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乃洲：忤逆子守孝
忤逆子守孝
王村一个王老头，有四个儿子。按说，儿子这么多，王老头到了晚年应该有吃有穿有福享。然而，王老头这几个儿子都很忤逆，常常不给父亲衣穿饭吃，还经常骂老头早死早好。终于有一天，王老头在儿子们的期盼中离开了人世。
按照风俗，老人死了在没有下葬之前，儿子们是要伴尸守孝的。这天晚上，亲戚们都休息后，王老头的四个儿子就坐在停尸的堂屋中伴尸。时间到了半夜，天气变得阴冷起来。王老头的大儿子说：“我们几个人这样干坐着更显得冷啊，不如打打扑克玩玩。”其他兄弟们马上都赞成。王老头的尸体停放在东山墙根，兄弟四个就在堂屋西边那张桌子上打起了扑克赌起了钱。
兄弟们打扑克越打越精彩，越打越有精神，渐渐的就把伴尸的事忘到了脑后。到了夜里两三点钟的时候，坐在桌子西边脸朝东的老大，无意间抬头一看，桌子对面的老四身后站着个人。老大一愣，以为是哪个亲戚没休息来看牌的，就又看了一眼。这一看，差点没把老大吓死，那人竟像死去的父亲，头戴青冒身穿青大衣，眼睛还闭着，正是王老头睡在停尸床上的模样。老大立即低下头不知怎么好，想告诉其他兄弟又说不出口。忽然，老大说：“我尿急了出去解手。”站起来三步并两步冲出了屋子。其他兄弟只好停下手，等老大回来继续打扑克。
可是，等了好大一会儿，迟迟不见老大回来。坐在桌子北边的老二说：“你们看老大这人，输了钱就不来了，不然一泡尿怎么尿到现在啊，我出去看看！”说着就站起身，而就在这当儿，他看见了老四身后的那个人，正是父亲。老三情不自禁地看了停尸床上，竟然没有人。老三立刻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四肢无力。他不顾一切绕桌子西边跑了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坐在桌子南边的老二也看到了老三身后的那个人。他靠近门口，一步就跨出了门槛，差点没把尿吓出来。再说老四，见其他兄弟都出去了，又迟迟不回来，心里不免发毛。老四一边洗着扑克牌玩一边想，老大、老二、老三他们大概捉弄我呢，让我一人在这里伴父亲，自己回家睡觉去了。天又冷，谁不会享福愿意伴这死老头呢？老四越想越害怕，情不自禁地掉头去看看身后的停尸床。这一看，老四就像条件反射似的突然站起来。停尸床上哪有尸体啊，父亲的尸体分明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老四心里那个怕的，简直无法形容。他本能地抓起桌子上的扑克牌，猛地向身后撒去，又猛地掀翻了桌子冲了出去。
再说老大回到家里就倒上床，他越想越觉得蹊跷，越想越害怕，这不是活见鬼吗？不知其他兄弟有没有看到，还是这死鬼老头独独吓唬我？老大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就在这时，老大忽然看见父亲就站在自己的床边。老大惊讶地叫喊起来：“你、你怎么来了我家啊？”父亲说：“你这个不孝顺的东西，做兄长的没有兄长的样子，尽领着小兄弟做忤逆的事情。我在世你们不给我穿不给我吃，我死了，你们还有心事打扑克赌钱幸灾乐祸。”说着，父亲就伸出双手扑向老大：“你们不让我吃穿，我现在就要你的命！”老大吓得急忙跪下说：“父亲饶命，父亲饶命啊！我错了，今后我们兄弟会经常到你的坟上给你多烧些纸钱的。”父亲说：“那有什么用，不过是做给别人看，假惺惺地做样子罢了。你们把我逼死了，你们也不得好死的！”说着又要掐老大的脖子。老大一下子被惊醒了，吓出了一身冷汗，方知是自己做的梦。老大想，这真是父亲显灵啊，我们确实太忤逆了，真不该对父亲那样做，父亲做鬼心里也不安啊。
这里老大魂不守舍噩梦连连，那边好不容易跑回家里的老四，简直神经错乱了，差点连床铺也摸不着。老婆说：“你这是怎么的了？不在那儿伴尸守孝，怎么跑回家来了？”老四颤颤抖抖地说：“不、不、不说了，我差点回、回、回不来。”老婆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四不理老婆了，只顾把头埋进被窝。不一会儿，老四恍恍惚惚地看见父亲向他走来，父亲怒气冲冲地说：“老四，你这个忤逆子，你是我最小一个孩子，又是我最喜欢的儿子。从小到大，我把你当做心头肉，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没想到你长大了却对我最忤逆最不孝，取了个媳妇更是猪狗不如，不但不给我吃穿，还经常对我又打又骂，真是丧尽天良。你们也有孩子啊，你们对我忤逆，就是做给你们的孩子看，你们将来老了也没有好下场的！”老四哭喊着说：“原谅我吧，原谅我吧，都怪我那个该死的老婆。我真不该听她的话，当了一个不孝顺的儿子。”
老四的老婆听到被窝里的老四满嘴叽里咕噜的，不知说着什么话，一气之下掀开了老四的被子，揪着老四的耳朵问：“你在跟谁说话？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四顿时火起，猛地抽了老婆一个嘴巴，并大骂道：“妈的个恶婆娘，都是你惹的祸，让父亲死了都不能安心。”老四狠狠地打了老婆一顿。
天亮了，早起的管事人来到堂屋一看，大吃一惊，满地的扑克牌，桌子又被掀翻在一边；几个伴尸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幸好王老头的尸体还在停尸床上。管事人急忙去找老头的四个儿子，哪知四个人都蒙在被子里睡大觉哩。管事人问几个兄弟，你们怎么在睡大觉呢？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啊？几个人一个都不说。别人就想，兄弟几个一定是赌钱闹翻了脸。
后来，丧事办完了，王老头的四个儿子又聚在了一起。老大问其他三个兄弟：“那晚你们看到父亲站起来的吗？”三个人连连点头。老大说：“这么奇怪，死人怎么还站起来啊，不可能吧？是不是我们都看花眼了？”老四说：“反正你们太不像话了，看到我身后站着父亲也不告诉我，差点没把我吓死！”老二说：“你不知道啊，那时我都不敢说话了！”老三说：“也许我们平时对父亲很不孝顺，父亲在那世还恨我们，所以显了灵魂，想吓唬吓唬我们吧！”老大叹了一口气说：“哎，做人还是要心善，子女更应该孝顺父母啊，我们都愧对去世的父母了！”
朱乃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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