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江：享受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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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江：享受蓝天

　　享受蓝天

　　高远的蓝天上，像绣出来的一样，飘着几朵白云；那云也真是挺多情的，有时就像是在匆匆赶路，在你的头上呆不了一会，就到另一个你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什么地方，去点缀那里的天空了；有时，它就停在你的头上，变幻着姿态，像一匹奔马，像一头大象，像一朵莲花，有时更像是一群淘气包，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恶作剧似的……

　　总是看到蓝蓝的天，在北大荒，在扎龙，在那个曾经埋葬了我青春的小山沟里，甚至就在我们几乎天天都在诅咒着空气污染到气都难喘的哈尔滨。

　　没啥稀奇的，天就应该是这样的嘛！

　　因为天使（我的女儿）经过四年的苦学与奋斗，留在了她非常热爱我也热爱的京城。于是就像我每天要走很远的路去上班一样，她现在每天也要走上不近的路赶着去她的事业核心部，去忙碌了。想念，是一种魔力，驱使着我，一年里总是要去京城一到两次。有时是夏天去，有时是春天去。每次都是住个一天两天，这次，住的就长了点。因为这一年里忙这忙那，忙得心神都有些疲瘁了，所以心里就老在想，只要一见到我的天使，一切也就化解了；甚至还有着更为奢侈的念头，叫一辆出租车，把世界上最长的街，再丈量一次，丈量那历史的长度、骄傲与酸楚；再深情地感受一下，在那红墙绿瓦最耀眼的那一段上，每次都会在心中翻卷而起的沧桑感，然后细细地咀嚼咀嚼。要不就让车子在那也说不上是哪种灰色的大墙下停下来，然后顺着大墙根，就像四十年前一样，走走，听听知了的叫声，要不就抓抓蛐蛐……

　　但，京城的天气，太热；热，是因为那是晴天，是看不见太阳的晴天，是看不见蓝天的晴天！是雾吗？雾，不应该是这样的，有雾的天气，多少还是有些浪漫的，国画一般的，淡淡地，一切都像裹笼在薄薄的轻纱里一样，有种挺神秘的感觉；可眼下，不是那种感觉。一个字：闷。是水气吗？水气也不该是这样的。飘飘渺渺的水气上升的时候，那氤氲中总会让人产生一种对于奇迹发生的期冀，没准，一眨眼，前方就会耸立起一片神话王国里的金碧辉煌来的；这，我曾经在北大荒见过了的。那天去一个叫十四村的地方，和几个荒友去买牙膏，走着走着，本来很是荒凉一望无际的草甸子的前面，忽忽悠悠地就耸立起一座城市来，哪呢？没去过纽约的曼哈顿，但我们的心里就认定了这就是那！于是，就开始一通狂奔，想接近那近乎疯狂近乎魔幻了的繁荣……可是转瞬之间，眼前就又恢复了被酷日曝晒下的荒凉。但留刻心里美妙却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淡去。可眼下，我热爱着的京城这是怎么了？

　　四天了！除了在东来顺的牌匾上看到了一点蓝色之外，到处都是厚重得似乎都没有办法化解了的灰色。爱想事，也总是自诩为理想主义的我，于是就又瞎想开了。

　　坐在有冷气的出租车里，当车行至国贸桥时，终于望着那在京城就可算高作可摩天的国贸大厦了，够气魄，够气派！如果天是蓝的，那楼角上一定会有一朵洁白的云，来点缀这让每一个途经这里的中国人都感到底气十足的壮美。可惜，灰蒙蒙中，它好像也打不起精神来！天怎么就不裂开一点，筛下一点金色的阳光来呢？我这样期望着。

　　看到“鸟巢”了——巍巍峨峨地挺立在阔大的围墙里的一个“梦”！即便是只能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睹它的雄姿，也能让我这个多情善感的人眼睛湿湿的了。一个有着伟大力量的民族，终于敢于向世界宣告：梦，其实就是行动！如果天是蓝的，那无比壮阔的鸟巢里，说不定真的就会有无数只传布和平的鸟，展开多彩的翅膀，抖擞在京城的天空上……可惜，无奈的我似乎也感受到了它的无奈！

　　寓所的窗外，有一株很粗很高的银杏树，满树上，翠翠绿绿的，全是小蒲扇一样的叶子。每天早上，拉开窗帘，我总是有一种隐隐的期待，就想看到，从那树缝里，多少能透出点蓝色的天，哪怕就只有手掌那么大呢，我的心都会明亮起来。可惜，这些可以用来遮荫的叶子，这些完全可以在我的寓所里制造出很多诗意的叶子，也全跟我一样，在期待着，期待着有那么一天，在蓝蓝的天底下，多做些什么吧？

　　终于又回到还有蓝天的家乡！我又开始瞎想了：将来，不管我富有到了什么份儿，也决不买汽车！以此来告诉孩孙子辈们，天角上，有一抹高原蓝是我留下的……

　　

　　孙长江简介

　　孙长江，哈尔滨第三中学语文高级教师，黑龙江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散文诗学会会员，《演讲与口才》杂志的特约顾问。小说集有《遗落在荒原上的记忆》《温暖的眼睛》等，曾经在国内和台湾发表过《台湾一路行》《有支曲子热我青衫湿》《年轻真好》等上百篇散文，还在许多报纸上发表过诗歌，如《幸福》《收藏》《洗衣曲》《虹之遐想》等几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