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欣（1934-2022），本名应文兴，浙江缙云人，1934年生，国家二级作家、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世界华文诗人协会会员。1957年开始写诗，出版过诗集《带蜜的云》《岁月之旅》《回游》，散文集《远去的背影》。曾任龙泉市文联主席、丽水地区作家协会副主席。】
闻欣老师从他半个世纪写作的诗歌中，选录一百八十九首，编成一个诗集《回游》，嘱我写个序。接受任务后，我一直心怀忐忑，迟迟未敢动笔。一者，是之前都是他为我的诗集写序或者评论，如今回转，心里有点不太适应；二者，是我自开始热爱并写作诗歌，就熟读他的诗歌，并深受他的教诲与指点，担心太熟悉反而难以写出新意，也即“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是焉。好在所谓的序言或者评论，无论怎么写，都是一家之见，于是斗胆写下些许文字，权当阅读闻欣老师诗歌的印象，或者自己对于诗歌的一些想法，借此说了出来。
闻欣老师将这部各个时期的诗歌选分为《静坐沧桑》《心情印痕》《山行水旅》《村野风情》《品瓷赏剑》等五辑，对他自己而言，或许是基于诗歌的分类，或者编选方式；在我看来，应该是对应他诗歌创作的五个方向，或者五个维度， 以此构筑他诗歌的世界，或者国度。
维度一：人生经验。有人凭感觉、灵气写诗，有人凭知识、技巧写诗，闻欣老师凭人生经验写诗。他的诗取材日常生活事物，渗透丰富人生经验，熔铸自身性情、情感，并透过自己的身世、遭遇、性格等加以譬喻，达到人生经验世界与艺术象征世界的统一。譬如，“时间 是没有/两岸的河流/看不见 而又/在一切地方存在……//布满风霜的叶子/落到地面没有回声/山野间 一棵老树/所有衣装已被时间卸去/只有根在地下延伸//只要根在 时间/会让树再次返青《时间与树》”，时光中，生命的坚韧与蓬勃；“一路啃下去/啃到 岁月尽头/才嚼出/人间百草 滋味/仰望苍空/长叫一声 哞——/吐出百感丛生的感慨//一生 也只/这么简炼的 一句/没有人 听懂/它的心事《老牛》”，人间百味，感慨丛生；“……//人的一生/是耶 非耶/凡此种种/都让鸟们说去 蝉们说去//清者自清 浊得自浊/只觉得山间那一泓清澈/在胸间潆洄 把衰老的身躯滋润//远上南山 在一块岩石上/我触摸到了岁月的坚硬《远上南山》”，超然是非，固守清澈；“……//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树枝/在春日 我久久地/凝视那些落叶/是的 它们也会回忆过去/曾经有过风华繁盛的岁月/每一片叶子都有/一个同样的归宿/回到土地深处/然后宁静地消失《春日 凝视那些落叶》”，人如树叶，从那里来，到那里去；“……//所谓昙花一现/便在这一现中/闪烁着生命的全部精彩/一个极普通的午夜/一朵无言的昙花/留下一个 让人/回味千年的寓言《昙花》”，人生的短暂，与辉煌；“……//所有在石凳上坐过的人/都是历史的过客/只有石凳/没有走的意思/石凳 以自己的/硬度坚定在/时间的深处《石凳》”，人不及物，皆是历史与时光的过客，等等。