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若敏：高粱情结

高粱情结

在农村插队的那年，我一下车就找大豆高粱。那时候，大豆对于我是溜圆的豆粒，洁白的水豆腐，金黄的干豆腐。高粱对于我的概念只是被变成刷子、制成盖帘的高粱秸秆、吃的高粱米饭和高粱米饼干。

我真的想知道歌中唱的“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到底什么样。这个愿望只实现了一半儿——满山遍野的大豆确实有，可是没有高粱。后来，贫下中农告诉我：黑龙江很少种高粱，辽宁的高粱多。想看高粱，你就去辽宁吧。

我参军后，部队驻扎过辽宁旅大市，吃了不少高粱米，但还是没有见过高粱是什么模样。

一九九七年夏天，我在肇东县五里明镇榛柴村跟踪采访，报道一起高粱种子纠纷。走进高粱地，我看到的田野里的高粱稀稀落落，没精打彩。这不是正常高粱应有的形象。

农民含泪告诉我：今年天旱，政府鼓励我们种高粱。过去也种过，但是不高产，今春乡政府推广高粱良种，才种植五公顷。经过播种、除草、施肥、耕耘……本指望能长出一串串汗水浇灌出的高粱。没想到，这些高粱种子有问题。五里明乡是丘陵地带，洼地还算比较肥沃，而高岗就很贫瘠。一般的洼地都种了大豆、玉米等作物，只有高岗和山坡才种高粱。原以为高粱耐旱耐涝，适应性强，旱点涝点都没关系，不需要太多的营养就能长得郁郁葱葱。可这五公顷高粱却长得矮小，纤弱，一点也没有电影《红高粱》那种气魄。

后来，经过专家鉴定，高粱种子没有任何问题，乡政府推广科技新品种，没有任何过错，是农民不会种高粱，才把高粱种的一塌糊涂。法院一审驳回了农民的起诉。高粱留给我的回忆是那么凄凉。　　

二〇〇八年我想参加记者节画展，不知道画作品才能体现出地方特色。画家毕克勤老师给我做了示范，画了一张四尺斗方的国画《秋风》。画面上是满山遍野的红高粱，画里画外仿佛散发出诱人的清香，香喷喷的高粱米饭开始香透人们的梦境。

毕老师的示范画画《秋风》，画得很精彩。笔直的高粱一排排站成精锐的哨兵，成了田野和村庄的守护神。飞鸟在高粱地上空盘旋，白云舒卷，微风徐徐，远远望去那一片高粱地就是一幅静止的红绿斑驳的画卷。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高粱，所以模仿了很多张，就是找不到感觉，高粱缺乏生机。

毕老师说，你不仅是缺乏国画表现技巧，更重要的是缺乏对高粱的观察体验，缺乏直接的感受和对高粱的挚爱。

我下决心明年要去辽宁、吉林的高粱产区去写生。毕老师听了我的想法表示赞同，告诉多拍照片。高粱又称红粮、蜀黍，古称蜀秫。主要产区集中在东北地区、内蒙古东部以及西南地区丘陵山地。高粱米是高粱碾去皮层后的颗粒。高粱虽然产量不高，但是高粱米营养丰富，粗纤维多，富含维生素和矿物质。中国的名酒如茅台、五粮液、泸州老窖、汾酒等都以红高粱为主要原料。历史上高粱米曾是东北城乡人民的主要食粮之一，可以做米饭，也可磨粉和制作各种面食。

九月中旬的双休日，我开车来到肇东、肇源一带写生，寻找高粱，两天下来，拍了很多照片，就是没有高粱的踪影。后来，在一个村子边上，我终于看到一片高粱地。我进去照相，立刻有一农民出来询问。交谈中才知道，种高粱产量低，价格也不高，农民很少种植，他这块地是为调茬才种的高粱。　　

返回途中，遇到一个农村集贸市场。在集市上，我看到高粱秸秆制作的盖帘，我知道包饺子的时候能用上它。卖盖帘的农民告诉我，如今认得这种盖帘的人很少了。以前把高粱秸秆从中间破开，把中间的瓤子去掉，用剩下的外边很结实很光滑的皮，就能编成炕席，美观结实耐用。现在早就没有人用了，炕上铺的都是地板革，只有开农家乐度假村才用老式炕席。他还听说有人用高粱秸秆编织工艺品，叫做秫秸画，成极（非常）值钱。

 2008年

作者简介：

刘若敏（刘跃敏），笔名耀民、老兵等，男，祖籍山东蓬莱，1959年出生于湖南，现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曲艺家协会会员。青年时期写了不少诗歌，在《铧子山》、《松花江文艺》、《黑龙江艺术》、《大潮诗报》、《参花》、《星星诗刊》等报刊上发表过几十首诗歌，还有二十多首入选《璀璨的星群》、《我们走过三十年》、《黑土英烈颂》等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