在混沌的汤里，让人看了就反胃，他还不舍得扔；
过年更是可怕，年夜饭可以吃好几天，最后丸子都咬不动了，还要切成小块，煮汤喝。我们似乎吃的全都是烂水果。
通常情况下，葛卫宁是舍不得买水果的，但也有例外，比如一次赶上处理，二元钱买回九斤苹果。苹果不仅小得可怜，还没有一个是完好的。
那几天，我们像突击任务一样赶着吃苹果，仍阻止不了剩余的苹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烂。
认识葛卫宁的人并不知道他是一个吝啬的人，他很会粉饰我们外在的生活。
对外的人情往来，他都会参与，只是，每次割肉后心疼得辗转失眠，只有我知道。
我们的穿着在外人看来并不寒酸，相反，还很时尚。只是，这些又漂亮，又合身的衣服都是葛卫宁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都带着外文的标签，而且或多或少沾着污渍，就是人们常说的洋垃圾。
我觉得洋垃圾来路不明，可能潜藏着病菌，不同意他买。
葛卫宁却不在乎，说只要好好清洗，就不会有问题。只是他偏生又对家里的用水用电十分在意，多浪费一点都要心疼。
一次，我因为上班走得匆忙，忘记关灯，他竟然整整数落了我两天，最后把我说哭了才罢休。他就是那种为了节省几毛买菜钱能和你吵一天的人。
虽然节约是美德，但葛卫宁已经不是单纯的节约，而是抠门到令人发指了。
只是，那时我们生活条件也不好，所以，对于他的吝啬行为，我也都忍了下来。想着，他也是从小穷怕了，以后只要夫妻同心，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3
知音真实故事
葛卫宁能吃苦、做事认真，再加上嘴好，会来事，只经过三年就从培训生当上了生产经理。
2000年，葛卫宁的月薪已经过万，而当时，绝大多数人的收入也不过千元上下。
按理说，我们应该过得很富足，可是，说出去没人会相信，我们的生活竟然没有丝毫改变。虽然拿着让人羡慕的高工资，但葛卫宁每个月只留出三百元的生活费，其余全都存进了银行。
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最大限度地省钱。我俩一周大部分时间都在上班，基本不需要什么花费。休息的时候，葛卫宁并不宅在家里（那样比较费水电），他会拉着我去公园散步，既锻炼了身体，又节约了开支。
最夸张的一次是在星期天的一个早上，我们蹭他同事的车子去了海边，吹了两个小时的海风后，再徒步几个小时走回家。
想想那个画面：我们并肩坐在沙滩上，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嗅着腥咸的海风，啃着从家带来的凉馒头，就着几根咸萝卜条，不时再喝两口在家灌好的凉白开……明明是很浪漫的二人世界，葛卫宁却是一个能把浪漫也过成世俗味道的男人。
2001年，葛卫宁全款买了第一套房（他最开始不喜欢贷款，总觉得欠钱心里不踏实）。
但我没能如愿住进新家，葛卫宁把房子租了出去，用来继续生钱。我们仍旧住单位的宿舍。
那个时候的房价是真便宜，便宜到以葛卫宁的工薪水平和节余程度可以毫不费力地两年买上一套。随着房价的上涨，葛卫宁一直在念叨着亏了，如果他肯贷款提前两年买房，那么至少可以节省下来几万块。
很快，他又买了第二套房、第三套房……还买了一处门市。只是，他太吝啬，图便宜，没有选择黄金地段。
结果，门市的租价一直不上去，随着后来实体经济的没落，越发地不好往外租了。
这让葛卫宁后悔不迭，觉得这是一个重大的决策失误，让自己足足损失了几百万。2
005年，葛卫宁唯一的妹妹家出了点事，想向他借钱。他一毛也不肯拔，气得妹妹与他断了交，从此再无往来。
而我也终于明白过来，葛卫宁的抠是深入骨髓的，不会因为收入提高而改变。对于这样的老公，我是一百个放心，他绝不会犯那个任何男人都可能犯的错误，就算他想，也没有女人会跟他啊。
抠成这样，小三能图到他什么？
4
知音真实故事
婚后，葛卫宁因嫌花销大一直不肯要孩子。
直到2004年，我已经30岁，才终于生下了女儿馨蕊。怀孕期间，葛卫宁很体贴，天天都会陪我散步，即便我不想动，他也非拉着我起来活动，说是为孩子好。而且那么抠的一个人，竟然毫不吝惜地花钱让我对孩子做了产前全面的检查。
我挺感动，觉得哪怕葛卫宁不是一个理想的老公，起码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可是，一次他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才知道，他如此的良苦用心，竟然还是为了省钱。怀孕期间多活动有助于顺产，尤其像我这种偏大龄的产妇，而顺产比起剖腹产的花费，便宜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至于产前检查，则是源于葛卫宁一位同事的遭遇，那家孩子生下来便住进保温箱，每天像烧钱一样。
所幸馨蕊出生很顺利，也很健康。女儿出生后，我们也终于搬到了自己的房子里。
只是葛卫宁选择了最早买的那套老破小来住，因为租金少，还不好租。
说起来，葛卫宁也还是很喜欢女儿的，只不过是以一种他所特有的方式来表达这种爱。怎么说呢，就是如果有两个苹果，他一定会把最大最好的给女儿，自己吃小的烂的。
当然，事实上，即便有了女儿，他也仍旧不舍得买新鲜水果吃。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葛卫宁的吝啬已经融入血液里，是无法因为女儿而改变的。