在《静坐沧桑》这一辑中，无论《再上南山》《乡愁》《静坐沧桑》《曲水流觞》《中秋倦鸟》《望月》《独坐秋风》《鸟类标本》《棕榈扇子》《漂泊者》《秋之恋》《老树》，还是《古廊桥》《沈园》《大唐金矿遗址》《章溢故居遗址》《同学会记述》《浣纱石》《故园与岩石》《石板桥》《小憩清漾村》《风雨人生》《鳏》《归蝶》等作品，均可体味到闻欣老师从日常出发，上升到诗意的特有人生况味。波兰著名诗人米沃什曾说，“诗最重要的特质是给人生经验一种肯定的评价。我们这个世纪的诗，包括我自己的作品，都有着过多的否定和虚无。想到这一点，我就觉得很悲哀，每当人类的历史经验和个人生存充满恐怖和苦难时，诗人们眼中的世界便成为黑暗一团，聚集着各种冷漠残暴的力量。然而，在个人的人生历程中，我常看到人性的崇高和善良，在危险时刻发挥了激浊扬清的作用。我的作品多少表达出我对人类美德的感恩之情，因此，我自认我写的诗还有点价值。”我觉得这用于对闻欣老师的诗歌评价，也是贴切的。
维度二：内心镜像。古人云：“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汉·毛诗·序》”。的确，诗是诗人内心思想情感的表现，或者人类的心灵密码，或者心灵的内在韵律之音。闻欣老师不但认同这一观点，而且数十年躬身实践。《心情印痕》这一辑的诗歌，即是其“诗是心灵与心情的记录《回游·后记》”，或者内心镜像。譬如，“窗与窗 在此/排成一种哑语/排成人与人之间/永恒的距离//……//走到窗外的人/永远不会带走窗内的真实《窗与窗》”和“……//手是接通你与我的电线/让手去说嘴里无法说出的秘密//我渴望把手给你《渴望把手给你》”，人与人之间的隔膜以及内心交流的强烈渴望；“你所爱的人已不再来/你的灵魂之蝶/还在他的身边/眷恋地款款而飞//我也曾醉心于你/你另有所爱，我把爱的心扉关闭/你爱的人早已将你遗忘/你不爱的人千百次在你墓前徘徊//你的心属于他/而我的心却属于你/这一切谁都不知道/ (包括温存的妻子) /只有风窥破秘密/在墓旁的树上挂一片叹息……《心 祭》”，隐藏内心的梦与幻，爱与痛；“……//火焰 深藏/在柴的内部/如果没有另一朵/火焰去点燃/那么 柴内的火焰/只能死在柴里/而后 与柴一起渐渐腐烂/《柴》”，心灵，或者生命的火焰；“……//这是删繁就简的季节/该删的就删/删尽世事的繁芜与纠葛/便有—身轻松与自在//在明净秋光中挺立/遥望天空 在那一朵/什么都不在乎的闲云中/我读到了从容与淡定《秋歌》”，内心的轻松与自在，从容与淡定；“……//是的 人世间/这些珍藏在内心的阳光/不仅仅温暖一时/而是可以温暖人的一生/《珍藏的阳光》”,自然的阳光，人世的阳光，温暖寒冷心灵；“……//不死鸟 以/殉情者的惨烈/向石壁 撞击/直撞得/乱羽纷飞//石壁上留着/一道赭红/那是不死鸟/赫然的 血痕//感觉依然 有/翅膀的扇动/向石壁飞击的/不是身体/是不死的灵魂/《不死鸟》”，内心悲怆，与灵魂不屈，等等。其他作品，如《窗前独坐》《中秋听月》《还乡小记》《在树下坐了一会》《品茶小记》《致风中的芦苇》《鸟与石头》《静悄悄的午后》《在处州吃知了》《国画大师》《放 飞》《小聚时分》《竹林独坐》《桥坑赏梅》《沉思的鹰》《雷阵雨》《雨之书》《躲雨》《谁在叫我的乳名》《有朋自远方来》《西湖秋意》《天凉了 它们在干些什么》《湖畔品茶》《夜歌》《弈》《冬日望荷》《放逐浮躁》《无语的石头》《瞬间人生》《想象梨花》《枫》《秋风》《树》《抉择》《油画<洪水>》《读罗丹雕塑<行走的人>》《重逢》《无风的下午》《散步在生活的原野》《寻找鞋子》《远野的芦苇》《七夕》《一句话》《夜雨寄情》《那棵树》《岁暮·雪野》《云》《雷》《夕阳颂》《月与蚌》《沉寂的歌吟》等，莫不如此，可以循此路径阅读与欣赏。
