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耀德：俄罗斯（组诗）
在俄罗斯
在俄罗斯，我们观看欧式建筑
教堂和宫殿，从拜占庭式到巴洛克式
从红场、克里姆林宫，到夏宫冬宫
从圣母教堂到波罗的海的芬兰湾
隐约踩着了俄罗斯王公贵胄的背影
在俄罗斯，我们观赏欧洲风景名胜
也欣赏了身材高条的俄罗斯美女
她们天鹅似的表情，不经意间流露出
一丝幽雅的傲慢，一丝温柔的冷漠
还有一丝无法表达的神韵
在俄罗斯，我们吃的是中国餐
说的是中国话，聊的还是中国天
我们呼出的多是中国粮食的味道
也有少许俄罗斯酒水、烟草
些许从芬兰进口的菜丝和来自波罗的海
的风的混合气味
在圣母大教堂
寒风中
圣母大教堂旁坐着一位
乞讨的老妇人
一系淡青纱巾护着脸的下部
她用左手擦拭着断线似的眼泪
她的右手，坚持画着十字
冰冷的风吹着她浅灰色的身影
我掏出一张人民币，放进她
双膝上土蓝色的布兜里
但是，圣母玛利亚
我拿出一张纸币
不是因为神圣美丽安详的你
也不是因为这座古老而宏大的教堂
和它神秘而悠长的气息
也不单单是为秋风瑟瑟的老妇人
她病郁的身体断线似的泪珠
和她用“十字”搀扶的生活
……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啊，上帝
重要的是那已被秋风吹凉了的圣经
我和她，没有说出的那句单薄的话
在心中默默凝重，而疼痛
壁 画
在俄罗斯，记忆最深的
是教堂里精美的壁画，是壁画上
栩栩如生的人物，是壁画里的故事
和人神共处的场景
教堂里，有白发苍苍的老者
有青年学生，也有天真的孩子
他们，这些俄罗斯人
和我一起观看这神秘的世界
我一边好奇地欣赏壁画
一边注意观察她们的表情
这是她们的宗教她们的神啊
我有点从她们眼睛里挖出
更多的虔诚和敬畏的欲望
像是要从一个民族内心深处
打捞出一桶幽蓝的月光
此刻，我突然想起我的祖国
佛寺里的唐卡和敦煌的壁画
面对金壁辉煌的教堂
我顿感暗云密布，冷风飕飕
窗外，太阳缓缓照着大地
啊太阳――
为了和平
无名烈士。墓,长明灯
和平的花环盛开
他一定不会想到
他，一个普通士兵
在60年后，会与统帅他的
指挥官朱可夫将军一同
在莫斯科红场被人们仰望
为什么要来看他
手捧鲜花的新郎和新娘
为什么要日夜守护他
装束威严的俄罗斯士兵
为什么要与他和他的墓合影
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因为幸福的含义
因为和平的意义，最普通也最深刻
在莫斯科红场：
无名烈士。墓,长明灯
和平的花环盛开……
俄罗斯姑娘
在公园里，你笑脸如花
手握三支红玫瑰，你七岁
冬宫展览馆队列里，你静如蓝月
捏瓦河游船上，你的歌舞
活泼、热情、大方，友好的吻
巴洛克建筑簇拥的圣彼得堡大街
金发玉肤的你一身现代衣饰
像一群高贵的天鹅
从我身边轻轻滑过
地铁站辉煌的灯光中，你
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候机厅入口，回首
哦，美丽的俄罗斯姑娘
正是这个角度，闪着浅蓝色的眼睛
冷艳、侧影，还有
你细长的手指夹烟的风韵
我仿佛发现了幅员辽阔的俄罗斯
和她充满智慧和艺术的民族的
一小块秘密
在普希金铜像前
这个叫诗人的普希金
现在是一座青铜塑像
他的生命是被阴谋谋杀的
而他确是为爱情而决斗的
啊为了爱情，诗人依然决绝
辽阔的原野上
一头为自由而高飞的鹰，没入蔚蓝的空寂
简介：谢耀德，生于60年代末，新疆木垒人，现居独山子。在《诗刊》《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十月》等几十家文学期刊发表诗歌、散文及小说200余万字，曾荣获《人民文学》《中国作家》《诗刊》等20多种文学征文奖项。作品入选《中国年度诗歌精选》、《中国西部散文精选》《新疆文学大系》等30多种重要选集。著有《从龟兹到高昌》《酥油灯》等6部。曾参加鲁迅文学院文学创作高级班和毛泽东文学院作家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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