在养孩子方面，葛卫宁将斤斤计较发挥到了极致，只要能省下一分，就绝不多花半分。
他不给馨蕊用尿不湿，美其名曰那东西对孩子皮肤不好；我奶水不足，他狠狠心买了几个猪爪、鲫鱼给我熬汤，因为喝奶粉太贵了；就连单位发放给孩子的奶粉钱，都被他存了起来……我很生气。
自己怎样将就都可以，但对女儿，我还是希望尽所能为她提供最好的，更何况我们又不是真的穷到付不起。
我和葛卫宁吵架次数开始增多。
但每次，我都是惹了一肚子气，仅能争取到很小的一些利益。说起来可笑，最后我被逼得没法，竟开始偷偷攒私房钱，只为在需要花钱时不用和葛卫宁惹气。
当然，想在这个吝啬鬼眼皮下攒钱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2010年，随着馨蕊上学，我们的分歧变得越来越严重。葛卫宁觉得那些兴趣班、辅导班是乱花钱，根本没有必要。
“咱俩上学的时候，从来也没补过课啊，不是一样上大学？”“现在能和以前比吗？你看现在的孩子，有几个不补课的。补课不是为了让你更优秀，而是让你别落后。”
我气愤地和他争执。可涉及花钱，而且还是不菲的花销，想让这只铁公鸡拔毛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也是这一年，随着外企在中国日渐式微，葛卫宁像许多同事一样，选择了跳槽。
他去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收入勉强过万，但压力山大。葛卫宁虽然积蓄丰厚，却变得更加吝啬起来。
最后，我真气急了，第一次提出了离婚。让我有些没想到，葛卫宁竟然认怂了，勉强同意给女儿报了两个收费相对低廉的班。
我心里还挺高兴，觉得在葛卫宁心中，我至少是比钱的份量要重一些的。
可是很快，我就在他的抱怨声中明白过来，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在又一次给女儿缴纳补课费的时候，他愤然地念叨：“我怎么敢和你离婚呢？分走一半家产，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原来，他害怕离婚，不是舍不得我与女儿，而是离婚要分掉他一半的家产，那相当于要了他的命。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葛卫宁有诸多不如意的地方，我那时倒也没真想过离婚。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完人？过日子更是如此，双方需要不断地磨合，把自己塑造成适合对方的形状。除了抠，葛卫宁还真挑不出其他的毛病。
就这样，日子推着一天天地过去。家里的钱都在葛卫宁手里攥着，我也不知有多少，也懒得问。放在他手里，一定很安全，这个人，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呢。
5
知音真实故事
葛卫宁也曾动过投资的念头。
2012年，葛卫宁的收入开始呈减少的趋势，他越来越心急。这时，有位前同事忽悠他，说投资矿山一本万利，一年可以回本，两年翻番，再往后就是坐等收钱。
当时葛卫宁颇为心动，差点儿就要掏钱了。可到最后关头，“葛朗台”的本性还是占了上风，他接受不了万一投资失败的打击，最终没有参与。
结果，那位朋友血亏，把多年积蓄全都赔了进去。
葛卫宁庆幸的同时，把钱攥得更紧，再不敢谈什么投资。“只有你手里握着的，才是你自己的。”他振振有词。
2016年，馨蕊升入初中。虽然在葛卫宁的阻拦下，从小到大没怎么在女儿教育上投资，所幸女儿天资不错，成绩一直很好。
尤其是数学，似乎颇有些天分，上了初中仅半年，就受到老师的另眼相待。
2017年，有个省级的数学竞赛。经过全学年的考试选拔，馨蕊以第一名的身份入选了。我和女儿都非常开心，葛卫宁开始也挺高兴，但当听说比赛地点在济南，还需要一名家长陪同时，立刻就拒绝了。
“参加个比赛还要往里贴钱，中考又不能加分。不去！”我告诉他，这是对女儿的肯定，也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而且只住一晚，花不了多少钱。葛卫宁还是黑着脸，表示不同意。
我没再理他，打算到时候自己带着馨蕊去。
可就在比赛前两天，我们单位却临时有紧急工作，我必须得出差一周。没办法，我只好恳求葛卫宁，让他带着女儿去。出乎意料，葛卫宁很爽快地答应了。
可等我出差回来，一进门，馨蕊就哭着扑上来，告诉我，爸爸向学校申请，放弃了她的比赛机会。馨蕊哭得天昏地暗，这是她努力争取到的机会，现在却拱手让人，她不甘心。
而这一切，就因为她爸爸心疼那点住宿费与路费。面对指责，葛卫宁却是一副计谋得惩，你能奈我何的得意样子。
极度失望之余，我终于下定了离婚的决心，如果不离开这个男人，将来女儿会失去更多的人生机会，注定要走一条心“穷”之路。葛卫宁自然不愿意离婚，一个劲说我小题大作，见我态度坚决，又改为痛哭流涕地哀求。
我这次却是铁了心，很郑重地对他说：“我不怕吃苦，也可以和你一起过节俭的生活，但我希望通过努力，靠自己的双手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不是一辈子成为钱的奴隶，尤其是馨蕊，我不希望她将来活得像你一样。”“我会改的。”葛卫宁赌咒发誓说。