维度三：山水清音。子曰:“知者乐水，仁者乐山”，闻欣老师山水皆乐，仁知合一。他的山水诗传承中国古代山水诗的“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特征，
“神韵天然”审美追求，天人合一意境与空明淡远风格的建构，幽独情怀与静寂氛围的营造，同时贯通现代意识，融入自己深刻的人生体验，并以当代诗歌艺术技巧娴熟表达，自成一体。譬如，“鸟 在树上/树 在山间/山 在天平湖边/鱼 在天平湖里//鸟 在树上唱着/色 在水中游着/不善言辞的树/在风中优美着身姿//彼此 永恒地相处/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却如此心心相印/所有的真诚都是/不须表白的默契//在此小坐一刻/便有了身体与心灵的舒适《树，鸟与鱼》”，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天人合一；“进入森林/在山崖小坐/卸下沉重/是林间永久的清静//风 在林梢流淌/潺潺有声 且清湛可饮/十分味道中/七分恬淡 三分清芬/把一切心事忘却/又难以忘却/抓一把鸟语/听到的 也是苦乐相伴的沉吟//在山崖小坐/面对满目芳菲/我依然无法 云淡风轻《山中一刻》”，天籁之音，神韵盎然，空明淡远；“坐进午间的阴凉/在蝉声中 听到的/难道仅仅是/一个季节从远到近//浩茫的森林/蝉声如阵雨盈耳/我耐心地 一听再听/听出点什么/心中有数//在别人看不见的/浓荫处沉默为蝉/自己也是蝉时/倾听世界最真实的部份//但这么大的森林/什么声音没有呢《林间听蝉》”，听禅入禅，得意忘言之妙；“远离了浮躁/便有了这平和与宁静的一潭//岩石们 随便一坐/便坐出了/妙趣横生的世界/水 在岩石间/以自己的声音说话/呢喃千百年了/情到深处/依旧有 万语千言//小鱼们 是水底/优秀的篆刻家/在岩石上 篆刻着/象形文字 扑朔迷离//岩石 水 小鱼/身份不同 都是这里的/和谐相处的普通居民//面对小石潭/我静坐如佛/一种难以言说的气韵/从体内缓缓上升……《小石潭记》”，情怀幽独，氛围静寂；“江岸 芦苇中/藏着一双鞋子//有时 一只走了/另一只泊水边/或一前一后相随//船 是水上的鞋子//不是我们穿着鞋子/是鞋子穿着我们/从此岸 走向彼岸//这是真正的慈航/在过不去的地方/让人过去 是/船一生的使命《慈航》”，深刻的人生体验；“我 无法抗拒/千里之外 那/穿透灵魂的呼喊//在 深海里/浪迹了一生/此刻 归心/如草般萌生//不带走一丝水藻/不带走一丛珊瑚/原本一无所有/依旧赤条条一身/纵然 河道/漩涡遍布/也要溯流而上/回到浅浅而纯净的一湾//我是水中的荆轲/以赴难者姿态/寻找 可以/寄存生命的家园//我是一尾鱼/河流是我/惟一的通道/我 不能上岸/在回游中 即便/鳞片尽剥 创口淌血/我的双眼依旧是/水中的灯 亮在归程《回游》”，强烈的现代家园意识与命运意识，等等。