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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健康榨知机新栏目“奇愈人生”系列文章，讲述患者和家属参与医学研究的故事。被医学进步改变的人生，有奇迹，也有治愈。

人类用冷冻的方式治疗疾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3500年前，当时主要是用冰块来治疗一些体表疾病，如皮肤病。不过，受限于技术、冷源温度等条件，冷冻治疗的效果和应用程度都不高。

近几十年里，随着人工制冷技术的进步和冷冻设备的发展，冷冻治疗也取得了快速发展，尤其是在肿瘤治疗领域得到迅速推广，成为局部治疗的一种方法——冷冻消融术。

今天，健康榨知机要给大家讲述的，是一位被冷冻消融术改变生命轨迹的结直肠癌晚期患者的故事↓↓

“胃不舒服”却是结直肠癌在作祟

1993年，51岁的吉恩·琼斯（Gene Jones）正开着拖拉机在自家的农场里忙着秋收。

但丰收的喜悦并没有抚平吉恩紧皱的眉头。原来，秋收开始后，他就感到胃很不舒服，经常有便意却拉不出来。一开始，他以为是秋收太累了，可能是便秘，就没怎么在意，准备忙完这段时间再去医院检查。

但这两天，吉恩感觉左下腹有点痛，痛感一直反反复复地出现，严重的时候，那种撕裂的痛感让他站也站不住。今天早晨排便后，他发现自己居然便血。

吉恩意识到自己可能患上了某种严重疾病，他有点慌了，准备安排下农场的工作，明天就去医院检查。

第二天，吉恩和他的妻子一起去看了肠胃科医生。医生给他做了结肠镜检查，发现他的结肠里长了一个肿瘤。

更糟糕的是，这个肿瘤“太大”了，几乎完全堵塞了他的结肠，无法推进内窥镜扩大检查范围。

“医生告诉我们，这不是一个好迹象，他甚至不能穿过生长物查看四周的病变，”吉恩回忆道，“医生说，根据检查结果，可以确定我患了结直肠癌，而且情况已经非常、非常严重了，很可能是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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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直肠癌包括结肠癌和直肠癌，通常指结直肠腺癌，约占全部结直肠癌的95%。

不论是在全球还是中国，结直肠癌都是一种高发癌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发布的数据显示，2020年全球新发结直肠癌193万例，并导致107万人死亡；其中56万（29%）新发病例和29万（27%）死亡病例发生在中国，是中国第2大新发癌症和第5大癌症死亡原因。

生活中，很多人喜欢从症状上来分析自己是不是得了某种疾病。但遗憾的是，结直肠癌早期可能没有明显症状，大多数患者在确诊时已是中晚期。结直肠癌发展到一定程度可能会出现以下症状：

排便习惯改变，如原来规律的排便习惯发生了改变，排便次数增多。
大便性状改变，如变细、血便、黏液便等。
腹痛或腹部不适。
腹部肿块。
肠梗阻相关症状，如食欲减退、便秘、呕吐、无法排便或排气、腹胀等。
全身症状，如贫血、消瘦、乏力、低热等，晚期可能出现腰骶部疼痛、黄疸、腹水等。

癌症肝转移生存期“最多还有1年”

医生建议吉恩立即手术。在被确诊的3天后，他就被推进手术室进行了肿瘤切除术。

当吉恩从麻醉中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他和他的家人，“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手术已经切除了结肠上的整个肿瘤，同时还保留了部分健康结肠，不仅没有了堵塞，也不需要做结肠造口术。

坏消息是，腹腔打开时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肝脏，属于4期结直肠癌。转移的癌细胞，几乎覆盖了肝脏的整个右叶，而且在左叶上也发现了几个斑点（转移灶）。

“当时还没有靶向药，我能选择的治疗方式似乎只有化疗这一种，”吉恩回忆道，“医生说可以尽快安排我化疗，但对我来讲意义不大，因为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也许是6个月，也许能到1年。希望我能在余下的生命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把没有完成的事情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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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脏是结直肠癌最主要的转移部位之一，可分为同时性肝转移（SLM，指结直肠癌确诊前或确诊时发现的肝转移）和异时性肝转移（MLM，指结直肠癌根治术后发生的肝转移）。

据统计，约有15%-25%的患者在确诊时即合并有肝转移；有15%-25%的患者会在结直肠癌原发灶根治术后发生肝转移，其中绝大多数（80%-90%）的肝转移灶在刚开始时没办法根治性切除，需要通过化疗等方式缩小肿瘤。相比于原发性肝癌，结直肠癌肝转移的病灶通常又小又多，术中很容易遗漏。

肝转移也是结直肠癌患者最主要的死亡原因：

没有治疗的肝转移患者，中位生存期仅为6.9个月；
肝转移灶无法切除的患者，5年生存率低于5%；
肝转移灶能完全切除或可以达到“无疾病证据（NED）”状态的患者，中位生存期为35个月，5年生存率为30%-57%。