“不，你不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你不会改，永远都不可能改。”我平静地说，“你不愿意离婚，无非是心疼我会分走财产。我只要一套房子，供我们娘俩儿安身，剩余所有财产都归你！”
在我的妥协下，葛卫宁终于答应了离婚。法院评估我们的资产过千万，可我只要了一套女儿学校附近的两居室，连抚养费都没有强求，只说随葛卫宁的良心。
2017年10月，我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这个与之生活了二十年的男人，带着女儿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节俭不等于吝啬，穷不可怕，我们可以选择奋斗，努力改变，可怕的是心穷，即便守着金山银山，也能把人生过成一片荒漠。
6
知音真实故事
离婚后，我与葛卫宁仍保持着联系，他愿意可以随时来看女儿。
虽然离异，但我还是尽量为女儿创造亲子氛围，不让她感觉孤独。葛卫宁在馨蕊生日时来看过她，破天荒买了个廉价的洋娃娃。
只是他却忘了，女儿已经过了玩洋娃娃的年纪。
但馨蕊还是很开心，因为有爸爸妈妈一起陪着她。那天我做了一桌子菜，还买了个生日蛋糕，留葛卫宁一起给女儿庆祝生日。
葛卫宁吃的时候，脸上显露出那种只有我能读懂的心痛，若不是已经离异，花的是我自己的钱，他一定又要骂我“败家娘们”了。
葛卫宁提过两次复婚，我都拒绝了。其实我与葛卫宁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生活理念上的不同。
2019年，明白复婚无望，葛卫宁再婚了，娶了一个比他小九岁，离异但没有孩子的女人。不过为了避免财富大幅缩水，听说他与那女人特意签了份婚前财产公证。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女人想像我一样主动离婚，是分不到他一毛钱财产的。
我挺同情那个女人，不知道她会如何忍受那种守着千万财富，却每天都要为一毛钱算计的日子。尽管葛卫宁为自己的婚姻添加了保险，但命运和这个守财奴开了一个大玩笑。
2020年，葛卫宁突然查出胃癌中晚期。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他一定是因为吃剩菜太多引起的。
和我预料得差不多，葛卫宁没舍得花钱手术，而是四处找偏方治。
到2021年初，他的病终于拖成晚期，再去医院，医生表示已经无力回天。
2021年元宵节那天，我带着馨蕊去医院看他。此时的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等待死神的来临。
我早听人说，葛卫宁的妻子经常将他一个人丢在医院，不闻不问。看着瘦得像把干柴的葛卫宁，我不禁鼻子发酸，这人活一世，一天好日子没享受过，就要走了，一辈子省吃俭用，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何苦呢？看到我们，葛卫宁眼神复杂，有欣喜，有惭愧，还有深深的懊悔。
床头柜上放了几个熟得快烂掉的香蕉，两只有斑点的苹果，这很符合葛卫宁的作风。
只是，现在他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却被如此对待，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我拿出保温杯，把在家炖好的鸡汤和煮得很烂的面条一点点喂给他。他吞咽已经很困难，一边吃，一边还流着眼泪。“不要想太多，好好配合医生，别不舍得花钱，这钱哪，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在生死面前，都是身外之物……”我一边喂他，一边温言安慰道。
他定定地看着我和馨蕊，眼中无限留恋。不知是对亲情的眷恋，还是对生的不舍。
吃了小半碗面条，葛卫宁便再也吃不下了。我看他挺累，就打算带着馨蕊离开。不想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然后颤抖着从枕头下摸出一张存折递给我，费力地说：“给馨蕊的。”
我打开一看，有二十几万。他的眼角又滚下泪来，虚弱地说：“密码是馨蕊的生日，我能给你们的只有这些了，其他的现在都在文芳手里。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们娘俩。”我叹了口气，说：“既然是给女儿的，我就收下，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馨蕊的。”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怎奈实在没有气力，就只是那么眼泪汪汪地望着我们，看得我一阵心酸。半个月后，葛卫宁死了，他省吃俭用攒的近千万财产，除了女儿法定继承的部分，其它全归了后娶的媳妇。
想想真是讽刺。好多朋友为我不值，说我如果再多熬几年，得到这些财产的人就是我了。
但与葛卫宁离婚，我从未后悔——因为离婚后，我才每天心情舒畅，过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且生活幸福与否，从来都不是由金钱多少来决定的。
作者 | 仲秋
排版 | 茉茉
图片编辑 | 红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