闻欣老师的山水诗佳作颇多，可圈可点不在少数，依上述视角阅读《山行水旅》这一辑中的其他作品，如《大峡谷》《喊山》《石壁》《寻山》《绝壁》《飞来石》《石猴观海》《云雾中的幻景》《童子牵牛》《与山聊天》《带蜜的云》《春与夏》《四月雨》《山居奇遇》《飞》《天桥断崖》《漓江印象》《在李山头看风》《山行》《猕猴谷》《在柳山头 致柳宗元先生》《初夏与官埔洋聊天》《在官埔洋随意走走》《江郎山》《寨头之夜》《在寻觅披云山寺的路上》《瀑布之死》《卧云亭》《雨后的森林》《邂逅古树》《蝉声骤起》《山顶茅草地》《武夷山望船棺》《武夷山断想》《摩崖石刻》《分水岭上的雨》《瓯江寻源》《雨在森林中》《世界仍有童话》《山之旅》《深山古道》《山与水的艺术》《古道听松》《瓯江漂流》《在江岸与影子对视》《打水漂》《水乡印象》《问水仙宫湖》《端午与龙舟》《湖中烟雨》《水在岩石中间》《九曲溪》《水 奔流如斯》《双河口》《夜航船》《秋水》《潭边看鱼》《融雪时刻》《在竹筏上看石壁》《瓯江五十八滩》《生命之缆》《海边的礁石》《双人石》等，就会更加清晰知道，闻欣老师的山水诗不单是模山范水而已，而是诗歌艺术在更高层次上实现它对于人类的价值；不以客观摹写自然山水为目的，而使山水物象成为心灵的投影。正如黑格尔所说：“在艺术里，这些感性的形式和声音之所以呈现出来，并不只是为着他们本身或是他们直接现于感官的那种模样、形状，而是为着要用那种模样去满足更高的心灵的旨趣，因为它们有力量从心灵深处唤起反应和回响。这样，在艺术里，感性的东西是经过心灵化了，而心灵的东西也借感性化显现出来了（《美学》）第一卷中译本49页）” 。
维度四：乡土乡愁。闻欣老师出生缙云山村，小小离家，之后长期在龙泉工作生活，而且龙泉基本也是乡村社会，因而浙南乡土和乡愁成为他诗歌创作的一个母题，或者说，成为他魂牵梦萦、血肉交融的精神家园。他书写故乡与乡村的山水、草木、亲人，乃至物什，藉此抒发人生情结、情怀、情感，幻化为浓郁、厚重的诗情和诗意。譬如，“四周布满植物时/就能让人闻到/心魄惧醉的气息//在山野间/与植物们坐在一起/便有一些颤动的根/在 我们的/心灵深处延伸//我们坚固的骨髓/是植物植入/身体 优秀的基因/植物 是我们/顶礼膜拜的/永恒的图腾/谁能离开植物呢/每到生死关头/即将倒下去时/是植物扶住了我们《植物世界》”，这深入血液、骨髓的植物，已然成为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图腾。类似作品还有《坐在植物深处的父亲》《在田野与植物交谈》《江南麦野》。“死在地上 活在天空”/在炉地垟仰望/一棵老树 刹那间/引起无尽的遐想//那是一棵/饱经风霜的苦储/庞大的身躯 所有的皮肉/已被岁月剥尽/只剩一把嶙峋的瘦骨/把一团碧绿举向天际//……//多少年了/它始终挺立着/让所有经过炉地垟的人/驻足 仰望/是的 即便受尽千般磨难/也要在苍穹留一抹生命的葱翠《仰望》”，跳出苦储树具体物象，进入生命开阔和历史厚重。类似作品还有《蟋蟀》《牛·回声》《雪野飞鸿》《柴门》等。“一生没有出过远门的父亲/终年耕作的/就是村前溪边那一片土地//……//那一片小小的土地/是父亲生命中最神圣版图啊/在这小小的版图中/包含着他所有的希望与期待《父亲的版图》”，父子情深，亲情无限，萦绕不绝。类似作品还有《捏泥巴的孩子》《树荫下的老人》《稻草人》《清明节》《山中父老》。此外，在《村野风情》这一辑中，还有描述乡土景象与物事的诗歌，如《山村春雨》《豆棚下》《四月的青梅》《天外还有车水声》《夏天的雨》《山歌》等，应该是闻欣老师早期的作品，淳朴，清新，泥土味道。