当前，随着医疗技术的不断提高和多学科诊治的不断应用，结直肠癌肝转移的治疗策略也发生了根本性改变。

全球学者已经形成共识，即使是结直肠癌肝转移，也可通过多学科团队的全面评估，制定个性化的治疗目标，开展相应的综合治疗，实现肝转移肿瘤的切除或达到无疾病证据状态。

临床试验带来最后希望

吉恩和他的家人难以接受“最多还能活1年”的结果。他们没有放弃希望，要继续寻找可能的治疗方法。随后，他们去了MD安德森癌症中心，这是一所世界闻名的癌症中心，也许能提供帮助。

在MD安德森癌症中心，医生也证实了吉恩的诊断结果，并开始对他进行化疗，试图使转移到肝脏的肿瘤变小，然后再看有没有别的治疗方式。

然而，几个疗程的化疗并没有遏制肿瘤生长。医生告诉吉恩，他的肿瘤已经耐药了，只能换别的化疗药物。但新一轮的化疗也没有起作用，吉恩还出现了明显副反应，恶心、呕吐、发热、便秘时有发生。

“那时，我以为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在癌症的折磨中等待'死神’降临，”吉恩回忆道，“但后来医生告诉我，有一种叫做冷冻消融术的新疗法正在开展临床试验，我可以试一下，也许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1993年，冷冻消融术还是一种全新的治疗方法，以至于MD安德森癌症中心还在等待制造商交付设备，也不能给我任何关于这种方式治疗癌症的统计数据，更不用说保证会起作用了。但我想，'见鬼，反正我也会死，为什么不试试呢？’当你没有什么可失去的时候，你就勇往直前，不要回头。”吉恩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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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融术的基本原理是通过温度调控或注射化学制剂诱导肿瘤坏死。在使用消融术时，特殊的探针会进入人体，直接对肿瘤进行消融治疗。医生则会依靠计算机成像来引导探针到正确位置，并监测治疗进展。

临床上，常用的消融术主要包括基于物理手段的热消融（如射频消融、微波消融、高强度聚焦超声消融、激光消融等），冷冻消融（氩氦刀冷冻消融、液氮冷冻消融）和基于化学手段的无水乙醇局部注射治疗等。通常消融术会与其它疗法联合使用。

冷冻消融是利用超低温造成肿瘤细胞不可逆冻伤而杀灭肿瘤组织，有效治疗温度为-40 ℃～-180 ℃。

当组织温度低于-40 ℃时，冷冻消融通过冰晶形成和渗透压休克破坏细胞；当冷冻组织细胞时，细胞代谢崩解。随着温度进一步降低，细胞外冰晶开始形成，导致细胞外高渗，引起细胞内液外渗和细胞脱水。解冻时，渗透梯度逆转，使细胞外液流入，导致细胞肿胀，细胞膜破裂。

冷冻消融目前主要用于治疗前列腺癌和肾癌。不过，冷冻消融术治疗前列腺癌的最大缺点是会使大多数男性（约80%）失去勃起能力。但对于已经患有勃起功能障碍的男性来说，冷冻消融术一种方便有效的前列腺癌治疗方法。

目前，冷冻消融术在治疗严格挑选的、不可切除的结直肠癌肝转移患者方面，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患者生存率。不过，使用冷冻消融术后有较高的局部复发率和并发症发生率（可达35%，包括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和弥散性血管内凝血等），限制了该技术的广泛应用。

生存期近30年

吉恩再次进入了手术室。这一次，MD安德森癌症中心的医生切除了吉恩肝脏的整个右叶，因为它已经被肿瘤“覆盖”了。同时，还使用冷冻消融术冻结了在肝脏左叶上发现的几个斑点。

出院后，医生要求吉恩定期来医院随访，监测有没有出现肝转移复发或其他远处转移。在刚开始的2年内，吉恩要每3个月随访1次，第3-5年要每6个月随访1次，5年后要每年随访1次。

在进行冷冻消融术后的5年中，吉恩又经历了两次癌症复发。一次是1995年，随访发现肝脏上有一个新的病灶，并及时切除；一次是在1997年，在肺部发现了转移灶，切除了左肺上叶。

此后在吉恩体内，再也没有发现癌症踪迹。除了随访外，他的生活和工作也恢复到正常轨道。

如今，吉恩已经81岁了，但依然神采奕奕，在农场里忙碌着，可以捆干草，扛起50磅（22.6千克，约45斤）的重物。如果不刻意提及，可能谁都看不出，他在30年前被确诊结直肠癌晚期，生存期最多不到1年。

“没有了左肺上叶，我很容易出现胸闷气短，喘不上来气。所以，当我在炎热的夏天外出工作时，有时不得不休息。但我也很庆幸，如果我接受了最初的诊断，没有参加那项临床试验，那我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吉恩说道。

“我现在还能一笑置之，”吉恩说道，“因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熬过了5年、10年、15年……不知不觉间，下个月就30年了。多亏了那项临床试验，让我没有放弃，让我战胜了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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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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