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三年，她因为一句话，把我踢出了群……

文/杨小米+彤阳

微博/@杨小米1988

大家好，我是小米团队的彤阳。

 

我同第一家公司的两位上司——运营负责人婷姐和公众号主编大V，有个游戏小群，一直没散，偶尔我们也会约着做做任务。

 

上周末，我和大V一起去打副本，打完游戏，我们在群里聊了几句，大V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还说我是潜水怪，两三个月不带说一句话的。

 

我实话实说，前段日子失业了，后来一直在找工作。找到新工作了又要适应，每天忙得团团转，就忘了游戏和聊天这茬。

 

大V听了，恭喜我找到新工作，还问我新工作适应得怎么样。我回答，新工作的上司和老板（米姐）都亲和温柔，但对事高要求高标准，头两个礼拜真的焦头烂额，不过现在慢慢熟悉了，就轻松很多，而且收获满满～

 

大V发了个“撒花”的表情，这时，婷姐冷不丁冒一句：说什么热爱工作，不过是你的自欺欺人。

 

接着，婷姐引用了我上面夸老板的话，又说：你嫌弃你老板和上司龟毛，就直说呗，还说什么要求高，拿腔拿调的。

 

这话一出，我傻了，赶忙往上翻了翻记录，确认是不是我表达有问题。看了又看，觉得自己表达没问题，是婷姐扭曲了我的意思。

我对此很生气，知道婷姐又要拿她的标准给我下定义，这是婷姐的一贯作风。

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这次我忍不住回了句：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婷姐发了个微笑的表情：跪舔资本，欺骗自己，粉饰太平！呵，祝你好运。

 

然后，她把我踢出了群（她是群主）。到这里，我是又惊又气，想找婷姐单独私聊，却发现我已经被她拉黑了。

 

我去问大V怎么回事（她和婷姐走得更近），大V和我说，婷姐几个月前也失业了，一直没找到工作，而且和谈了2年多的男朋友分手了，所以情绪不好。还劝我说，删了就删了吧，也挺好的。

 

我冷静下来想想，其实，和婷姐相处蛮累的，这次删除，我回忆起好多过往的相处片段，也是个契机让我告别这段关系了。

01

2019年5月，我入职第一份工作，担任新媒体文案。

 

刚入职前三个月，婷姐和我没什么交集，她在另一个办公室。后来，老板租了更大的办公室，婷姐就带着运营部两个小伙伴坐到了我对面。

 

早听说过，我们的运营负责人是个大美女，名校毕业，看见真人后，我心想果然名不虚传。婷姐长得很有古典美，一举一动都温婉隽雅，像小说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可没想到，搬新办公室不到一周，两个运营小伙伴就一起离职了，就留下婷姐一个光杆司令。

 

后来，老板给婷姐布置了新任务，优化官网。婷姐手下没人，只能自己做。和老板开完会，她便黑着脸在办公室发牢骚，说这工作根本没价值，官网就是摆设，不过是浪费时间。（但其实我们从官网来的学员还挺多的）

 

从那天起，婷姐抱怨的闸门彻底打开了，几乎每天一来办公室，就开始挑老板的错。

 

恰巧办公室里的大V和教培主管，对老板也有些不满，听见婷姐起头，很快被感染，纷纷加入批判。

一时间，声讨老板似乎成了融入我们办公室的社交货币。

我那时是个刚刚踏入职场三个月的菜鸟，遇到这种情况，诚惶诚恐。

 

而且我是办公室唯一一个上过老板课的人，看见过老板的另一面。

他是一位好老师，可以用非常风趣的语言，把知识点言简意赅地讲出来，记得住每个学员的优劣势。兼职的助教学长们也说老板不仅给报酬很大方，还给介绍大厂的实习机会。

 

抱怨风气刚起时，我心里还有个清醒意识：人无完人，老板的天赋和优势可能不在管理上。

 

可那时整个办公室都在抱怨老板，我害怕不参与显得异类，就时不时应和几句。

 

几个月后，我们办公室竟然形成了抱怨的风气，什么时候，都能听到几句抱怨。

工作时大家会吐槽工作没意义，老板不会管理；见到学员来上课，吐槽学员没脑子，竟然看不懂我们发的资料；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惯例般地吐槽订的外卖不好吃。

 

我还发现，办公室里出现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以婷姐为突出代表：仿佛所有的讨论都以负面起头（比如这饭真难吃，店家blabla）成了一种有格调的事情；反之，如果说一些正向的事情，比如增益思维，努力奋斗，是一种很“土”的事情。

 

在这场婷姐起头的抱怨风气里，我以为自己只是随口附和，没有走心，却没想到，说多了，也就慢慢变成了习惯。

 

工作心态也在这种氛围里悄悄改变，一开始，我很崇拜老板，老板让我干什么，我都努力完成。后来但凡老板给我布置个艰难些的任务，我就不想做，然后兴冲冲加入抱怨老板的讨论，质疑这个任务的必要性，说老板真是傻。

 

一顿抱怨完后，我便成功给自己洗脑：不好好做这个任务不是我的问题，是老板布置这个任务太愚蠢，不合理。这样便能心安理得地敷衍工作。

 

因为我喜欢看社科文哲方面的书，大学时还参加过辩论赛，所以抱怨的话也能说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听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婷姐对我很中意，觉得我“思想有深度”，于是拉我进小圈子，参加她和大V在周末举办的闺蜜读书会……