维度五：瓷韵剑意。我国风物诗歌源远流长，自《诗经》“风”始，历代吟咏风物的诗、词、曲琳琅满目，浩如烟海。闻欣老师长期浸淫剑瓷世界驰名的龙泉，对于一文一武、刚柔相济的龙泉青瓷、龙泉宝剑情有独钟，体味颇深。他秉承传统，出奇创新，将自己对剑瓷真切的生命体验用现代诗歌形式表现出来，佳作迭出，尽在《品瓷赏剑》这一辑之中。譬如，“江南多山/便有了千峰翠色/江南多水/便有了这绿似青波水意//独处瓯江上游/青瓷 向世界/亮出的是/中国江南的肤色//世界 有多少蓝眼睛黑眼睛/望着琉华山下/哥窑 弟窑 一望八百年/至今无法将目光收回//与瓷土相依为命的大师/把感情的智慧/注入了青瓷的骨髓/美便有了永恒//中国青瓷 自有/中国的风骨/大师们面对世界/为中国造型《中国青瓷》”，青瓷之美、之骨、之情，青瓷之中国意义、世界意义，跃然纸上；“山青 水秀/不是山也不是水/是 绿波盈盈/停而不泻的一杯//面杯 静坐/浮躁留在/自身之外 从繁杂/归向单纯//风风火火 大汗淋漓/竞争 拼搏/此刻都化作/一缕馨香 袅袅飘逸/杯青 茶绿/浑然天成 相谐相宜/明洁无暇 细啜慢品/便荡尽胸间秽气/经历火的炼狱/在涅槃中升华/面对一杯清湛/便将 所有心事一一/慰平《青瓷茶杯》”，品青瓷之意，抒人生情怀。类似作品还有《古窑寻踪》《瓷片》《雨过天晴》《青瓷茶碗》《古瓶》《青月亮》等。又如，“午夜难以入睡/取下壁上/悬挂那一把宝剑/挑灯 细细观看//在熠熠寒光里/有天生北斗七星/在剑中闪耀/再细看 又有一条/波光粼粼的瓯江/在剑中 忽隐忽现//这是秦溪山下/清冽剑池水淬过的剑/这是经过千锤百炼/铸就的民族不屈的风骨//剑行天下/试问持剑者/为谁仗义执言？//午夜挑灯看剑/看到的不仅仅是/倒在剑下的魑魅魍魉/也看到剑上流淌着/对于善良者似水般的柔情《午夜挑灯看剑》”，宝剑之历史、之锻造、之意蕴美妙传神，可谓剑气冲天，铁骨柔情。类似作品还有《剑睡了》《磨剑石》等。子曰：“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鸟兽草木之名。”闻欣老师为龙泉青瓷、龙泉宝剑而赋、而比、而兴，意在命名、立传与传播，可赞可读可悟。
闻欣老师一生沉潜浙西南小城龙泉，为人低调，为文真诚，在同辈诗人中独树一帜，为当代诗坛贡献成熟的诗歌文本，具有鲜明的诗歌风格（限于立意与结构，本文没有涉及闻欣老师诗歌的语言及其技巧，这些问题预留同道者、后来者探讨）。阅读闻欣老师的诗歌，使我更加明白，诗歌不是潮流，不是运动，不是炒作，不是玩意，与代际无关，与年龄无关，与身处中心或偏远无关，而与土地有关，与心灵有关，与生命有关，与灵魂有关。我觉得，在过去的许多年，闻欣老师的诗歌成就远被低估，甚至忽视。也基于此，在闻欣老师八十大寿时，我倡导选编一部他的诗集，并设法予以出版，给诗坛或者地方，留下一份珍贵的精神财富。
俯仰之间已沧桑，“……在人间沧海桑田/一坐千年 把欢愉/与历史的阵痛一起经历/我是风雨雕刻/美丽而布满伤痕的化石《静坐沧桑》”。我冀望，闻欣老师的诗歌引起诗坛更大的关注，有诗评家与同道者予以系统、深入的探讨与研究。同时祝愿他健康长寿，创作更多的佳作。
2015年4月
（注：本文系作者为闻欣诗集《回游》所作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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