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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片谱系之动作流派

相对于其他类型片,动作电影看上去更简单,但绝不单调。武术有南拳北腿、东西招法,动作电影一样有形式丰富、内核迥异的流派之别以世界范围的影响论,好莱坞动作片和中国香港功夫片各成一家经典。而其下又以史泰龙的硬汉动作片、借助现代科技武装的007系列现代动作片、李小龙不假修饰的功夫电影、成龙的功夫喜剧以及功夫电影影响下的吴宇森“暴力美学”最为突出。

《猛龙过江》 (1972)

以李小龙的武术修为、个人魅力和他在电影史以及世界流行文化中的巨大影响,他的每一部影片几乎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七十年代初,经历了《唐山大兄》、《精武门》在香港乃至全亚洲创造的巨大轰动之后,雄心壮志的嘉禾大佬邹文怀把目光投向了世界,于是有了《猛龙过江》这部香港影史上第一部在欧洲取景、坐拥东西方两大顶尖高手对决的经典作品。

在影片制作上,邹文怀给了麾下爱将巨大的自由和充分的信任,李小龙自编自导自演,展现了非凡的才华和魄力。影片采取了动作片惯常的模式:主人公身在异域(《猛龙过江》),陷入困境(黑帮分子的挑战),靠着超人的意志(民族情绪)和技能(功夫),在逆境中奋起,经历了冒险、搏斗,和浪漫的奇情,终于战胜邪恶(击败西方武术高手)。一切都简单、直接而有力,一如李小龙的个性和他的截拳道。

影片高潮自然是结尾在罗马竞技场,李小龙与查克·诺瑞斯的决斗。查克·诺瑞斯是当时的空手道冠军,日后亦成为名震世界的动作巨星。整个决斗过程没有任何镜头剪辑,全部用中长镜实景拍摄,中西方武术碰撞出激情四溢的火花,精彩绝伦,让人叹为观止。当然,有些人按照所谓现在的标准,认为影片剧本简陋无趣,人物表演僵硬,这实在是由于对时代背景、功夫类型片模式以及香港电影特色的无知,以及这种无知带来的浅薄的虚妄。

《蛇形刁手》 (1978)

李小龙之后,所有人都想成为第二个李小龙,成龙也不例外。但1976年致敬李小龙的《新精武门》,却只让人们看到了传奇偶像的不可复制。在影片经历了惨痛失利之后,成龙开始重新认识自己,香港动作片也在寻求新的出路。两年之后的《蛇形刁手》,无论对于成龙本人还是香港动作片,都称得上是一次绝妙的突破和创举。在袁和平的调教下,成龙充分发挥自己独有的喜剧天赋,将硬桥硬马的功夫幻化成巧妙无端的艺术,动作与喜剧实现了完美的融合,成龙终于开始走出李小龙的影子,走上了在动作片领域开宗立派的辉煌之路。影片在中国香港和东南亚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奠定了成龙新一代功夫巨星的地位。在此基础上,《醉拳》青出于蓝、横空出世,而进入八十年代后,《A计划》、《红番区》、《警察故事》等重磅作品接连问世,无论剧情如何,成龙独一无二的动作喜剧风格都贯穿在影片的始终,形成香港电影最具魅力的影像奇观。

通常认为,成龙和李连杰在李小龙之后双峰并峙,继续撑起后李小龙时代的亚洲功夫电影。相比之下,李连杰在气质、外型与动作路数上更硬朗飘逸,尽管与李小龙仍旧大有不同,但依然是八九十年代最接近李小龙的功夫皇帝;而成龙则脱离了李小龙的模式,以完全属于自己的动作喜剧,在全新的功夫领域独立高标。并在九十年代以《霹雳火》、《尖峰时刻》等影片征服好莱坞,与李小龙一样,成为无可争议的世界级动作巨星。

《英雄本色》 (1986)

郁郁不得志的吴宇森、背负“票房毒药”骂名的周润发、过气的狄龙,以及唱歌的偶像小生张国荣,大概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班人马会在1986年聚集在一起,改变香港电影的历史,但《英雄本色》就这样横空出世。

