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治证不治病4.4

学科的分化，增强了文字的表达功能，同样文字具有多学科概念是极其常见的现象。分析文字的概念实质，不放进具体学科理论之中，是不可能的。证字，要是脱离中医理论，没有辨证论治的客观性，不具备中医学的真实性，就没有了中医学的概念实质。

有的文字的含义是学科专有的，根本用不着其它学科自作多情地去研究它，如物理学“质点”的概念，用法律学的逻辑方法去研究，就很是荒唐了，中医学的证候概念，同样如此。文字本身是思维的结果，不是客观世界的大脑映像的外在形式，就是大脑思维本质化之后表达出来的物质载体。文字本身是重要的，但要知道文字的概念意义，就不能停留在文字的表现形式，必须走进具体的学科理论之中，在理解了学科逻辑的基础上才有可能。研究文字语言，可以了解人们的思维，了解语言逻辑。要明白一个基本的常识，概念都是理论体系内的存在，世界上存在没有学科内涵的文字，但不存在缺乏本质内涵的概念。

文字是概念的载体，一个文字可以表达多个学科的概念，也可以在一个学科表达多个概念。随着学科语言的发展，文字的概念会不断分化/细化，还可能通过文字的有机组合，表达一个特定的学科概念，如“电脑”等。文字的概念一旦确定下来，就内涵了特定的本质，不能当成词组分析开来。“电脑”就是“电脑”，不是词组，如果当成偏正词组，把“电”和“脑”拆开分析，古汉语的电，是雷电的含义，脑是脑子的含义，再把这两种含义拼凑起来，“电脑”成了“雷电的脑子”。有中医学者，就热衷于把证候分拆为一个证字和一个候字，把辨证分拆为一个辨字和一个证字，没有把证候和辨证当成中医学特有的名词术语，演绎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结论。

2.约定俗成

证候作为中医学的临床判断，既是自然客观的，又是人文思维的，本质十分清楚。临床思维运用中医理论，在活生生的人的生命客观基础上，沿着病机的逻辑轨道，对临床症状群进行实事求是的病机分析，才可能获得证候病机。

在数千年的临床实践中，历朝历代的中医都知道，治疗目标是以病机为本质的证候。西方国家拿起显微镜审视中医，把中医拒之于国门之外，中医自卑了，奋发图强要以科技文化为手段，把中医打造为能够获得西方认可的文化形式，于是，“证”没有了本质内涵，需要研究它的本质了。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是概念？从一般意义上讲，概念是学科逻辑规定的，从一开始就具有自己确定性的内涵。任何理论，根本不存在没有实质内涵的概念。本质是概念的魂，没有本质就没有概念。概念的文字表达形式是次要的，形成概念的逻辑方式才是重要的。概念的形成，是约定俗成的结果，在不同文化条件下，具有不同的特点。

文化不是无缘无故诞生的，在约定俗成的基础上，经历了语言、文字、条理性和学科分化等不同的文化阶段。不同阶段，约定俗成有不同的内容。

语言的约定俗成，以语音、语调的内涵统一为标准；文字的约定俗成，以文字的含义共识性为标准；条理性的约定俗成，以事物的动态联系为主要内容；学科分化的约定俗成，以学科对专门对象的认识为基础。在文化萌发阶段，通过语言交流，将实践活动的认识，用统一的语言或文字的规范起来。这一文化阶段的约定俗成，表达的语言形式或文字形式，具有很大的空间差异，同一内容的表达，在不同地方可能有不同的形式-方言，但这种差异随着人们的相互来往、交流，不断减少，呈现出一种趋同化的文化特点。

无论什么样的约定俗成，只有内涵确定、大家共识之后，才能以语言或者文字的形式出现。从逻辑关系上看，客观事物的认识是文化的根本，表达认识的语言文字是文化的枝叶，先有了对客观事物的认识，后才有表达客观事物的语言文字。约定俗成是统一共识的文化过程，但这种统一，以对客观事物的认识为基础，没有客观事物的认识，就谈不上约定俗成。需要了解的是，随着学科分化的文化发展，文字原初的约定俗成的含义就会发生变化，可能承担起与原初语义不同的表达任务，但文字语义的变化，往往通过学科文化的语境体现出来。

当基本的文化逻辑框架形成之后，约定俗成的主观活动，不满足于客观对象的感知共识，不限于客观对象的投射式的文字表达，走进了从客观现象到理论本质的文化发展阶段，注重客观对象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内在规律的实质性的把握。规律实质把握的约定俗成，是经过不同时空的实践检验，共识形成之后的结果。

概念的约定俗成，在学科理论的框架内，在实践活动中萌发，服从理论逻辑规则，在经过实践的验证确定，形成共识之后才能实现。没有学科理论的逻辑规范，无法约定俗成，没有合理的具体实践，约定俗成缺乏事实基础。约定俗成是在实践的基础上，遵循一定逻辑模式，服从一定语言规则，将认识到的客观事物，用一定文字表达出来，形成共性认同的认识过程。中医“证”概念的约定俗成，张仲景时代就已经完成，经过后来二千年的临床实践，其概念的本质内涵没有争议，沿着病机逻辑的分析、判断，获得临床疾病本质的证候，成为历代医家的共识。