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龙乡愁诗5首
奢侈的乡愁
你说看见泥土和庄稼就亲
我也是
可能是上辈子和大上辈子都是农民的缘故
所有的节日都属于乡下
城里的人都是候鸟
而迁徙之日
我却折断了翅膀
不能飞跃大海
从此，我肩上是一副空瘪的行囊
那庄稼，那炊烟，那小院，那树林
还有那支蒲扇和那个滂沱的午后
多少年以后
祖祖辈辈留留给我的乡愁成了奢侈品
恐怕谁也出不起价
能将它买去
丢失的老屋
我是个容易丢东西的人
不小心连我的老屋也丢了
老榆树不在了
那个儿时迷藏的地方不在了
每年春天必归的燕子不在了
咬过我的那条老狗也不在了
他们竟然残忍到了把那缕炊烟也偷了去
我后悔当年远行的时候没有锁紧老屋的门
后悔没有给那只小燕子留下回归的标记
后悔没有嘱咐小伙伴用漂流瓶
装纳一罐思乡的愁绪隔海寄来
后悔没有告诉他们我回来的暗语
最厌恶四季了
就是春花秋月夏日冬雪四个家伙
他们去了还会回来
而且每次都向我炫耀着
像极了《红孩子》电影里
黄静波对肖大队长的那嘴脸
可我丢失的老屋却再也找不回来……
谁动了他们的房子
直到现在为止
我还是坚信
文明依旧摒弃着野蛮
善良仍然化解了寇仇
那个场景常常浮现
风雪猎归的人，伴几声犬吠
桌子上是筛过多遍的酒
满室飘香
灿烂的笑容，似一枝盛开的梅
柴扉的后面
是一间白屋
在他们眼里
这只有四壁的围城就是圣殿
是制造一切图腾的地方
突然轰的一声
现代的脚步踢碎了遥远的回忆
机器的轰鸣就像那雪
吞噬了一切
据说这是通往文明的必由之路
风雪中
老夫妻用古老的算盘计算着
从盘古开天那日起
把所有猎回的东西去集市都变成金子
再加上流淌一万年的老泪
他们也赎不回那间
属于自己的简陋的白屋......
昨天，家里有东西寄来
昨天
家里有东西寄来
看那夸张的严实
定是出自母亲之手
小心翼翼的拆开
似拆那封抵万金的家书
粘豆包、干豆腐、烧鸡、干肠、豆腐卷
还有一大包有条不紊的瓜子
这是属于年的东西
也是属于我的
吃瓜子的声音
让夜晚沉默无语
我们每年都要攒出一笔钱
回家过年
妻子突然说道
对， 还有积攒多年的乡愁
我说
匆匆
找一棵大树
蹲下去
狠狠的抹泪
他乡的秋雨像串串未熟的野葡萄
----酸涩
找一棵大树
蹲下去
摇摇枯枝
没有降下秋雨
冬天来了
很多人将在严寒里蛰居
我也将在他乡的风雪中死去么
作者简介：
周延龙，生于1973年，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原籍哈尔滨，现居厦门。文字作品以诗歌、散文、格律为主，散见于《新晚报》、《黑龙江晨报》、《新青年》、《厦门晚报》、《花溪》、《当代校园文艺》、《厦门日报》、《中华散文》、出版合集《春华秋实》和《岁月的旋律》等刊本，并在《厦门网》等多家网络文学发表文字作品数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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