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理论体系》作者访谈录（三）
（三）关于第三评
问：您能否谈谈您对《循证国医》在中华民族传统的爱国节日端午节连续发表的中医评论的看法？
答：
从中医学对病因病理、疾病的检查、诊断、个体化医疗模式来看，中医学没有采用被公认为是科学方法的还原论的方法，而始终从整体水平的表型入手。中医学描述的机体整体水平的常态表型是采用数学模型①将人体系统分为五藏六府十四经脉系统、卫气营血津液系统，构成完整的人体整体表型组。整体水平的病态表型组则由外在的特定的症状、体征（舌质舌苔、脉象）构成。整体水平的病态表型就是“证”，“证”分为藏府气血的阴阳表里寒热虚实证型，通过望闻问切进行临床取证，识别证型（辨证），并审证求因，以把握人这个生物-社会-心理应激系统的整体水平的病态表型组。中医辨证论治是从调节整体表型入手，因此我们所看到的中医学是用整体论方法建立的人体表型医学。中医医学科学是中华民族原创的科学体系。
表型，全称是表现型，是基因型和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指个体形态、功能等各方面的表现，如身高、肤色、血型、酶活力、药物耐受力乃至性格等等。是个体外表行为表现和具有的行为模式。表型理论对基因型如何和环境结合实现这些表现型并不过分操心。甚至对基因型的结构都可忽略，所以表型是属于整体论的理论。
《内经》说“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可知《内经》所说的阴阳就是宇宙、生命的表型，表型既有形态的表现又有功能的表现。由于宇宙是无穷无尽的，用还原论的方法不能全面地认知；同样生命的物质结构和运动无法彻底还原。作为医学科学是研究、维护生命的学科，从整体的表型入手，是一种最全面、最完整、最能如实地反应宇宙、生命体这类特大的开放系统的客观规律的方法。中华民族的祖先从宇宙运行节律、气象系统变化节律、物候变化节律抽象出来最一般规律创立了阴阳五行数学模型②，并用阴阳五行数学模型和从整体论的表型入手建立了中医科学体系，数千年临床实践证明这是科学的方法。
一、医学的善良与邪恶：
在无法用还原论方法担当医学的重任时，是固执地坚持还原论还是换一个角度用适合于医学的方法论？明知生命体无法彻底还原，仍然固执还原论白箱方法是机械唯物主义。这是不科学的态度。从善良的角度来看这是愚昧；从资本逐利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别有用心，是邪恶。而在东方，中华民族的祖先限于古代无法用白箱（还原论）方法认识人体时，采用了整体论的黑箱方法，从表型入手对宇宙、万物直至人体，进行了表型分析，认识到大自然从无穷大的宇宙，到无穷小的生命微粒，都存在着阴阳两个具有互为相反运算符的元素，以及这两个具有互为相反运算符的元素不断运动互相转化的规律，创立了阴阳五行数学模型②，并用这个数学模型分析人体结构和功能及其与外环境进行信息交流的特点，建立了人体阴阳五行生理模型。进一步从食物的功能分别出食物的阴阳五行属性。故可以说，中医学是东方的辩证唯物主义的结晶。中医学的科学性就在于其所建立的表型医学模型能如实的反映人体生命整体水平表型的全部常态和病态，并能从整体水平的表型入手进行调控，而达到安全有效治病的目的。从《内经》“阴阳者，……神明之府也”，可知阴阳既可作为有形的物体的两个相辅相成的对立面的结构状态，又可作为两个相互对立相互转化的功能状态，因此阴阳五行是整体论黑箱运算系统的运算符号，经典中医学是高度模型化的理论体系。阴阳五行模型适用于一切复杂的开放的特大系统，可以用于对一般生命体的医学认知。这是闪光了数千年的智慧，是大医精诚的表现。
二、医学学科必然的方法论：