石琪曾这样评价吴宇森的电影:“英雄、狭义、友情、出卖、决斗等阳刚题材,是更合乎吴宇森本色的主题”,在吴宇森之前的作品《豪侠》中,这种情怀已然先声夺人,而到了《英雄本色》,历尽沧桑落魄的吴宇森终于将一腔英雄气淋漓尽致地宣泄,他选择最让人热血沸腾的双雄模式,在道义与血性间模糊了正邪之分,并且最大限度地删减了男女的爱情,让整部影片透射着悲壮孤绝的气势。而片中的枪战场面,更为吴宇森“暴力美学”提供了最精彩无匹的诠释:小马哥夜闯枫林阁,手持双枪与仇家火拼,整个场面以慢镜拍摄,飘舞的风衣、横飞的子弹、迸溅的血浆、当房门拉开,双枪扫射,随之而起的便是著名的“死亡之舞”。而在杀尽仇人之后,他抛落枪支,叼起牙签,霸气如天煞孤星、飘逸如风之子——火爆的血腥和浪漫的写意浑然融合,这在日后几乎成为吴宇森作品的标签。《英雄本色》在当年刷新了香港电影的票房纪录,成为香港影史不可多得的佳作,对整个亚洲以及好莱坞电影都有着深刻的影响。当然,传奇的诞生还要感谢一个人——影片监制徐克——在吴宇森最困顿的时候,他与吴宇森英雄相惜的男人情谊,也许比电影本身更为精彩。

《007之黑日危机》 The World Is Not Enough (1999)

长盛不衰的007系列绝对称得上好莱坞动作片中“拳头加枕头”模式的典范。英俊风流的超级特工、神秘性感的邦女郎、上天入海的搏斗追逐、眼花缭乱的武器装备,你永远想知道,詹姆斯·邦德要如何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并且最重要的,他会在什么时候更什么样的女士们上床。

《黑日危机》也许是007系列中最养眼的一部,皮尔斯·布鲁斯南被认为是肖恩·康纳利后最迷人的007,甚至从某种程度上,他比年轻时的康纳利更俊美儒雅。苏菲·玛索则毫无疑问是一个时代的女神。在好莱坞经典有略显老套的英雄主义剧情设定中(对恐怖分子、核武器、东欧的敌意),布鲁斯南与苏菲·玛索暧昧而又危险的关系成为最引人注目的看点。而苏菲·玛索由脆弱的羔羊逐渐展现出蛇蝎真容,将布鲁斯南置于险境,有最终命丧这个多情但冷血的特工枪下,这样张力十足的戏剧化线索贯穿在让人目不暇接的冒险与奇情中,不断地带给观众惊奇和震撼。

《敢死队》 The Expendables (2010)

《敢死队》在艺术的成就显然远远不及它的娱乐价值,但影片仍旧受到世界范围的追捧,并且推出续集,这足以证明在当下仍有相当数量的观众,对于上世纪80年代的动作片巅峰期抱有集体的怀恋情绪。

从影片的演员名单上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感受到这种怀旧的呼唤。自导自演的史泰龙是不朽的洛奇和兰博,不仅仅是动作巨星,甚至是一个时代的精神偶像;施瓦辛格即便当了州长,仍旧是终结者T-800永远的代名词;布鲁斯·威利斯以《虎胆龙威》成为“美国警察之魂”,李连杰是东方世界无可争议的功夫皇帝;其他如尚格·云顿、查克·诺瑞斯、杜夫·龙格尔、米基·洛克……每个人单拎出来都足以写就一部动作电影史。至于杰森·斯坦森,几乎成了史泰龙钦点的接班人。因此,尽管史泰龙的面庞已经臃肿、步伐已经笨拙,尽管李连杰不再英雄孤胆,而是作为配角被人调侃、尽管米基·洛克失魂落魄的样子几乎是他自己在银幕下的真实写照,尽管施瓦辛格和布鲁斯·威利斯只是打打酱油甚至连枪都没有摸过……但他们仍旧是不老的硬汉,仍旧受到尊敬和膜拜。The old soldiers never die,they just fade away。《敢死队》也许永远无法成为经典,但它却注定是一个经典年代的回首和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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