02

第一次读书会，我们去婷姐家，谈她最喜欢的日本小说《春琴抄》。婷姐家布置得是真漂亮，她说这是新艺术风格。

 

她还给我看了许多她收集的中古物件，包包首饰家居等。她未来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咖啡店，来展示她这些中古收藏。

 

参观完，婷姐用一套像是巴洛克风格的华丽杯具给我们泡了咖啡。我们坐在她家的小圆桌旁边聊天，颇有点名媛下午茶的味道。

 

去的时候我还忐忑，因为这本小说太奇葩了，我完全读不下去，担心读书会上没话说。

 

但事实证明，这是我想多了。聊书的内容大概只有十分钟，接着婷姐就开始批判现在的社会都是虚假繁荣，看上去光正伟岸，其实把黑暗和龌龊掩盖起来了，这些才是真正的现实……

 

大V跟着加入，然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社会制度，批判到刚才我们上楼时遇到的大叔——因为他下楼没靠右走，导致我们要变道，所以判定他素质差极了，真是自私自利……

 

我听得目瞪口呆，实话说，参加这个读书会前，我真没发现生活有那么多问题。为了不显得我“思考没深度”，我也忙不迭参加了讨论。

 

读书会一直开到下午四点，我们出去约了个饭。结束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觉得身体被掏空。

 

第二次约在网红咖啡馆，一杯咖啡68元。书目大V提，还是本小说，程序和上次一模一样，我已经不记得聊了啥。

 

第三次我记忆犹新，约在郊区的另一家网红咖啡店，我坐地铁过去要2小时。这次轮到我提书目，我提了一本讲思辨的书《正义》。

 

辛辛苦苦到了，给两人拍照忙活了段时间，好不容易坐下来，我问她们书读得怎么样，婷姐读了第一章，大V读了半本。

 

结果，相同的剧情再次上演，读书会变成了吐槽会。

 

整个谈话内容中，我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问题的沼泽，到处都是问题，无穷无尽的问题，但从来没有答案。

 

这时，我终于忍不住问：“这么多问题，解决方法或答案是什么？”

 

婷姐瞥了我一眼：“找答案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发现问题，这样我们才能揭示黑暗。”

 

我无言以对，后来，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参加读书会了。

03

我停止参加读书会的半个月后，老板娘（主要负责管理）读完博士归国，回公司上班，第一时间约谈公司所有员工。

 

在会议室里，我第一次见到老板娘，不是很高，微胖，皮肤很白，笑起来颇有亲和力。她先安抚我，让我别紧张，然后说想听听我的建议。

 

听到“建议”两个字，我头脑中好像有什么开关被启动了，立即说了一堆问题。老板娘都微笑听着，等我说完，问了我一句：“那这些问题，你有什么解决方案呢？”

 

我愣在当场，一句话答不上来。

 

过了会儿，老板娘又说：“我们在这行干了十多年了，你提的这些问题，其实我和老张（老板）都知道，我们也不傻。但解决问题需要时间和资源，很多事情我们都在慢慢推行。你学设计出身的，应该知道，发现问题和痛点的确很重要，但发现后要解决、出设计出方案，这一切才能落地，才能变现，不是吗？”

 

出办公室后，我面红耳赤，情绪翻涌。下班后，我把自己关起来，思考我到底怎么了？

 

复盘整件事，我发现，风气和环境还是其次，主要的问题在于，我自己竟然会在大家抱怨的时候，主动凑上去，并且乐在其中。

 

为什么我会喜欢抱怨呢？因为抱怨可以把责任都推给别人，给自己的惰性找理由，逃避挑战和成长，更加逃避落地和行动。

 

毕竟，批判多简单啊，泡一杯咖啡优雅坐着，就能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高贵又体面。而解决问题却需要弯下身去，一件事一件事地做，要面对失败和挫折，多狼狈啊……

 

复完盘，我便明白，抱怨这个行为对我而言，真是百害无一利，浪费时间不说，还拉低自己的能力。成长，不就是要摸爬滚打，弯下身把一件件事做好吗？

 

从此，我在办公室沉默了，就算婷姐一直cue我，我也再不参加抱怨，认真完成工作。老板娘回国后，每天都在办公室坐镇，抱怨的风气也好很多。

后来，大V和我聊天，说起这段往事，她知道不应该抱怨，但她也承认，她那时候其实对抱怨上瘾。因为抱怨可以转嫁她的焦虑。

 

那时候她想当游戏策划，却没勇气换工作，心里苦闷，对抱怨上瘾是她对生活现状不满意的体现之一，所以婷姐一起头，她就忍不住参与讨论。但参与完后，人觉得很疲惫。

 

好在，她认识了个学游戏原画的小男朋友，对方一直鼓励她追寻梦想。于是她再不抱怨，把时间节省下来学习，一年半前跳槽去了一家游戏公司当策划，正式开始追梦。

 

而我，一直在写作这条道路上不断摸索成长，在一年前跳槽，工资涨了。但后来遇到疫情，公司解散。经过努力地找工作，成功入职米姐团队。

 

现在每天过得很充实，能看到自己一天天地进步，心里都是满满的踏实和幸福~~

这大概就是认真做事的馈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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