评论作者说：“不管是中医学或是西医学，总得从用整体论方法对表型进行研究。所不同的是中医学直接从整体水平的表型入手，治疗的靶标是整体水平的表型‘证’，西医已经跟着系统生物学深入到分子水平，最新的进展是了解细胞水平、亚细胞水平、分子水平（基因）的表型，治疗的靶点是亚细胞水平、分子水平的表型，比如细胞受体、信使系统等。作为整体论的价值取向，要了解的主要是系统的整体功能，对系统如何实现这些功能可以忽略。西医学虽然针对亚细胞、分子水平的表型治疗，但是并不了解系统如何实现亚细胞、分子水平的表型，要探究其机制，必须再深一层次，那是基因分子的再拆分。生命体的还原是无穷无尽的。中医学则直接从整体水平的表型入手，并调查病态表型与不良环境因素的关系。通过改善机体内在的生态环境（包括整体水平的神经内分泌免疫生态环境、细胞、亚细胞、分子水平的微生态环境），做到‘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这就抓住了表型是基因型与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这一病变关键点。由于生命体是不可随意拆分和合成的。故对医学来说，只要对表型进行定性定量就可以，整体水平的表型，中医学通过望（如五官形态、面色、舌诊等）闻（气味、声音）问（病史家族史生活史和口味、出汗、二便等症状）切（脉诊、腹诊等）了解病因、调查取“证”（个体化的病变表型）。西医学则通过病理检查、生化检验、免疫检查、生物电检查、影像学检查等取证，这些检查无非是对整体水平、系统水平、组织细胞水平的表型的定性定量分析，以诊断（群体化）疾病。诊断时中西医不同的是中医不借助仪器，西医须借助仪器；中医是个体化辩证，西医是群体化辨病。
在治疗上，西医是对病灶对抗性的治疗。中医是从整体辨证入手，调节整体水平的表型（证）：既针对局部病灶同时又针对机体生态内环境。
中医学从整体水平调节表型是如何实现调节亚细胞、分子水平的表型的？原理是因为人体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外界生态环境直接影响机体的生态内环境，整体水平的生态内环境直接影响各系统各组织的生态内环境，可以影响细胞水平、亚细胞水平、分子水平的生态内环境。因此从整体水平调节机体各层次的生态内环境是可行的，也是最全面的。数千年中医学的实践证实从整体水平调节机体各层次的生态内环境是成功的。而西医坚持还原论，注重系统如何实现这些表型的形态和功能，忽视了机体的整体水平直至分子水平的所有表型都是基因型和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的常识，以致从局部开始治疗回不到整体水平，既治不了疾病，又造成了医源性药源性病变，这是还原论医药的最大缺陷。
中医学的科学原理是什么？作者引用《内经五运六气学》一书做回答：“系统论认为系统的结构秩序和功能秩序是统一的，功能的有序化表示结构的有序化；而功能的秩序可以从系统的输入和输出的信息去把握。如此就提供了对有机体系统的认识工具。因此不论采用‘白箱’或‘黑箱’方法，对医学来说都适宜建立信息系统。实质上，中国医学或西洋医学的临床或实验系统，都属于信息系统。”说得很明白，凡是医学，其科学原理都是信息系统。不管是还原论的西医学，还是整体论的中医学，都是信息系统，因此说还原论医学是科学，整体论医学不科学是无稽之谈。可以预见，到了中医理论体系能用系统生物学解释的时候，医学的临床或实验系统，仍然是信息系统。医学的对象是人，而不是无生命的机器。所以我赞同二评作者的中医科学原理的观点。
注解：
①
“数学模型是关于部分现实世界和为一种特殊目的而作的一个抽象的、简化的结构。”具体来说，数学模型就是为了某种目的，用字母、数字及其它数学符号建立起来的等式或不等式以及图表、图象、框图等描述客观事物的特征及其内在联系的数学结构表达式。（《百度百科》）
②徐先生：《阴阳五行是宇宙、生命的数学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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