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小区门口有个穿白色衬衣的姑娘，每天在小区南门外静坐。我家花园正对着大门口，在花园东南角有棵海棠，站在树下能清楚地看到她，那个静静地坐在大门外的姑娘。头两天，我并没有注意到她。直到教授告诉我，那个女孩一直在大门外坐着。可能是彼此熟悉的原因，他们也不维持队形，两排队伍挨到一起聊天。有人说，那姑娘是在蹲守一个男人。男人有家庭，玩腻了要甩掉她。张家李奶奶哀叹：傻孩子，这么热的天，她在外面热死了，人家在空调屋里凉快着呢。另一位面生的奶奶说：去那混账男人家里闹啊。坐在门口“一集”了，遭老罪了。“一集”是5天的意思，农村的农贸市场每隔5天聚集交易土特产，俗称“赶集”。赶集按照农历计算，有逢“1、6”集的，也有“2、7”逢集的……
依次类推。“1、6”集就是每月遇“1”和“6”逢集（初1、11、21和初6、16、26），中间相隔5天为“一集”，类似“一周”的概念。用“集”来计量时间的，多来自农村。这位“一集”奶奶面生，应该是才从农村来投奔子女的老人。一位中年妇女呵斥“一集”奶奶：“你瞎说啥啊，她插足人家家庭还有理了？凭啥去人家家里闹？”呵斥“一集”奶奶的妇女住在我们后面的6号楼，经常见她从6号楼一单元出来。那些目光里内容很丰富：门口静坐的女孩在等谁的老公？要去谁家闹？“6号”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赶紧解释，说她也不知道女孩在找谁。“一集”奶奶是6号的妈，她嫌妈妈八卦，不让她妈再说话。“一集”奶奶和李奶奶都不说话了，年轻人的事儿，她们搞不懂。一位抱娃的宝妈说，那女孩在大门外一周了，每天都在。另一位牵着娃的宝妈说，小区还有北门啊，万一那男人不走南门走北门呢？“抱娃”说，肯定是走南门的，她肯定知道他住南门附近。“抱娃”说，痴情呗，让负心汉每天看到她，让他愧疚……李奶奶接话道：我问她找谁？她说不找谁，等人。问她等谁？她就不说了。“一集”奶奶也忍不住接话：楼上两口子昨晚上吵架，吵得很厉害，还摔东西……假如小姑娘真有那些“八卦”情感问题，我猜想小姑娘的原生家庭不健全，担心她真有心理问题，做出更傻的事情。来到南门，怕小姑娘戒备，我先进超市兜了一圈，装作购物路过的样子。小姑娘在南门外超市的台阶上坐着，齐眉刘海盖住额头，眼睛以下被口罩遮住。整张脸只露出画了眼影的眼睛。我蹲下来，建议小姑娘离空调机远一点儿，坐在这太热了。我说，在太阳底下这么晒着，你父母看到得多心疼？（想探知她是否父母健全，是否单亲家庭）小区里有个幼儿园，小姑娘是幼儿园老师。园长让她在这里值守，盯着教育局来检查幼儿园的人，及时报告园长。姑娘答，看着穿戴整齐，像领导模样的就照相发给园长，让园长确认。有一天，小姑娘拍了一个拿公文包的人，结果是保险公司的，不是教育局的。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指小区里面。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有一个坐马扎的妇女，也晒在太阳底下。好在昨天有点儿阴天，太阳不是很毒。姑娘说那就是园长，有人来就告诉她，她会盯着来人往哪里去。如果上楼去了住户家，就不是教育局检查的。为了保卫“幼儿园升小学衔接补习班”，园长带领两名员工，在小区值守“抗检”，防止被教育局“双减”查到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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